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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寶林瑞崇受到鼓舞,一時間信心大漲,明亮的小眼眸直勾勾的盯著楚南梔和林錦驍,信誓旦旦的保證道:“阿爹,阿娘,我以後一定會成為像聶爺爺和常爺爺一樣的人。”
“嗯,阿爹相信。”
林錦驍清冷的眼波中漸漸蕩漾出一縷柔情,靜靜的視向楚南梔,心裡雖說有些不服氣,可這女人的細膩與睿智的確令人臣服。
自己教了三寶兩月讓他記住這個“崇”字,這小不點硬生生的將“山下有宗”記成了“山下有豬”。
而這婦人一番形象生動的比喻,之後又將“山下有宗”改為“山下有宗師”,僅是多了一字,效果卻是差之千裡。
他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遇見如此新穎另類的教學方式,既識字又育人,實在高明。
真是個有趣的女人。
暗揣著幾分欣喜,默不作聲的坐到楚南梔身邊,他盡可能的保持住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態。
楚南梔見他突然靠自己這麽近,心裡有些七上八下的,抱著四寶悄無聲息的連忙往旁邊挪了挪。
小四寶烏黑靚麗的眼眸微微眨閃著,察覺到了她臉上的異樣,想到方才吃飯時她那般殷勤的為衛家叔叔夾菜,卻唯獨冷落了阿爹,癟著圓嘟嘟的小嘴很是落寞的問道:“阿娘,你是不是不想喜歡阿爹了?”
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敢問這樣的話,可現在她覺得娘親很關心大家,是時候弄清楚娘親心裡的想法了。
可小四寶的問題直接問住了楚南梔。
瞧著一屋子人投來的異樣眼神,她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小家夥們至今為止都沒在楚家人面前提到過和離的事情,可見都是些懂事的孩子,但這並不能保證他們能夠一直守口如瓶。
環視著楚家姐妹和小家夥們,又特意打量了眼面無表情的林錦驍,她裝作笑眯眯的答道:“怎麽會不喜歡你們阿爹,不喜歡你們阿爹又怎麽會有你們呢。”
林錦驍聽出她是在寬孩子們的心,可心裡還是止不住的升騰起一股奇怪的暖意。
成親五年多了,自打圓房後他們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壓根就沒什麽情愛可言。
今日這種感覺倒還從未有過。
狹長的眼眸從姐妹幾人身上輕盈的劃過,他隨即意識到楚南梔單獨叫姐妹二人上來定是有事情要交代,很識趣的起身拄好拐杖對著四胞胎說道:“好啦,四寶,快下來,以後不許問這種不該問的問題,我們下去陪辭弟弟。”
四寶小眼珠子轉個不停,躺在楚南梔懷裡卻不願意下來。
“不打緊,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折騰大半日了,就好好在房裡歇著吧。”
楚南梔說著,用手輕拍了拍床邊,示意他繼續坐下。
林錦驍也沒反駁,安靜的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楚南梔將四寶放到床上,從衣袋裡掏出那幾件首飾,又從胡茂錫給的錢袋裡先拿出三錠五兩的銀子,招呼楚南湘、楚南竹姐妹過來,溫眸相望著細說道:
“阿竹,你也別怪做姐姐的偏心哈,阿湘剛和韓家那不爭氣的和離,她家裡的東西早被那斯文敗類典當了個乾淨,做姐姐的我不得不向著她多一點,這幾件首飾是今日從陳氏母女手中奪回來的,我平日裡也用不著,就給阿湘留著吧。”
審視著將首飾遞到楚南湘手中,又立即解釋道:“雖說不及你那兩件首飾珍貴,就先湊合著用吧。”
隨後把十五兩銀子也一並交給她:“銀子留著傍身,省著點花應該能撐上些日子,等著將來酒樓開張以後,你自給自足想來不是問題。”
見大姐給自己的以後安排得這麽妥帖,楚南湘眼中不由得氤氳出了淚花,誠惶誠恐的看向一旁的姐夫,遲疑著不敢接。
林錦驍嘴角含笑:“你姐自己掙的銀子,怎麽花是她的事,你不用看我。”
楚南梔見她扭扭捏捏的,有些沒好氣道:“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你有什麽好顧慮的,姐給你這筆銀子可不是要同情可憐你,姐是希望你能夠獨善其身,可以不依附於父親、母親,能夠有勇氣去重新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嗯。”
楚南湘哽咽著應了聲:“姐,銀子我收下。”
她沒想到這個死姐姐現在對自己這麽好,一時間竟感動得心潮澎湃的。
至於這幾件首飾她也知道是大姐最心愛的,前些年聽說她典當嫁妝,自己拿銀錢去換她都不願意,此時哪敢接,猶豫著道:“首飾大姐你自己留著吧,銀子我將來掙來還給你。”
“將來是將來的事,你不必計較這麽多。”
話落,楚南梔又把首飾遞到她手裡,恣意灑脫的指了指自己扎頭髮的綢帶:“拿著吧,我有這就足矣。”
她上輩子從學生時代開始就是一根皮筋闖天下,從沒心思去捯飭這些,至於什麽“女為悅己者容”這種委屈自己取悅別人的事她向來是不會做的,無非是自己覺著怎麽舒心清爽就怎麽來。
但她這番舉動卻讓林錦驍覺得很不可思議。
往日裡這婦人一睜眼想的事情就是捯飭自己的妝容,連出門透個風都要將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哪裡會舍得將最心愛的首飾送人。
這些日子看著她一改常態,僅以平素樸實的妝容示人,心裡雖有些納悶但也沒在意過,此時再細想起來也開始覺得挺奇怪的。
可現在這些對他來說好像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他已經沒有心思再去猜忌,只要她還是幾個孩子的娘親自己就很知足了。
凝望著一襲素裝裹身,如此平易近人的楚南梔,林錦驍靜幽如潭的眼底中忽然瀲灩出一絲耀眼的光芒,朝著楚家姐妹明媚一笑,笑意如窗外的暖陽:“你姐現在這樣挺好的。”
猝不及防的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的話,楚南湘、楚南竹姐妹立刻怔住,互相觀望著,渾身都是雞皮疙瘩:姐夫也會誇人了?
兩人目瞪口呆的簡直難以相信,怕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吧。
楚南梔也是一臉錯愕:這小白臉今日莫非是吃錯藥了?
不自在的瞪了眼他,她有些心慌意亂的回過神來,把首飾塞到楚南湘手中,又從錢袋裡拿出兩錠銀子給楚南竹:“阿竹,這十兩銀子你先收著......”
話未說完,楚南竹就立刻打斷她:“大姐,我又不是小心眼,二姐現在這樣,別說是你,我也該多幫她的,你不必顧忌我,再說前幾日你才給過舒陽五兩銀子,這些銀子你就自己留著吧,以後開酒樓要的是銀子使。”
“開酒樓要是缺銀子我再去想辦法。”
楚南梔語氣變得有些強硬:“拿著吧,別把舒陽管束得太緊,他一個大老爺們手裡好歹得裝點散銀,等他去老王木匠家學藝記得叮囑他買些拜師的禮品過去,雖說往後是一起合夥做生意,但師徒的禮儀不能忘了。”
“嗯,我記住了。”
楚南竹輕應了聲,目光卻不自禁的落到了林錦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