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怎還哭上了,這俏生生的小臉,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趙大娘下意識的勸慰,想起曉萌的這位夫郎好像不喜歡開玩笑,又趕忙打住。
“就是,別哭了,不就是想要把斧頭,你哥不給你買,你就找你家家主要,你家主不買,你,你趙大娘給你買。”
周大娘一邊說一邊給趙大娘遞了一個眼色。
趙大娘心裡腹誹一句“老周又坑我”,嘴上卻只能無奈默認,接著往下說,“就是,一把斧頭而已,不值幾個錢,我跟你家主是忘年交,給你買了就給你買了,你家主還能不記這個人情。”
說著,又看了一眼周曉萌。
周曉萌嘴角一抽,這倆老大娘,既想扮好人,又不想出錢,還想自己記人情來。
可還是笑著接話,“不許哭了,本來就醜,一哭就更醜了。”
顧燁之怔愣,下意識抹了一把眼角的濕潤,嘴裡不服反駁。
“誰哭了,誰醜也沒有你醜。”
兩位大娘見狀,又忍不住笑了。記住網址.9bqugeom
一唱一和起來。
這個說沒有規定男子非得喜歡胭脂水粉,那個說聽人說過有男子打獵還打的很好咧。
這個又說,還聽說有位男子將軍,帶兵打仗,所向披靡呢。
原本只是勸慰的話,也是道聽途說來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偏偏顧燁之這個蠢貨就當了真,還拉著兩位大娘非要繼續聽下去。
沒辦法,兩位大娘只能互相打眼色把故事圓了一個。
顧燁之聽完,卻像是有什麽新世界的大門被打開了,胸腔裡豪氣萬丈,大手一揮。
“我就覺得我喜歡的跟一般男子不同,肯定是有原因的,我顧燁之大概天生就是要做一番與眾不同的事業的呢。”
此話一出,兩位大娘愣住了。
有些愧疚的看向周曉萌。
大有就是勸說,怎就說多了,哎呦,把人家的夫郎忽悠的誤入歧途了,可怎麽辦。
周曉萌倒是覺得沒什麽,本來她就覺得把男子拘在家裡是暴殄天物。
可老大顧廷之卻不等顧燁之繼續說下去,就趕忙去捂住老二顧燁之的嘴巴。
老二努力地掙脫,“大哥,你做什麽?”
“老二,小心隔牆有耳,你胡說八道,要是被有心人聽了去報告官府,你可別連累家主。”
說著,還小心的看了一眼路邊上幾個鬼鬼祟祟往這邊窺伺的人。
那幾個人被發現,也不再偷聽下去,轉而就對了個眼色,朝遠方走了。
老二顧燁之卻不以為意。
“大哥,你別嚇唬我了,咱們就是隨便說些話,還能被抓起來不成?”
老大還要說什麽,卻見老二又在繼續發表他的那些“反動言論”,氣的老大顧廷之直接沒好氣。
“老二,我看你是想上天。”
“你說說你,你就不能跟正常的男子一樣,好好地待在家裡,不給家主惹禍,就不能學學繡花學學做家務做飯,非要去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一個男子,非要跟女子一樣,你還覺得有理了?
你難道不知道咱們這裡一向都是女子主外男子主內,我還從沒聽說過男子還能打獵還能做將軍的。”
老大也不是存心去給兩個大娘拆台,可眼瞅著這蠢乎乎的二弟就要走歧路了,他覺得寧肯得罪兩位大娘,都得把老二給從歧路上拉回來。
兩位大娘也覺得說的有些多,雖然大夫郎有些拆台讓她們下不來台,可是跟把人家的夫郎忽悠誤入歧途相比,這點小委屈她們還是能忍受的。
便在一旁搭話。
“哎呦,這位大夫郎說得對,我們也只是聽說,作不得真的。”
老二卻一根筋,非覺得這些事肯定是存在的,因為他已經夢到過無數次了。
肯定是大哥把兩位大娘嚇唬的不敢多說了,才說是假的。
這些想法在他心裡自幼就有,只是被他一直壓製著,這次他好不容易有機會說出來,他不想放棄。
也顧不上忤逆大哥,繼續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大哥,我不認可你的話,為什麽男子就天生得在家裡繡花生孩子做家務做飯,為什麽不能跟女子一樣出去打拚,大哥是個賢夫,喜歡在家圍著孩子鍋台,可我不喜歡,老三也不喜歡。
大哥,老三喜歡去賣貨,你不說什麽,為什麽,我就是喜歡打獵,喜歡當將軍,你就非要反對。
大哥,我哪裡比女子差了,我比很多的女子都要高,比他們有力氣,女子能做的很多事,我都能做,為什麽我不能學打獵,不能學著做將軍?
顧燁之這些話憋在心裡好久了,他從未想到會如此正大光明的把話說出來,可是說出來之後,他心裡卻隻覺得舒暢。
老大顧廷之沒想到一向聽話的二弟竟然會當眾反駁他。
而他心裡所想的那些話,都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
知道說了,也不能讓二弟改變心意。
在他看來二弟實在是中毒太深了,已經無可救藥了。
可是畢竟是他的弟弟,他不能放任不管,必須得把二弟從歧路上拉回來。
而且他還擔心二弟的這些話會讓家主反感,萬一家主不要二弟,把二弟掃地出門可怎麽辦。
就在他擔驚害怕,小心翼翼地去觀察家主周曉萌的臉色,揣摩該說些什麽,讓家主別攆走二弟的時候。
周曉萌卻徑自朝老二顧燁之走過去,對著他高高抬起手。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以為她是要打老二顧燁之。
顧唯之甚至已經忍不住喊出聲,“家主,不要……”
結果,周曉萌的手,卻只是重重落在了老二顧燁之的肩膀上。
適才嚴肅的臉,也變得一臉的欣慰。
“你說得很好,很有道理,也說出了我一直想說的話。”
老二顧燁之怔愣,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嘴唇囁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只是別開眼,口是心非的一句,“哼,我當然知道我說的有道理。”
反應最大的是老大顧廷之。
“家主,你……”
怎麽都想不通家主為什麽會這麽說,家主覺得二弟說的對,那不就是覺得自己說的不對。
他的心很亂。
“我給你們說一個故事吧,也不是故事,就是我從書上看到的地方,那裡男女平等,也不是說完全平等,在那裡,生產孕育子嗣的是女子,男子更多的是在外面打拚養家,那裡一夫一妻,講究一心一意,不能三心二意。
雖然那裡跟咱們這裡在社會分工上相反,男女的功能都是反的,可是那裡的人很尊重女子,男女所能進行的工作也沒有界限,誰有能力誰做。
也就是說,男女除了生理上的區別,在其他的方面沒有區別。
夫妻二人互相協調,誰願意留家裡就留家裡,不願意留家裡就出去,也有的都不喜歡在家裡,就可以雇別人在家裡看孩子做家務,兩個人都出去打拚。
那裡是我一直暢想的樂園,我一直盼著有一天還能回到那裡去。”
周曉萌回憶著自己來的地方,她很想念,很想回去,可是她知道已經回不去了。
其中的心酸無奈向往,都蘊藏在這些描述當中。
所有人都被她所描述的世界震驚了。
有的覺得她所說大逆不道,是她編造出來的,根本就不存在。
可顧燁之卻覺得這肯定是存在的,因為他也想過那樣的一個世界。
跟她說的竟然出奇的一致。
之前的對她的偏見不滿還有其他的情緒都不存在了,他滿眼興奮地拉住她的手,著急的問道。
“你告訴我,你說的那個地方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在哪兒,可我很想回……去。”
周曉萌無奈的說道。
她真的好想念以前的一切,可是還能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