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差不多一整天,到下午兩三點鍾的時候,蠻牛才醒過來。
昨天一整夜都在忙活著搜集情報的問題,熬了一宿之後,大清早的又回來“開會”,還被動的接受了自己隊友的一死一送這種無比尷尬的情況。
好不容易算是理清了思路,剩下的他們四個人又因為是否要尋求劇情人物的幫助這個問題分歧過大而爭論不休,鬧的不歡而散。
帶著一肚子怒氣睡著,醒來的時候,蠻牛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感覺眼睛都快被糊住了。
起身到簡陋的公共盥洗室簡單洗漱了一下,蠻牛又回憶起了早上的不歡而散。
夜貓和花黎主張去試一下華生的反應,看看能不能爭取到他的幫助,或者說,去“幫助”他解救福爾摩斯。
理由嘛,也是很簡單,在遊戲的初期,不太可能出現那種某人一騎絕塵,實力強到明顯多出其他玩家一大塊的狀況。
所以,已經悄無聲息就“送”了的蘭利,可能面對的是一個碾壓級別的敵人,或者碾壓級別的敵方大部隊。
那麽同理,對方能讓蘭利不明不白的消失掉,自然也能讓他們同樣消失。
雖然蘭利的死不一定是既定事實,但是他的消失至少證明了一件事情:莫裡亞蒂,絕對和福爾摩斯這次入獄的事情有關系。
這一點,已經可以說是擺在明面上的事情了。
他們想要完成任務,是必然要和這個家夥對上的。
而蠻牛和言策的意見幾乎和她們兩個相反,疫醫那個傻子已經把自己給玩沒了,如果再去找華生,估計還會引出別的什麽事情。
他們作為玩家,沒有來歷,沒有足夠的理由,甚至拿不出一個可靠的說法來證明自己為什麽就一定要去救福爾摩斯。
華生雖然不是福爾摩斯那樣的人,不過在普通人當中,華生也絕對是足夠謹慎且思維靈敏的。
在福爾摩斯已經入獄的這樣一個時間點,華生似乎沒有什麽理由信任他們,反而有足夠的理由去認定他們是別有用心的人。
甚至於,他們會不會被華生當成爆炸案的主謀,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畢竟,把爆炸案安在他們這樣的人身上,好像一點問題也沒有。
……
四個人針對這個問題,吵了好久也沒吵出個所以然來,直到他們都閉口不言,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的時候,也都是固執己見,誰也沒有說服誰。
蠻牛再次用冷水搓了一把臉,深吸一口氣後,化作粗重的鼻息。
走出盥洗室,一直以領隊自居的蠻牛覺得,他還是有必要再去勸勸那兩個女士的。
畢竟,大家都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沒必要什麽任務進度都沒有呢,就搞的這麽僵。
伸手去敲夜貓的房門,老舊的木門發出不怎麽響亮的沉悶聲音,蠻牛等了一會兒,屋子裡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夜貓?你還沒有睡醒嗎。我覺得,咱們應該好好談一下,終究大家還是要把任務做完的。
夜貓?”
蠻牛心裡有點不太好的預感,他快速的移動兩步,往旁邊的房門走過去,這次敲門用的就不是指節了,而是捏緊的拳頭。
“花黎!花黎你在裡面嗎?!”
吱嘎~
後面的門開了,言策拿著一把短刀反扣在手裡,讓出門口的半個身位站在那裡。
“不用敲啦。她們應該是離開,去找華生去了。”
蠻牛放下手,
有些掩飾不住的氣惱,揉了一下腦門。 “特碼的!女人就是……”
“也別這麽說。”
言策搖搖頭道:“可能這樣也好吧。本來大家就沒辦法結成一股繩,這樣的隊伍不同心,做事效率也低。
相比於之前那兩個,雖然她們的方法我不太認同,但是至少那也不失為一種可行的嘗試。”
把短刀收起來,言策轉身走回屋子:“這樣分成不同的方向去做任務,成功的幾率也大一些。
至少,真有一方出了什麽事情,可以給另一方提個醒,不至於連個轉折拯救的余地都沒有。”
蠻牛依舊氣鼓鼓的,他也跟著走進了言策的屋子,走到窗邊就把窗戶打開了。
“呼……!”
深吸一口氣之後,蠻牛一邊隨手打開被風吹起的窗簾,一邊抱怨到:“現在就剩你和我了。還決策個屁的決策個咱們倆商量著來吧。”
言策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他心想,這個蠻牛還不算官兒迷,要是蠻牛現在還是那副領導者的語氣的話,那他肯定也要跑路了。
從口袋裡掏出“行動資金”,言策剛想開口說,不然就嘗試一下用錢辦著事情好了。
話還沒出口,就看到站在窗邊,背對著窗子倚靠在那裡的蠻牛,腦袋嘭一下的崩出一片血花,在蠻牛的雙臂開始垂下,身軀無力的開始傾倒的時候,言策才聽到一聲悶響。
嘭!
“艸!”
坐在床邊的言策一聲怒罵,翻身滾倒在地板上。
有特碼的狙擊手!
這個年代就有這種玩意兒了嗎!這特碼的不科學!!
是誰在開槍?花黎她們倆?不會!
可是別人是怎麽知道他們住在這裡的?!單純的意外?
哪有特麽這麽意外的事情!!
言策突然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房間,而他要不是剛才被外面蠻牛敲門的聲音驚醒,也是有睡醒之後拉開窗簾通風的習慣的。
“那特麽死的不就是我了麽!!”
可是無論言策心裡喊的多大聲,外面的狀況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冷靜!冷靜!!”
言策到底不是小年輕了,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之後,先是從床底下爬到窗根底下,強忍著惡心和恐懼,趴在蠻牛的血泊中,用手把窗簾給拉上。
在這期間,槍聲又響了一次。
要等在這裡嗎……
這麽大的動靜,尤其最近還一直因為爆炸案的原因弄得風聲鶴唳的,有人大白天的當街開槍,肯定不會沒人管的。
可是蘇格蘭場的那幫人過來之後,他言策也肯定得給送進去啊!
別說什麽偽造的身份信息了,他連個鉛筆畫的假證都沒有!
“跑!”
肯定要跑!
用了五六分鍾的時間猶豫,言策還是決定,要先從這裡離開!
伸手在蠻牛身上抹了兩下手心粘稠的血液,言策快速的爬到門口,剛想伸手把門打開,就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
那是硬底皮鞋踩在木板上的聲音,間隔一致,不急不緩。
然後,那個外面的家夥,停在了言策的門口,站住,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