蘇亦凡帶著程水馨找地方坐下,劉欒剛就過來跟正在玩三國殺牌局的幾個人說明情況。 m這些人正在打的是一局八人局的末期,主公和內奸鬥得不亦樂乎。聽說有美女要加入,八個人都表示同意換狼人的局,有三個人自告奮勇地要去教程水馨怎麽玩狼人。
這種熱情的嘴臉讓蘇亦凡有點受不了,名義上程水馨剛剛承認了自己是她男朋友,自己這假身份還沒過足癮呢就有人過來挖牆腳,也太直接了點。
“我會,我教她吧。”蘇亦凡把一盒狼人的牌拿過來,出聲攔住了那幾個自告奮勇的。
劉欒剛交代完了之後正要往回走,聽見蘇亦凡說話後隱晦地給了那幾人一個眼神,那意思是殺殺這個高中生的威風,別讓他太囂張。
狼人桌遊脫於傳統而古老的殺人遊戲,因為有了多種身份和技能使得玩法變化較多,深受年輕人的喜愛。遊戲中身份大致上分為狼人、村民和吹笛者等幾種,且有情侶身份的設定。這些設定構成了不同的勝利方式,一般來說十人局就是普通的狼人對村民,中間混有吹笛者。吹笛者的身份獨立,每一局大家閉上眼睛之後,吹笛者可以選擇對象使用“迷惑”,如果全部村民和狼人都被迷惑,則吹笛者獲勝。
十人局的狼人中還有情侶身份的設定,如果狼人和普通村民成為情侶的話,則情侶的勝利條件變成情侶殺死除自身之外的所有村民。
簡而言之,狼人就是一種勝利條件變得更複雜,許多角色都帶有技能的殺人遊戲。
程水馨今天的打扮太動人了,以至於蘇亦凡對她講解狼人基本規則的時候,仍有好幾雙眼睛盯著她。那些目光從頭到腳地打量程水馨,有的畏畏縮縮,有的則肆無忌憚。程水馨也是被人暗中看慣了,面對這些目光倒是毫無感覺。
程水馨對於新事物的接受速度極快,蘇亦凡只是簡單講了一遍規則,她自己再看一遍卡牌上的說明,基本上已經明了流程。殺人遊戲的變種而已,對程水馨來說實在太容易了。
那邊三國殺的局已經到了最後幾下,程水馨也懶得看結果,把玩著一張狼人的牌問蘇亦凡:“你擔心嗎?要是真擔心的話,我們就早點回去。”
“沒什麽可擔心的。”蘇亦凡對這種事的反應平靜遠超過程水馨想象,“其實我現在唯一好奇的是,咱們到底值多少錢。”
程水馨笑道:“世人最高標價,不過二十九個銀幣罷了。”
蘇亦凡笑著點頭:“你說的沒錯,也就這樣。”
兩人說說笑笑中三國殺結束了,程水馨跟蘇亦凡因為是一起來的,被迫分開不能坐在一起。兩人的目光越過牌桌對視一眼,均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戲謔和輕松。
這時候劉欒剛又過來了,朝牌桌上一個帶著厚厚眼睛的胖子打招呼說:“韓棟,你們帶新人玩稍微手下留情啊。”
蘇亦凡看了一眼那個韓棟,雖然身材肥碩,看著蘇亦凡的眼神中依然透著一股鄙視,好像是覺得蘇亦凡和程水馨這種人加入到他們的牌局中純粹是來搗亂的。
蘇亦凡在心裡直搖頭,這種奇妙的優越感他曾經在各種人身上見過,一點都不稀奇。
韓棟接受了劉欒剛的眼神,咳嗽一聲,開口說道:“新人,我們這個牌局不是純粹玩的,還有點彩頭,你行麽?”
蘇亦凡左右看了看,發現大多數人的目光都很不善。明知道這是劉欒剛臨時起意給自己下的絆子,他還是很客氣地問道:“什麽彩頭?”
韓棟指了一下桌面上的牌堆說:“玩桌遊看的是運氣,我們這些人也不是長期組局的,偶爾玩點意思,一局五十塊,你看怎麽樣?”
蘇亦凡的目光掃過這一桌子人,在桌子下面用手拍了程水馨一下。
面前這八個人裡,對自己目光不善的至少有三四個,以韓棟為首。這些人估計都是跟老板劉欒剛關系不錯的,今天這是要借著這個機會給自己來點顏色嘗嘗。
程水馨觀人之術比蘇亦凡更勝一籌,隨便掃一眼就知道有幾個人能抱團,心中略一算計,反手拍了蘇亦凡的掌心一下。
得到程水馨的肯定答覆後,蘇亦凡朝韓棟點點頭:“行,我們就試試手氣,五十一局也不多。”
韓棟沒想到蘇亦凡居然如容易地同意了,略感意外。
蘇亦凡卻是不理韓棟的驚訝,看著牌堆問:“咱們現在開局?”
蘇亦凡如此自信滿滿的態度讓這些老玩家們很不高興,至少在這一領域他們不相信有什麽人能玩出花樣來。
“好,讓劉老板當主持人,你沒意見吧?”
“誰說我沒意見了?”蘇亦凡說,“主持人不找個女的來當,這牌局玩著還有什麽意思?”
韓棟一愣,沒想到蘇亦凡骨子裡其實是個不好說話的。
蘇亦凡起身指向一邊玩豐饒之城的一個女孩說:“就請那位過來當主持人,我們這個牌局如果有勝負,給她抽百分之二十的成怎麽樣?”
還在給豐饒之城洗牌的女孩愣住了,牌桌上幾個老桌遊玩家也愣住了。
蘇亦凡怎麽就看出那個女孩跟劉欒剛沒有任何關系的?
從進門到現在,蘇亦凡也就跟劉欒剛和韓棟交談過,他當然不介意跟韓棟他們玩幾局狼人,但同時也不願意當個冤大頭。
韓棟已經把話說得很滿了,所以此時他不得不接受蘇亦凡的建議,以示公平。否則蘇亦凡會以遊戲不公平為理由拒玩,劉欒剛設下的套就毫無意義。
同意是不同意,韓棟與劉欒剛交換了一個眼神。
劉欒剛狠狠地關掉了正在看動畫的電視,做了手勢。
同意!
“好,那就讓這個美女給咱們做主持人。”韓棟問那個已經愣住的女孩,“美女,你來給我們當幾局主持人沒意見吧?”
這個女孩論長相真的跟美女沒什麽直接聯系,因此才能被韓棟輕松地用“美女”做稱呼。這簡直是宅男的通病了,看見長相一般的女孩就輕松自然,看見真的美女則緊張得不成樣子。
那個女孩聽說有錢拿,倒是也沒反對——都是窮學生,對這種好事當然不會拒絕,而且她還真的懂一點狼人的規則。
狼人的牌局進行其實很有講究,因為閉眼涉及到是否會作弊的問題,桌遊店專門準備了眼罩給各個參與者。眼罩隨機分配,自然就以最大限度杜絕了作弊的可能。
進行狼人牌局的時候,主持人站在牌桌中央留出的圓形空地上,通過轉身和專用的塑料棍點擊每個自己需要喚醒的玩家。這樣又避免了很多人聽聲辯位的可能。
一旦有玩家被殺死,則被要求離開牌桌一定距離,避免自己可以冷眼旁觀整個局勢提醒別人。
種種限制之下,狼人成了純粹的心理遊戲。當然現在的局面對蘇亦凡和程水馨來說還是不太公平的,因為這當中有三到四個熟人可以抱團。
可惜這些人遇到的是程水馨。
第一局遊戲開始,隻用了一輪,沒被殺死的程水馨就分析出了局勢,做出了最有利的判斷並侃侃而談,引導了整個局面。這一局程水馨的身份是女巫,她憑著對每個人表情的判斷殺死了一條狼,並帶領大家投死了另外一頭狼,讓狼人集團無法翻盤。
狼人當中韓棟是最後一個被殺死的,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也許程水馨早就看出自己是狼了,偏偏故意把自己留在了最後殺死。
按照正常情況下,十人的狼人局進行速度應該很慢,偏偏有程水馨和蘇亦凡加入之後變得飛快無比。一個多小時居然玩了四局,無一例外都是程水馨所在的團隊獲勝。
更過分的是,程水馨和蘇亦凡在每局結束之後的洗牌時間還要聊點別的,都是大家聽不懂的對話。
“你認為怎麽對內奸比較好?”
“內奸其實也挺痛苦的,不管良心上過不過得去都肯定有煎熬,所以隨他去吧。”
“這麽好人不太好吧?不是說要起訴嗎?”
“看證據吧,如果足夠多的話,倒是可以。”
…………
一心二用有木有?赤果果的蔑視有木有?
這樣一路殺到了第八局結束,程水馨依然保持著獲勝姿態的時候,終於有人憋不住了。
鬧扭成怒的韓棟猛地站起來,把手裡牌一揚吼道:“有沒有搞錯?!有人作弊吧!?”
韓棟這一聲吼出來,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同。
“就是,神算啊,憑什麽?”
“開玩笑吧?每次都猜中,我怎麽那麽不信是猜的?!”
“肯定作弊了!”
…………
…………
蘇亦凡和程水馨沒有一直以同隊身份出現,但只要跟程水馨一隊的情況下他也都是贏。在場的所有人當中,蘇亦凡最清楚程水馨的本事,他知道這種所謂的心理遊戲對她來說簡直像兒戲一樣簡單。所以聽到韓棟的質疑和那些反對的聲音,他第一反應是想笑。
但蘇亦凡沒有笑,他知道程水馨是故意的,就像劉欒剛想給自己下絆子一樣。
“啪”地一聲,蘇亦凡拍桌而起,面朝韓棟反問道:“你特麽說誰作弊?”
韓棟仗著自己身強力壯,指著蘇亦凡鼻子罵道:“誰作弊誰心虛誰知道!”
蘇亦凡冷笑道:“做套沒做好,這是要耍賴到底了?”
韓棟鄙夷地看了一眼身材跟自己比簡直豆芽菜的蘇亦凡,鼻孔哼了一聲沒回答。
這種時候誰承認誰是傻逼,韓棟覺得自己壓根就不可能被蘇亦凡反過來叫板,他身邊好幾個朋友呢。
“小子,你別給臉不要……”
最後一個“臉”字還沒說出來,韓棟隻覺得眼前一花,一陣天旋地轉。
自己已經被人踹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