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紀岑安悻悻的離去,楚南梔止不住的想笑。
這不費吹灰之力就騙來一支騎兵,而且還是由朝廷供養的,無疑是給自己減輕了不少的負擔。
想到那位素未謀面的太皇太后,楚南梔倒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見見了。
處處都在精心為自己的孫兒謀劃,想來應該是一位很慈祥的老人吧。
就是看剛剛紀岑安的神情,太皇太后並未打算留下這支鐵騎,莫非她並沒想過要讓自己的孫兒回京?
楚南梔有些拿捏不準。
林錦驍也沒想到紀岑安如此輕易就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倒真是出人意料。
對於宮中那位太皇太后,他此時的心裡除了感激也找不到更好的言語來表達謝意了。
看來被冷落兩百年的蘆堰港林氏一脈就要迎來新的契機了。
而紀宛盈在一旁瞧著兩人婦唱夫隨,僅是看著就眼饞,心生豔羨之余也多了不少的落寞。
隻怪當初自己沒能早些向母親表明心意,否則也不至於讓表兄孤零零的回到蘆堰港,結下這樣一門讓人寒酸的親事。
即便這位表嫂再聰明伶俐,可終究是個村野門戶,母家無權無勢的,能幫到表兄什麽,完全不能與自己和唐沅希相比。
也不知道表兄是如何想的,聽說他還主動去挽回了一心想要和離的表嫂。
實在叫人氣悶。
林錦驍不經意的瞥了眼愣愣的立在門邊的紀宛盈和她身旁的兩名侍女,有些不解道:“宛盈郡主可是還有事情?”
“我......”
紀宛盈看著他那雙冰涼卻又透著質疑的眼神,突然一陣心慌:“沒......沒事。”
“沒事,郡主就先回驛館歇息吧。”
林錦驍淡聲道。
隨後又溫眸相望著楚南梔,露出暖人的笑意:“我好多了,我們也趕緊回去吧。”
雖然腿上還是一陣一陣的酸痛,可比起剛才已經明顯舒服了許多。
她每次都能精準的拿捏住自己的病症,著實是不簡單。
楚南梔卻緩緩搖了搖頭:“剛喝完藥,不急,再歇會兒。”
好在是自己徒弟的醫館,她用不著太客氣。
多觀察些時候,省得到了馬車上再出狀況。
林錦驍乖乖的點了點頭,輕輕的捏住她掌心,賞心悅目的注視著她,怎麽看都覺得好看。
紀宛盈撇著小嘴,心裡越發的不滿。
之所謂冷暖自知,這待人態度的差異讓她心中更覺淒涼:
他的眼中真的就只有這個女人。
想當年在京中時,他至少還願意多看自己一眼。
時過境遷,真是物是人非。
但他越是冷漠,紀宛盈就越發的覺得不甘心。
瞧著甚是親昵的夫婦二人,紀宛盈不滿的挑了挑眉,又故意插話道:“表哥,唐都督和幾位大人還在醫館外面候著呢。”
楚南梔和林錦驍相視著笑了笑:“你先躺一會兒,我去吩咐他們各自回府。”
走到門邊,楚南梔注視著悶悶不樂的紀宛盈,示意道:“宛盈郡主,我送你一道出去?”
紀宛盈怯怯懦懦的看了眼林錦驍,瑩潤的眸光流轉間又看回面前的楚南梔,可憐巴巴的說道:
“表嫂,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驛館,岑安哥哥整日裡待在軍營,我待在驛館好害怕,能......能不能讓我去你們家住?”
想了想,她又立刻補充道:“那位三叔婆過世,同為林氏族人,我也該代母親過去祭拜祭拜的。”
那位沅希郡主的小心思,楚南梔倒是一眼就能看穿,無非是小姑娘看到帥哥犯花癡,對林錦驍生了些情愫。
可這宛盈郡主她卻是有些琢磨不透了。
按照自己的推測,如果林錦驍是先太子的遺腹子,而宛盈郡主又是言君長公主的女兒,言君長公主自然就是小白臉的親姑母。
宛盈郡主喚小白臉一聲表哥是天經地義的。
這種父兄姊妹間傳下的表兄妹關系,她應該不至於對小白臉生出什麽非分之想吧?
難道這小丫頭也好這一口?
楚南梔想想都一身的雞皮疙瘩。
畢竟是太皇太后的親外孫女,她這做表嫂的也不能太過冷漠。
既沒有明著答應她的請求,也沒有當面拒絕,而是沉默著走出了客堂,到得外面和唐儒、鄭海川等人支應了聲去向夥計取了藥材這才重新回到後堂裡。
林錦驍躺在軟塌上,神情顯得很是冰冷,刺骨的涼意似乎都能浸透整個屋子。
紀宛盈已不聲不響的坐到了茶桌邊上,夥計們過來斟了茶,瞧了眼這位不受待見卻硬往裡面湊的女子,聽說還是位郡主,也不敢多話,只是輕輕的蹙了蹙眉,便趕緊出去了。
看到楚南梔回來,夥計笑容燦爛的叮嚀道:“師奶,師父他老人家不在,您可不要拘束才好,有什麽需要您盡管吩咐徒孫。”
“你忙你的,我不打擾你們,讓你們師公再歇息會兒我們就回去了。”
楚南梔招呼走夥計,慢悠悠的走回林錦驍身旁坐下,林錦驍這才開口道:“我至今連半個學生都未曾受過,怎麽突然就成了師公?”
瞧著出去那夥計比自己還年長許多,這聲師公聽著可是叫人逆耳得很。
楚南梔目光鋥亮的眨閃了下:“怎麽, 你不喜歡?”
林錦驍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哪敢呢。
要是不承認這層關系那不等同於不將自己當她夫君看待了。
楚南梔樂滋滋的笑了出來,只怕小白臉被錢弘文那年近花甲的老翁叫聲師爹還要感到難為情。
林錦驍靜靜的凝視住她,想到她今日當著戚墨琛說要讓戚家傾家蕩產的事,他忽然覺得這倒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倘若真能讓戚家陷入此等危局,那戚家背後的勢力即便不願顯山露水和他明著較量一番,也能徹底的斷掉這些人的財路。
撫著她白皙的臉頰,林錦驍輕聲說道:“咱們家除去你要置換田地開馬場的,還剩下不少良田,你不如都用來與潼安村那些大戶置換,以此對抗戚家吧。”
楚南梔卻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如此豈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再則戚家坐擁數萬畝良田,咱們家那點地哪裡足以和他抗衡。”
話到這裡,楚南梔忽然靈機一動,一臉邪笑道:“我倒是有個不錯的法子,就是不知刺史大人可願一聽?”
林錦驍余光輕瞥了眼那邊安坐著的紀宛盈,謹慎的答道:“刺史夫人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