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之前那些簡陋的岩石屋,城堡內部的裝飾要精致的多。
地面上火紅色的蓬松絨毛地毯就像是隱隱散發著熱量一般,驅散著海上深秋清晨的寒意。牆壁兩邊懸掛著一排排魂導燈,柔和的暖色調光芒將城堡中央的大廳照耀的金碧輝煌。
偌大的城堡之中,唯有徐紫煌一人。以及他那在大廳中回蕩的腳步聲。
他面無表情地來到大廳中央水晶餐桌的主位上坐下,很快就有幾名士兵從城堡外用托盤送上了早飯。
被流放的徐紫煌雖然不能帶仆從服侍自己,但日常的生活起居還不至於讓他來操心。
身前熱氣騰騰的肉粥帶著濃鬱的香味,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燉菜和時蔬水果。島嶼上多半是鹽鹼地不適宜種植作物,這些都是從日月帝國本土運送過來的。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補給一次物資。
當然還有大海之中最不缺乏的海魂獸。今天的是千年深海藍鰭金槍魚的魚腹,切割均勻地擺放在托盤之中,肉質鮮嫩十分誘人。
這三年來,徐紫煌不知道吃過了多少各種海魂獸身上的珍惜部位製成的菜肴,再加上受到體內魂力的滋養。盡管他現在還沒有獲取一個魂環,但他的身體素質也足以比得上一般擁有獸武魂的大魂師了。
這也是多虧於他小時候就打下了良好的基礎。他的父親是上一任日月帝國皇帝的嫡親三弟,也是現任日月帝國皇帝的嫡親三弟。不僅本身天賦出眾修煉到了封號鬥羅級別,更是深得徐紫煌皇爺爺的器重,受封日月帝國南方四個最為富饒的行省。
說是權勢滔天也絕不為過。
還沒有覺醒武魂之前,他就經常被他父親用各種世間難覓的天材地寶洗滌經脈中的雜質,增強底蘊。有些特殊天材地寶的價格甚至不在一塊品質極佳的萬年魂骨之下。他覺醒武魂時能夠達到先天滿魂力,和這不無關系。
清冷的陽光透過窗台散落到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徐紫煌手持華美的銀製刀叉切割著餐盤中的千年藍旗金槍魚魚腹。長期緊繃的神經得以放松,連帶著他的胃口也好上了不少。
當然他現在的處境並沒有本質上的變化。
早飯過後,徐紫煌依舊是按照以往的習慣回到房間閱讀一些關於魂導器製作方面的書籍。
海宵不會幫他獲取魂環,也不會給他製作魂導器的材料,但卻不會阻止他修煉和學習製作魂導器的知識。
只是他現在的心思明顯不在書籍之上,思緒早已飄飛。
自從他覺醒武魂到現在的兩年時間裡,剛開始他還一直勤於修煉。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越發地感到絕望。
無論他怎麽修煉,只要不能獲取魂環,他自身的實力根本就無法提升,魂力永遠只能停留在十級。
而且就算海宵幫他獲取魂環又能如何?海宵可是西海魂導師團的師團長。西海魂導師團雖然比不了日月帝國直屬的五個魂導師團,但也是少數的精銳魂導師團。海宵本人還是一名八級魂導師,再加上其麾下的兩百名至少都是三級以上的魂導師。他想逃離這裡完全是異想天開。
若不是覺醒武魂的時候,他無意中覺醒了前世的記憶,身體內的兩個靈魂完美融合讓他的心智遠勝常人,這三年的監禁生活就足以徹底摧毀他的意志,變得麻木。
他現在或許可以理解萬年之前戴沐白當時的心境了,只是比起戴沐白,他現在的處境更加令人絕望。
連給他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紫色的雙眸逐漸聚焦,瑩瑩紫光在眼眸中閃爍,徐紫煌將手中的書籍合上然後打開了房間南面的琉璃窗。冷冽的海風將他的面頰刮得生疼,而他卻似渾然不知一般,抬頭仰望著這宛如囚籠的寬厚城牆。
看著時不時從蔚藍天空上掠過的海鳥,徐紫煌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拳,雙瞳在一瞬間轉變為了燦金色,一道道複雜晦澀的紋路在他的瞳孔周圍縈繞。整個人的氣質頓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過這一瞬間的轉變,並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是的,他所擁有的的武魂並不只有日月帝國皇室傳承的紫煌滅天龍。他還有著另一個強大的本體武魂黃金瞳。
當初在覺醒武魂的時候,他體內的兩個靈魂就正好完成了融合,他很清楚這種頂級的精神系本體武魂的強大之處。因此,他將自己的這個第二武魂隱藏了起來。
雙生武魂,而且還是先天滿魂力。這樣的天賦或許可以讓他得到徐天然父子的重視。說不定可以重獲自由,但更大的可能是招來殺生之禍。
一個沒有任何威脅的親王之子才是徐天然父子所希望看到的。
“天賦再好又有什麽用?”徐紫煌的眼中閃過一絲苦澀。如果他覺醒前世記憶的時間提前,哪怕只是一年,他也可以靠著熟知劇情走向盡力改變自己一家的命運。
只能說命運實在弄人。
……
海鳥從島嶼上空盤旋入繚繞的雲層,順風滑翔約數個時辰後落在了一艘巨輪頂端瞭望台的木質圍欄上。這艘巨輪一共有六層,甲板上五層,甲板下面一層。船身足足有兩百米開外,光是船身前面那寬敞的甲板就比大陸最頂級的鬥魂場還要大。
甲板兩旁各有幾十名士兵警惕著四周的海域。就算這條航線基本上沒有遭遇過強大的海魂獸,但誰也無法保證就一定不會遇到。
一名隊長模樣的老者憂心忡忡地站在船頭,乾瘦的雙手搭在金屬圍欄上眺望遠方。
這船上的一百名貴族小姐身後可是日月帝國的一百個貴族,要是出什麽意外的話,他這個臨海邊境城市的雜牌魂導師團長可承擔不起這份責任。
船頭的甲板上一片肅穆,但在甲板上的五層艙室大廳內卻是杯籌交錯,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這樣。
在日月帝國和原屬鬥羅三大帝國中,高低貴賤不只是區分貴族和平民,在貴族之中更是一種默認的潛規則。
甲板上的五層艙室亦是分成了五個階級,用來區分的自然是各自的家世。
頂層艙室的大廳中,一名名衣容華貴的貴族小姐一手捧著琉璃杯得體的交談著,時不時伸出纖纖玉手捂嘴輕笑。
“你說那位被流放的親王殿下會不會選上我們啊?”
“要是真被選上了豈不是要待在那座孤島好幾年?也不知道大皇子殿下是怎麽想的。”此言一出,周圍幾名貴族小姐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一臉忌諱地看向了這位口無遮攔的主。
最後還是那名坐在主位的冷豔金發少女開口,才讓此事就此揭過。
“管住自己的嘴,大皇子殿下豈是我等所能非議的。”
“咕咕咕……”但這些貴族小姐們不知道的是,這艘巨輪下方五百米深的海水中,突然憑空冒出了一連串的水泡。一道黑影飛速地在海水中穿梭。
兩黃兩紫兩黑,六個魂環在這光線已經變得微弱的海面下極為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