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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院子裡面的說話聲,馬德福領著侄子連忙迎了出來。
楚南梔這時已走到地壩中央宰牛的位置,正在收拾地上的兩隻金雞,見到馬德福的身影,她看著地上的牛肚,若無其事的笑道:“老前輩,這些牛肚丟掉實在可惜了,不如讓我試試, 做出來給大家嘗嘗?”
提到此事,馬德福一臉懊惱,誠惶誠恐的道:“實不相瞞,今日宰殺的這頭牛是前兩年從東邊的海康縣買回來的,本準備在山裡開鑿塊地, 大家一起種種,只是這老牛年邁體衰實在不堪重負,我這不懂事的侄子今日趁著老朽外出采藥就將它給殺了,也未向縣裡提前申報。”
“倒不是什麽大事,這山高路遠的來去一趟也是麻煩,只要不是偷來拐來的,即便官府知道也不會太過苛責。”
楚南梔漫不經心的寬慰了聲,忍不住打量了眼他身邊宰牛的壯年漢子。
馬德福瞧她一直盯著自己侄子看,心裡不由得一喜,連忙引薦道:“這是老朽侄子馬來福。”
先前本以為裡面那位受傷的郎君是她夫君,可仔細觀察下來才發現好像不是那麽回事,而另外那位又老又醜的壯漢和她更不像是有半點夫妻相,如此倒不如撮合撮合她與自己的侄子。
馬來福剛才宰牛時就覺得這女子生得花容月貌的,甚是標志,但可惜的就是腦子不好使,瘋瘋癲癲的,立時沒了興趣。
如今見識了她的過人之處,心裡歡喜得很, 很是喜歡, 一臉殷切的示意道:“還未請教娘子芳名, 在下鬥膽一問。”
“奴家楚氏......”
楚南梔話才答一半, 就見李策背著大刀興致匆匆的奔了出來:“嫂子,你這些包子饅頭帶的有點多,怕是放不了太久。”
“嫂子?”
叔侄二人聞言,一臉詫異。
“噢,這位是我夫婿的兄弟,在衙門裡當差的,隨我出來辦點事情。”
楚南梔含笑答道。
雖說周氏和林錦驍放心將李策交到自己身邊,可在外人面前以兄嫂小叔相稱便能少招惹些閑言碎語。
再則,剛才聽到叔侄二人的對話,搬出李策衙門差役的身份,也能讓這些人不敢肆意妄為。
而聽了楚南梔的話,叔侄二人頓時表現出一臉失落。
馬來福再看了看李策背上的那把大刀,這人虎背熊腰的,又是衙門中人,可不好隨意招惹,心裡的歹念正一點一點的逐漸消逝。
楚南梔拿過李策手中的包裹,對叔侄二人說道:“出來時,家中老母特意備了些吃食,也的確如三郎所說,不能放置太久,若是前輩不嫌棄,就分給家裡人一起吃吧,正好奴家會些笨拙的手藝,將撿來的兩隻金雞烹熟給大家嘗嘗鮮,算是報答前輩的收留之恩了。”
心裡開始盤算著如果能用廚藝征服眾人,在廚屋裡佔得一席之地,接下來幾日的飯食就能由自己親自操刀,也不必擔心這些人在飯食裡做手腳了。
“那再好不過了。”
馬德福淺笑著答道:“方才聽楚娘子說這牛肚很是美味,倒不知如何才能做成美味,還請楚娘子賜教。”
“賜教實在不敢當,奴家也是有幸吃過幾次,對於那味至今記憶猶新,只能說是憑著記憶鬥膽一試。”
楚南梔說著,腦海裡開始回憶著以前吃過的那些美味的火鍋,熱騰騰的麻辣火鍋底料,放入鮮嫩可口的脆毛肚,還有勁道滿滿的牛筋,嫩滑的牛黃喉,現在只要想想都能饞出口水來。
李策在一旁聽著卻是納悶得緊,也不知嫂子什麽時候吃過牛肉,還不止一次。
審慎著看了一眼她,也不敢多問。
馬德福倒是很想見識見識楚南梔的手藝,樂滋滋的朝著茅屋裡大喊了聲,緊接著便有位身著黑色布衫的老婦人領著兩名年輕女子走了出來。
楚南梔大致瞧了一眼,卻並非剛才進屋時遇見的那二人,正好奇著,便聽馬德福一臉熱忱的引薦道:“這是老朽內人馬柳氏和兩位兒媳馬張氏、馬齊氏,楚娘子有什麽吩咐可讓內人、兒媳一同幫忙。”
喲,還有柳氏族人。
楚南梔忍不住多看了眼那老婦人,倒沒聽說過潼安村有柳姓族人躲到這深山老林之中安居的。
馬柳氏按著她的吩咐讓兒媳們打來幾桶水,和她一起蹲在地壩裡清理牛肚,李策則在一旁打理金雞。
馬柳氏剛才見夫君拿了兩千兩銀票過去,對這幾位不速之客頗有好感,一邊洗牛肚一邊和楚南梔熱情的搭話道:“聽說娘子和兩位郎君是從山的西門過來的,一路上沒遇到什麽凶禽猛獸嗎?”
“倒沒有,也就見到兩隻金雞打架。”
楚南梔隨意的回應了句,看向李策手裡的金雞:“這不,同歸於盡了,扔在山裡也挺可惜的,我就撿了來。”
“還有這種事。”
馬柳氏和兒媳們聽著都很詫異:“這金雞可不好捕獵呀,我家裡那幾個不成器的每月野兔野雞倒是獵來不少,可很少見過這東西,娘子和幾位郎君果真都是福厚之人,不僅安然無恙的穿過了斷龍山,還有這意外之喜。”
“哦?”
楚南梔聽著心裡一陣納悶:“莫非山裡十分凶險?”
馬柳氏癟著嘴點了點頭:“自然如此, 這斷龍山裡多的是豺狼虎豹,可是會吃人的,上月福寧郡裡的督郵大人蒞臨海康縣巡查,縣裡為了招待督郵大人,特意張貼告示讓各處的獵戶進山打獵梅花鹿,我幾個兒子揭了榜在山裡圍獵時,就遭遇了豺狼的襲擊,小兒子被豺狼咬傷至今未愈呢。”
“原來如此。”
楚南梔頷首,李策也在一旁打岔道:“虎豹我倒是沒聽說過,但這斷龍山裡的豺狼的確是不少,咱們縣裡每年都會組織各村的獵戶進山圍剿,以防豺狼下山為禍百姓。”
楚南梔關注的點卻不在這裡,聽婦人提起海康縣,她倒是來了些興致。
今日一直往東走了整整一日,沒想到竟然到了鄰郡福寧郡地界,想必海康縣該是離著蘆堰港最近的海邊縣城了。
既然脫離了平寧郡的管轄范圍,那海康縣定然是戚家染指不到的地方,想要尋到魚苗就不是難事。
若有所思的凝視著馬柳氏,楚南梔先是問道:“令郎的傷勢可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