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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比烏斯的幻夢》第1章 獵場(1)
  1995年10月23日白國摩爾曼斯

  極北的陣風裹著細沙般的冰粒穿梭在街道中,原本寬闊的街道被沉厚的積雪淹沒,顯得臃腫又狹窄。

  唯有車道上幾條相互傾軋的車轍倒還能泛出點生氣。

  街道的盡頭是鎮中央白雲花崗岩築起的偉人像,他的肩頭披搭上了雪襖,側目眺望遠方。

  落雪倒與純白的岩色顯得頗為契合。這種華國西北出產的花崗岩質量和成色都是上佳。

  這種時候大多數的小鎮居民都會把自己埋在沙發裡,感受暖氣片股著地陣陣熱流。

  男人們慵懶地啜著加了冰塊的烈酒,女人們則端著一碗熱氣騰騰、散著酸甜氣息的羅宋湯一小杓小杓地喝著,不時喂一杓給邊上玩鬧的孩子。

  白色的街邊多是標準的紅盟式建築,棱角分明,一扇扇小窗中透出溫暖的光在迷蒙的雪霧中染出一片氤氳。

  也有幾座略顯突兀的騎樓參雜在那些樸素建築的中間,下方是一些汽修店、超市之類的店鋪?。

  騎樓下的酒館,任坤捧著一杯溫熱的咖啡坐在老舊的木製吧台前,不時地哆嗦一下,接著緊一緊衣服把自己包裹地更嚴實些。

  極北的氣候對於來自華國南方的人來說實在是過於嚴酷,即使是穿著厚實羊絨風襖,陣陣寒意依然從面料中徑直透入。

  天還沒黑,時間也遠沒到營業的時候,店主可沒有給一個客人開暖氣的打算。

  況且這個在酒館裡點速溶咖啡的客人似乎也不是來消遣的,那杯咖啡端上去很久了還沒見著他喝,只是捧著罷了。

  他還在烏拉爾山腳下的伊熱斯夫的時候見過這樣的華國人,他們大多都準備了一箱箱的嶄新美鈔,靜靜地在酒吧等著軍工廠裡小高層來進行“互利互惠”的交易。

  雖說是揣著大錢,但他們從來不會要一杯馬天尼或者伏特加。

  對於有門路的人來說,這些人就是會下金蛋的鵝,可惜他沒這本事。

  見客人不是盯著咖啡出神就是抬頭望望櫥窗外的街道,沒有絲毫閑談的打算。店主便旁若無人地從櫃台下摸出一塊羊毛和一堆鋥亮零部件開始搗鼓起來。

  任坤收回望向街道的目光,好奇地注視著這個戴著沾著油漬羊氈帽的老人。

  他正用一把刮刀熟練地旋著一小根管狀金屬,不時往桌上敲敲、倒出粉末,再小心地用羊毛氈擦拭,仰光檢查。

  任坤驚訝的發覺,這個不起眼的店主居然在雕刻槍管的膛線。

  他想起了大學時候聽過的調侃,紅盟糧食短缺的原因是種的玉米地裡都長滿了AK-47軍工已經刻進了幾代人的基因裡。

  店主感受到了客人投來的目光,放下手中的零件,道:“平時店裡空下來我就會弄點小玩具,以前在伊熱斯夫的兵工廠待過些時日,學了點手藝活。

  可惜從那天開始以後就被紅白藍的小旗插滿了,一夜之間變天了,光榮的工人頓時成了無業的遊民,連自食其力都做不到……”

  任坤點了點頭,伊熱斯夫兵工廠的大名他倒是聽過,聞名世界的AK系列設計師卡拉什尼科夫就是常駐此廠的技術專家,整個兵工廠生產了幾乎紅盟時期全部的輕兵器。

  眼前的老人應該是工廠的前高級技工之類的角色,手動雕刻膛線的難度可不小。

  至於老人後面的抱怨,紅盟作為軍工興國的國家解體之後這些熟練的軍械技工確實是地位一落千丈。

  這麽看老人的運氣著實不錯,還能尋到這樣的安逸地開一家酒館......

  店主見任坤似乎對自己手上的活感興趣,便俯身彎腰,不緊不慢地從櫃台下翻找,抽出一個黑色油帆布袋子。

  他一把拉掉袋口的繩結,掏出了一把散著金屬光澤的手槍,只是少了一匣彈夾和槍柄的護手,幾乎已經是成品。

  他隨手把槍向著任坤推去,頗有些得意地道:“朋友,你對這件小玩具有興趣嗎,純手工。扳機力道正好,膛線正,打得準,你們軍隊裡的製式手槍都不一定有它好使呢。

  你要是看上了給我半個小時,我把它再最後打磨打磨,弄好了你直接試試,還送你一盒黃銅彈!”

  店主頓了頓,靠在酒櫃上,點了根煙,直盯著仁坤,眼神裡充滿著期待。

  “不用發愁怎麽帶回去。”他變魔術般的從桌子下掏出了一架榨汁機和一支燙鬥,在手中晃了晃。

  “根本就沒人會想到榨汁機和蒸汽燙鬥拆出一把手槍。不過這倆家夥你得自己買單運費哈哈哈。”

  任困心裡默默感歎道真是老套的把戲。

  把槍化整為零藏到家電的零件裡暗度陳倉,這種招術可能在60年代還有些用處,但現在的邊檢都已經用上了X光機。

  尤其是和白國接壤的黑龍海關,買家的下場只有蹲大牢。

  任坤看這個忽然抖擻起來的老人,心中暗歎一口氣,雖然他確實對手工製的槍有些興趣,但很可惜不論從質量還是效用來說,這把“小樹杈”都感覺有些派不上用場。

  這種手工作坊裡的槍最適合的歸宿應該是紐約街頭的黑幫混混,警察查不到槍的編號和匹配的彈痕軌跡,適合於黑幫火並和仇殺。

  而他是來自【天演】的一名【清道夫】,是專門做“清理”工作的。

  他想著規章制度上的條條框框,嗯...這個時候就應該連忙裝作出乎意料的語氣拒絕。

  接著任坤便從從口袋裡拿出那本燙金紅底的莫斯科大學學生證,想告訴老家夥自己只是個來摩爾曼斯出海看極光的文藝愣頭青。

  ??“多謝好意,我定了出海看極光的船票,要從摩爾曼斯克港出航。”

  任坤眼睛都不眨地說道,用手掌輕輕把桌上的槍推還給老人,從大衣內兜裡掏出了那本莫科大學的學生證放在桌台上。

  秋冬季的摩爾曼斯確實是除了冰島的雷克雅未克外最好的極光觀光地。

  “莫科大學嗎,真不錯,以前我們車間裡頭也有工人代表被推優選上去那裡進修機械。”老人吐了口煙,悻悻地收起槍,比了個抱歉的手勢。

  “極光的話倒是挺多的,就是每次一來就是好久,電視的信號,電話的通訊全都斷掉了。你要在這邊像我一樣住久了,肯定會向著它們吐口水的。”

  接著他又苦笑無奈的道:?“有很多外國人來我們這買“特產”,你懂的吧,從報廢坦克底盤到核潛艇圖紙,只要是有門道的人,能賣的都賣了,不能賣的也都賣了。

  尤其是解體以後,那亂的.......他們是過上好日子了,普通人呢?從前能買一隻羊的錢現在只能買一打羊毛球,要不是這些小玩具,我甚至連店面的租金都付不起,真是操蛋。”

  老人還在自顧自地開口道:“哎,那些鍋爐是不會燒起來咯,但有時候晚上做夢我還是能聽到那些軋鋼機的轟響,還是能感受的冶鐵高爐裡鐵流的滾燙,我感覺那個時候的我活的更值,為了世界和平而奮鬥。“

  任坤耐心的聽著,相比舞刀弄槍的他其實對這種事情更感興趣。

  直到老人激情澎湃的最後一句,不由得暗暗腹誹,想要終結暴力就要成為最大的暴力嗎......

  不過自己貌似也是在扮演這種矛盾不堪的角色,有取笑別人的資格嗎?

  老人無聲的笑了笑,眼神略有些暗淡,轉身在台架上拿了一罐貼著空白標簽的錫罐。

  任坤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驚覺,這店主不會眼見槍推銷不出去,換點冰粉大麻一類的東西吧。

  老人把錫罐輕輕放在台上,似乎看出了任坤的擔憂,幽幽的道:“華國進口的白砂糖,正宗的方糖太貴了......你那杯咖啡有點苦,至於為什麽我也不知道,那包豆子是前些年一個打遊擊的老戰友從南美洲的巴聯帶回來的。

  當然你要是好這口當我老頭子沒說,不過上次赫拉科夫家的狗舔了一下就吐了......”

  “......”

  沾著葡萄酒酒漬的玻璃醒酒器的架子邊上, 那口廉價的塑料電池鍾不規律地嗒嗒走著。

  窗外的雪疾了幾分,天色逐漸轉暗,視野中的白色染上了些混沌,黑與白的界限似乎不再那麽分明。

  因為地處北半球高緯度,在秋冬交替的時季,摩爾曼斯的白晝時長會越來越短,距離日出隻過了6個小時,黑夜將再次降臨。

  任坤等的人還沒有到,他倒不是擔心錯過預定的集合時間,而是有些擔心在落後進度後她會用怎樣”令人痛不欲生“的方式將時間強行拉回正規。

  好像時間是一團想揉圓就揉圓,想塑方就塑方的橡皮泥。

  不過想來也是,對於一位【時線】權柄的【清道夫】來說,時間確實任其拿捏。

  忽然,氙氣大燈特有的清烈遠光燈像兩柄劍一般刺穿風雪。

   V8發動機澎湃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寂落的街道被一台發動機嚷得燥熱起來。仁坤歎了口氣,緩緩起身望向櫥窗。

  總算在他凍成冰棍前趕到了。

  一輛白色迷彩吉普衝開風雪,穩穩地停在酒館門口。發動機低吼著待機,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引擎蓋上轉瞬便消融,蜿蜒出一條條細流。

  任坤象征性的抿了一口那杯看起來十分危險的咖啡,離開了好不容易捂熱的座位,一股新鮮的冷氣又圍了上來。

  一股衝腦的苦味直接滲開在口腔中,任坤喉頭一陣緊縮,面露苦色。果然苦的有水平!

  加了兩杓砂糖的咖啡依然像是老苦瓜榨出的苦瓜汁,他不禁對那條不幸的狗起了惻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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