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我陪你回去看看吧。”

　　說著，黃羽走進旁邊沒人的巷子裡，再出來，模樣已經變回孔天明認識了二十多年的樣子了，一身休閑西服，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你怎麽變為實體了?”

　　“你都死了幾個月了，我在不去一趟你家看看老人，別人眼中我黃羽成什麽人了，還是不是你兄弟了。”

　　黃羽覺得確實應該去看看孔天明的家人。

　　“不過咱可說好了，你就在一邊看著，我在你家坐一會說說話咱就走，你可別提什麽過分的要求。”

　　“好，行。”

　　孔天明答應的很痛快，他太想回去看看家人了，只是黃羽死活不讓他離開自己單獨行動，既然黃羽主動要去，孔天明自然歡喜。

　　“叮，叮，叮”

　　一串短信提示音傳來，黃羽掏出手機翻閱幾下，隨即播出一串號碼。

　　嗯嗯啊啊的交流幾句，黃羽抱歉的跟孔天明說道:“在陰間和魂體狀態下手機都沒信號，今天下午在人民路附近發生了一起車禍，傷者被送往了我們醫院，一對中年夫妻，女的手臂骨折，經過處理已經沒有大礙了，他的丈夫多處內髒破裂，還在手術中，情況不是太樂觀。”

　　孔天明聽黃羽繼續說道:“女子跟醫院提到了我，只是那時咱倆身處陰間，她和醫院都沒有聯系上我。”

　　“你認識這個女的?”

　　“你也認識，這女的叫曹芳。”

　　“曹芳?”

　　孔天明咀嚼著這兩個字，確實有些熟悉。

　　“曹芳，曹芳，靠！”

　　曹芳不就是商偉華他老婆嗎，那還在做手術情況不容樂觀的是…

　　商偉華兩口子是認識黃羽的，這年頭，誰不想多幾個醫院裡的關系，之前還是孔天明牽的線，吃過幾回飯，起因是他們閨女住院沒床位，黃羽給安排的。

　　說心裡話，商偉華這幾年對自己不錯。

　　孔天明思量一下，決定先跟黃羽去醫院看看什麽情況。

　　黃羽所在的醫院裡。

　　手術室外，換好衣服的黃羽跟胳膊上打著石膏的婦女打了聲招呼，安慰了幾句，徑直走進手術室，孔天明也悄無聲息的跟了進去。

　　“他的陽壽到了。”

　　黃羽給孔天明傳音道。

　　看著手術台上一臉蒼白處於昏迷狀態的商偉華，想到手術室外一臉哀求之色的曹芳。

　　“沒辦法了嗎?”

　　孔天明心中不忍。

　　“沒辦法，每個人的陽壽生死簿上早已注定，正所謂閻王讓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雖然也有續命的法子，像民間所說的買壽之類，陽間事陽間辦，我們地府之人是絕對不行的。”

　　這時候，牆外突然飄進來一個手拿鎖鏈臉色蒼白的鬼差。

　　前一秒鬼差還嬉笑著準備向前等待商偉華咽氣勾魂，後一秒猛然看到一旁站著的孔天明和白無常。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旋即衝著二人彎腰行禮:“拜見孔大人，白無常大人。”

　　白無常沒理他，只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大人，那我乾活了。”

　　見白無常並無異樣，那鬼差向前一步，手中鎖鏈往商偉華脖子上一套，一拉，商偉華的魂魄就這麽從身體裡分離了出來。

　　與此同時，一旁還在檢測的設備，也變成了一條直線。

　　“我在哪?”

　　初為鬼魂的商偉華有些茫然，看著手術台上自己的屍體，低頭看去，一條冰冷的鎖鏈，

鎖鏈的那頭，一個長相有些嚇人的鬼差正看著自己。　　“跟我走吧。”

　　“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鬼差向前拉扯，商偉華奮力掙扎，確恰好看到了一旁的孔天明。

　　“天明?”

　　孔天明歎息一聲，對著鬼差命令:“先放開他。”

　　“是，孔大人。”

　　鬼差依照孔天明的命令解開了商偉華身上的鎖鏈，站在一邊低頭等待。

　　“天明，你還是死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孔天明有點聽不懂，什麽叫還是死了?

　　“為啥他喊你孔大人?”

　　 這時候，手術台上的商偉華已經被蓋上了白布。

　　……

　　看著哭的撕心裂肺的曹芳，商偉華心如刀絞，他也認命了，不認命能怎麽辦。

　　好在，方才經過孔天明一番簡單講述，商偉華感覺孔天明在下面混的還不錯，自己下去後應該不會太慘吧。

　　一生都在努力經營人脈的他，沒想到死了還能沾自己曾經下屬的光。

　　他對孔天明的好，這算是因，死後得了孔天明的關照，這算是果了。

　　“走吧。”

　　目送鬼差帶著商偉華的魂魄離開，收拾好的黃羽對孔天明傳音道。

　　“嗯，回家。”

　　黃羽開車一路前行，在陽間，他可不是地府那個身份顯赫的白無常大人，飆車飆到像開飛機。他是黃大夫，黃醫生，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紅燈停，綠燈行，黃燈亮了他還等一等。

　　“老子拿了駕照後，一分都沒扣過！”

　　“尼瑪，這事兒你自豪個什麽勁啊！”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建設路一座有些年頭的小區門口。

　　二人徑直下車上樓，來到了孔天明家門前。

　　“當當當。”

　　沒人?

　　“當當當。”

　　連續敲了四五遍，房內依舊沒有人回應。

　　不應該啊，現在還不到晚上九點，就算老人睡得早，妹妹也不可能睡啊。

　　孔天明不想再等了，直接跨步穿過大門走了進去。

　　黃羽有些尷尬了，畢竟是孔天明家，自己要是跟著就這麽進去，是不是不太禮貌，孔雅在家呢，萬一在看到點不該看的，這兄弟還怎麽處。

　　過了五分鍾，黃羽也察覺到不對了，不再多想，化為魂體也跟了進去。

　　亂！

　　滿屋子裡沒有任何家具電器，新刷的牆面，鋪了一半的瓷磚，牆角對方的各種裝修材料還有建築垃圾，以及呆呆站在前方一動不動的孔天明。

　　家裡這是怎麽了，孔天明突然動了，臥室，陽台，廚房，衛生間。他像瘋了一樣的尋找，五分鍾，十分鍾，一遍一遍。

　　頹然的坐在地方，這個家，沒有了半點孔天明熟悉的痕跡。

　　門外傳來鑰匙擰動的聲音。

　　孔天明驚喜的回頭。

　　“我說你怎麽想的，這都幾點了，看完電影你非得來看看，一天都看了幾遍了。”

　　年輕男子抱怨道，眼裡確都是寵溺。

　　男子身旁，一身材嬌小的年輕女孩大步進門:“以後這就是咱們的小家了，多看幾次怎麽了。”

　　“話說，要不是房主著急賣房子，蘇偉，咱倆可是沾了大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