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聲“家主，這些煎餅果子都不能吃了”傳來。

“哎呦，賠償！”

周曉萌回頭看著一臉哭相的顧唯之，一巴掌拍在頭上，總算是想起來了。

可舉目看去，那些官差早就已經押著那群混混走遠了，她也總不好跟去衙門索要賠償的。

而且她實在是不想跟那些愚蠢的官差有所交集了。

可看著滿地的狼藉，那還有一、二……五個煎餅果子，一個二十文，那就是一百文，還有大娘的筐子，蓋在筐子上的油布，這些加起來可不少錢呢。

唉。

周曉萌沒忍住，一聲哀歎出聲，看了一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三人，無奈的扯了扯嘴角，聳了聳肩。

看著他們三人身上不同程度的傷，她又是一陣唏噓憤恨，這下好了，醫藥費也得自己掏。

只能以後再找機會找那些混混討回來了。

卻突然感到後背一陣惡寒，她犀利的眯起眸子，快速的轉過身，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可是習武之人的敏銳，讓她覺得肯定不一般。

來不及跟夫郎們和周大娘交待一聲，她把小郎直接塞給了三夫郎，便追了過去。

憑借直覺一直追到第三個路口，才算是看到那抹身影。

沒錯。

之前看到的就是這個人。

一個虎撲過去，從後把那人撲倒在地，顧不上起身，拽著那人的衣領子，就把人臉給別過來。

“是你。”

周曉萌看著眼前的老臉，認出是之前買過一次煎餅卷大蔥的王大娘。

“你拽我做什麽，給我松開。”

王大娘身上吃疼，心中發緊，眼神慌亂，卻還是斥責周曉萌松開自己。

這女人吃什麽長大的，手勁兒那麽大。

想起周曉萌一人對付那些官娘的樣子，又底氣不足起來。

“你鬼鬼祟祟做什麽?跑什麽跑?”

周曉萌正要松開手，卻驀地想起那大人說的是有人跪地攔轎子顛倒黑白的事情。

“是你?”

“什麽?”王大娘見周曉萌沒有第一時間怒斥自己，覺得是自己多心了，自己就是看看發生了什麽，又沒做什麽。

“是你跟那大人胡說八道?”周曉萌心中已經拿準了，卻還是問了一句，知道這王大娘不會承認，眼睛死死的盯著對方的表情變化。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沒有，我就是看看，看看又不犯法。”

王大娘心虛，眼神慌亂更甚，嘴上卻更死命嘴硬。

“不承認是吧?！”周曉萌眼底冒著紅光，想起夫郎和周大娘受到的無妄之災，手對著王大娘那張老臉高高舉起。

王大娘懵了，不敢去想這周曉萌能徒手抓箭矢的手要是落在自己的臉上，自己這老臉會如何，一邊捂著臉，一邊縮著身子躲著。

被周曉萌揪住衣服躲不開，嚇得什麽都承認了。

“我錯了，我錯了，小娘子，你原諒我，你只要別打我，怎麽著都成。”

說著，直接跪了下去。

周曉萌的手頓在半空中，倒不是舍不得下手，而是覺得恐髒了自己的手。

拽著王大娘的衣服，就押回到周大娘攤位前。

攤位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落在地上的煎餅果子，被幾個饑腸轆轆的乞丐要走了。

雖然在常人眼裡已經髒的不能吃了，對他們而言卻是難得的好機緣。

周曉萌也沒有多說什麽，把縮著臉和脖子不敢看人的王大娘往周大娘跟前一推。

周大娘有些懵，“怎麽把這人帶來了?”

“你自己說。”

周曉萌抱臂看著王大娘，不怕她跑走。

“秀梅，

我，我錯了，我不該找那些混混找你的麻煩，更不該跟那轎子裡的大人胡言亂語，我錯了，看在咱們認識幾十年的份兒上，你幫我求求這小娘子，讓她別打我了。”“什麽?”周大娘驚喊一聲，不等周曉萌反應過來，就一把揪住了那王大娘的衣服，手高高抬起給了王大娘一巴掌。

把所有人都看懵了。

“秀梅?你?”

王大娘顯然也沒想到一向怯弱的周大娘會動手，臉上被打的麻嗖嗖的，一時間都忘記了遮擋了。

“別喊我的名字，王富貴，咱們認識幾十年了，雖然平日裡你處處跟我過不去，可我從未想到你竟然會找人對付我，王富貴，你該死。”

周大娘一邊痛斥王富貴王大娘，一邊對著她劈頭蓋臉的打砸。

不僅看呆了周曉萌和兩個夫郎，也讓王富貴王大娘石化。

……

從二人的對話中，周曉萌也知道了這倆人竟然是認識幾十年的老朋友，起初倆人在村子裡的時候還是閨蜜，自小形影不離那種。

分歧源於男人，倆人同時看上了一個男人，那男人卻喜歡周大娘，更是嫁給了周大娘做夫郎。

王大娘從此便記恨上周大娘和夫郎，不僅後來娶了那男人的弟弟，跟周大娘做了親戚，還處處跟周大娘作對。

周大娘後來來城裡賣煎餅果子，王大娘偷師也賣，可她做的味道不如周大娘的，便想歪招兒算計周大娘。

這次更是直接買通街上的混混針對周大娘，還想把周大娘送進大牢裡去。

得知一切的周曉萌深感:男人是禍水。

唉。

暗暗看了一眼自己那倆夫郎，更覺得如此。

周大娘打累了，便攆王大娘滾。

周曉萌卻把人攔了下來。

王大娘的一張老臉已經青紅相間，說話的時候都漏風。

“還打，再打，真不能見人了，饒了我吧。”

說著，直接跪在了周曉萌跟前。

“我不打你，只是你得賠償吧，我算算，這五個煎餅果子，一百文，大娘的攤子，一百文，還有肉體損失，醫藥費就五兩銀子，精神損失，我看就十兩銀子，還有誤工費，得二十兩銀子。”

“嗯，加起來一共是三十五兩銀子外加二百文。”

“什麽?”

王大娘懵了，腦袋裡嗡嗡的，前頭的都沒有聽清楚，隻記得這凶狠的小娘子要管自己要三十五兩外加二百文。

“你還是打死我吧。”

王大娘可是出了名的摳門，就算是有，也不會掏，出了名的要錢不要臉，要錢不要命。

“好，那我打死你。”

周曉萌也不廢話，直接對著王大娘開始活動手腕，作勢就要掐住王大娘的脖子。

王大娘嚇壞了，眼前都是周曉萌那邪惡的嘴角和眼裡的殺氣，想著她是如何教訓那刀疤臉的，哪裡還敢反抗。

所謂的要錢不要命不過是唬人的。

在生死關頭跟前，當然是命最要緊。

“我沒有帶那麽多，身上就十兩銀子，成不成?”

“好，算你欠的，剩下的你直接給周大娘，要是不給，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著，手狠狠地抓著她的衣領往前一拉。

“給，我給。”

王大娘嚇壞了，點頭如搗蒜。

王大娘走後，周曉萌檢查了一下三人的傷勢，覺得還是得去趟醫館。

周大娘不去，非說自己年紀大了，不要浪費那個錢了。

跟周曉萌把帳算了一下，之前賣煎餅果子的提成，一共是七百七十五文錢，其中包括了周曉萌購買的那些東西，另外這王大娘給的十兩銀子，她也一起給了周曉萌。

周曉萌也沒有跟周大娘客氣，只是提醒，“大娘，回去之後別忘記她還得補給你十五兩二百文。”

“嗯。”周大娘點頭，這些年她一直想著昔日的情誼不想徹底撕破臉，可是她既然想置自己於死地，那自己也無須再留情面了。

“小娘子，明個兒你還能來嗎?”

“大娘，你不需要休息幾天?”她看著大娘身上的傷，猶豫。

“不需要，小娘子，你不知道，這跟你一起賣東西，可真得勁。”

“好，那我明日準時到，可大娘，我覺得咱們需要改進一下，好了，明日再說，大娘，就此別過。”

……

跟大娘分開之後，她抱著小郎，扶著倆夫郎去醫館。

可顧燁之這倔牛知道是去醫館之後，說什麽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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