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曄一言未發看著那黑炭般的人影,她身上還遊動著微小的火舌,應該的確是死了。
他並不喜歡殺人,但世事並非萬般遂己所願,只能盡己所能,兩者的立場是勢如水火般的對立,盡管那個女孩並不知道。
馬上奔赴死亡的人奪走他人的未來,需要懺悔,但已經沒有時間了。
這個女孩很年輕啊......友情、愛情、親情,那麽美好,就像是阿芙羅拉應該擁有的。
但他沒這時間向自己的內心問罪,迎接他的應該是是地獄判官拷問。
因為他是環鏡的第二環祭,是要將死亡平等的賦予每個敵人的地上死神。
第一項任務完成了,一如環鏡古碑的預言,姬霖韻被昊曄殺死了。
昊曄只是靜靜的立著,周圍的殘雪寥落在他那件通體遍布著暗金紋飾的黑袍上。
命運和人的意志在環鏡的預言面前是多麽的可笑,一如同樣曾妄圖違背的自己。
他的雙眼因權柄的使用而滲出血絲,黑夜在他的眼中蒙上了血霧,他從黑袍中拿出了那伴隨他幾乎一生的【匣】。
純銀雕花和繁密的花紋即使歷經歲月的流淌依然嶄新如舊。
這是最後一次了吧......他鄭重其事的將【匣】捧到視線正方,用滿是血絲的眼直盯著【匣】。
他的對面仿佛並非是名為【匣】的死物,而是立著那不存在的人,那位留下無數傳奇的人。
“久而不見,吾無負君之名。實堪子名之重,同之皮囊,同然之力,魂而與公相遠,實在是瀆,我今欲向君謝。即為余最後之戰,願複賜力,將至之敵殺之!”
淚從他的雙眼中流出,在這一刻名為“昊曄”的人生結束了,他獲得了自由,拘束在靈魂中的枷鎖在自我釋然中繃斷。
“他”就是“他”,並不是任何人。接下來只要享受這最後的戰鬥,感受痛楚與死亡帶來的真實感,那便是最大的幸福。
精巧複雜的機械轉動,如水銀般的金屬液體從【匣】中流出,匯聚在他的掌心,帶著淡淡的血絲和腥味。
理念武器【王骸】。
時間......時間啊,給我再一次機會的力量吧!那死寂的雙眼前泛出了光。
姬霖韻的“遺體”變得模糊,身上的碳化逐漸消失,化成灰燼的長發、肌膚、甚至是作戰服和裝備都被時間從歷史中奪回。
她單手撐地,眼神如劍,緩緩站起,化為一灘鐵水的槍倒放般回到了她的手中。
【時線】斷了,讓她近半的力量追本溯源回歸自身,她的權柄再次完整。她能感受到那是不自然的,任坤被逼入了絕境。
時間與時間交錯如同是完璧的半月匯成一輪遮天蔽日的巨大圓月照耀世間。
整個世界都在這輪明月的照耀下,沒有東西能脫離時間,沒有東西能抗拒時間。
作為清道夫的姬霖韻沒有於其他掌權者對戰的經驗,但想殺死一個人的願望會將殺人化成本能。
對方的目前展現出的能力無外乎製造一片黑暗的區域,以及儲蓄光能後將其集中釋放。
雖然不能確定,但他的權柄應該與光的十分密切,所以接下來需要提防光的攻擊形式。
但光是沒有辦法被時間所殺死的......她兩眼中跳躍過一絲靈感。她迅速把握住了轉瞬即逝的機會。
任何的事物都是有極限的,即使是光也不例外。
她瞬間出手!
兩顆煙霧彈拖曳著濃重的灰色煙霧徑直飛向黑袍人影!煙霧能有效吸收光線和產生的熱能!
這種新式的煙霧彈不僅含有黃磷等刺激性塵粒,
還混有了微量的水銀塵滴。 原本是為了擁有一定的殺傷力,此刻卻極大的增強了煙牆的反射率,“他”如果貿然使用權柄極有可能造成無差別的攻擊,殃及自身。
“他”愣了一下,轉而意味深長的望向教堂的方向。
原來你也想挑戰預言......那我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轉而面向姬霖韻的方向,【神骸】流動匯聚。
姬霖韻屏住呼吸, 壓低身體在煙牆的掩護下衝刺,除了槍之外現在的她僅有權柄作為攻擊武器。
對一個能操控光的敵人來說,在遠距離使用熱武器無異於自殺,很有可能槍口冒出的火光都被其所利用。
她要找到一個點,一個人的神經速度無論如何都無法跟上子彈速度的點!
手中的.50子彈初速是200m每秒,以姬霖韻這樣快到超越人類極限的反應速度。想要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做出反應,槍手至少得遠離她身邊15m半徑的圓周。
現在她正需要這15米!
這是無可回避的距離,除非他提早進行了防禦,但姬霖韻依然可以在開槍的同時展開領域中和他的防禦。
但她的體力僅支持【時線】的一次爆發了,這也是唯一的最後的機會。
灼熱的氣爆連環響起,聚沙成塔,堤潰蟻穴。
黑暗中閃過一朵朵火花,“他”精妙的在煙霧彈拉出的煙牆周邊定位出了一個個光爆點。
爆點產生的衝擊波如同是連攜合作般的一層層疊加。
一股更為強勁的衝擊波正生成,瘋狂衝擊著原本厚密的煙牆!
既然引發一次大型的光爆有傷及自身的可能性,那就將光爆拆散,化整為零。
僅利用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將她賴以生存的防禦壓縮後徹底瓦解。
眼見煙霧越來越稀薄,她馬上就要曝露在對方的攻擊視野下。
就是現在!
姬霖韻快速的從風衣內側中掏出一根泛著金屬色的長試管猛的拋向前方,眼瞳中的銀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