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唯之睜開眼，環顧一圈，在人群裡依稀辨認出周曉萌的身影來，怔了一下。

想起那日她手裡一把石子，就把紅媽媽帶去的打手們給擊倒在地。

高興和喜悅從心底流淌而出。

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到。

“誰?”

被擊倒在地的刀疤臉和混混們卻還不知道是誰出的手，環顧周圍看熱鬧的人，眼神犀利的想找出那個人來碎屍萬段。

被他們惡毒中帶著探視的眼神掃過，周圍的人都心中咯噔了一下，暗道，誰?

竟然敢招惹這群混世魔王，不要命了嗎?

不怕被報復?

“你大娘。”人群後一個聲音傳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自動避讓開，是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娘子。

顧唯之心中更加堅定，就是她。

顧燁之也努力地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他的臉已經腫的跟豬頭一樣，眼睛尤甚，只能勉強撐起一道縫來，只能看到那女人的腳和衣服的下擺。

可是剛才的聲音沒錯的。

愚蠢的女人，誰讓她回來的?

可別連累到小郎。

他努力地想爬起來阻擋，可是卻使不上一點力氣，只能趴在地上衝著周曉萌怒吼，“滾，傷害到孩子，我跟你沒完。”

周曉萌遠遠地瞥了一眼，不以為意。

周大娘的情況比顧唯之和顧燁之還嚴重，也強撐著衝周曉萌示意，“小娘子，走，別招惹他們，這就是一群臭狗屎，沾上了，想甩都甩不掉了。”

此話成功激怒了刀疤臉和混混們，他們再次囂張起來，甚至忘記了剛才被擊倒在地的事情。

“你是這些郎君們的什麽人?”

刀疤臉一邊掙扎著爬起掃掉身上的塵埃，一邊挑眉看著周曉萌。

“我說了我是你們的大娘。”

周曉萌眼底盡是不屑，嘴角的冷笑也尤其惹眼，不顧周圍人的勸阻，一步步朝著混混們走過來。

想到自己懷裡的小郎，才又折返把孩子暫時托付給一個看上去還算是和善的大娘。

“是你，是你鬼鬼祟祟的?！”

刀疤臉能做大姐自然是有些道行的，不算太聰明的頭腦此時也算是明白過來。

“現在才明白，晚了。”

周曉萌說話間，已經衝到了刀疤臉跟前，不等刀疤臉反應過來，一拳砸在刀疤臉的臉上。

“啊……”

刀疤臉吃疼大喊，捂著臉，血還是流了下來，她顧不上疼，怒氣衝衝的對著手下的混混吩咐。

“都給我起來，打，打死她。”

混混們得令便發狠朝著周曉萌衝過去。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甚至有的都不敢去看。

“哢嚓。”

“啊。”

“啪。”

“啊。”

“哢嚓。哢嚓。”

“啊。啊。”

“啪。啪”

“啊。啊。”

……

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

眾人不敢置信的看著不可一世無人敢惹的混混們，竟然被一個柔弱的小娘子輕而易舉的就擊倒在地。

七八個混混，無一不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或捂著臉，或捂著肚子，或捂著腿，或捂著胳膊。

眾人才反應過來剛才那些卡擦哢嚓啪啪的聲音，竟然是小娘子給人家卸掉了胳膊腿兒的同時，還把人的臉都打腫了?

就那麽一下，這麽一下，就把這些混混的胳膊腿給卸了?把人家的臉給打腫了?

他們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這還是人嗎?！！

周曉萌拍了拍手，徑自朝刀疤臉走過去。

每近一步，刀疤臉就瑟縮一下，

等她到跟前，刀疤臉已經瑟縮的跟篩糠一樣。“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想做什麽?我，嗚嗚嗚嗚，我可告訴你，我不怕你，我後面有人，你要是敢招惹我，她不會放過你的。”

“喲，可是我已經招惹了，怎麽辦呢?”

周曉萌輕輕一笑，不把這些威脅放在眼裡。

就怕不說。

“你給我們道歉，磕頭道歉，這件事或許，或許，還有轉圜的余地。”

刀疤臉還未理解處境，心中異想天開。

“給你們磕頭道歉，你們配嗎?”

周曉萌收起嘴角的冷笑，臉色驟然變得凶狠起來，抓住刀疤臉的頭髮對著地面就開始撞擊。

一下一下又一下，伴隨著刀疤臉的哀嚎慘叫，落在所有人的耳中，激蕩著人們的心。

直到這時，才有人反應過來。

現在無須再懼怕這些混混了。

到了該痛打落水狗的時候了。

“我打死你，打死你，讓你欺行霸市，讓你欺男霸女。”

“我打死你，我擺攤養活一家人，起早貪黑的，也賺不到幾個錢，平日裡都吃不飽，還要被你們訛錢，你們這群蛀蟲，這些混帳，打死你們！”

一個大娘最先衝過來，抓著一個混混的頭，也對著地面開始摩擦。

有人帶頭，其他人便也回過神來，打消疑慮，加入其中。

甚至，顧唯之、顧燁之，還有周大娘，都掙扎著爬起來，幫著一起群毆這群無惡不作的混混。

……

混混們的哀嚎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其中還有夾雜的那些微弱的求饒聲，以及眾人的憤怒指責聲，一時間成了這條街最亮眼的風景。

躲在暗處的王大娘，臉色煞白，渾身抖動，幾乎都要嚇尿了，怕被人發現，趕緊溜走了。

周曉萌感知敏銳，總覺得有一道視線盯著自己，看去的時候卻又沒看到人。

不過眼下她也顧不上。

把人都交給了大家夥，把小郎重新接回到懷裡，只在一旁喊道。

“打，重重的打，這種人無須憐憫，往死裡打，群毆打死人，都是不犯法的。”

法不責眾，這件事不管放到哪裡都是適應的。

……

已經跑遠的王大娘，攤子都來不及收拾，就一路往家跑，慌裡慌張的，還差點跟迎面而來的轎子給撞上。

被跟轎的小廝怒罵了一句，王大娘才倉皇回神，看了一眼這富麗堂皇的轎子，心中升起一個惡毒的想法。

噗通一聲給轎子裡的人跪下，顫顫巍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

“大人，大人，救命啊，打死人了，前面有人帶頭欺行霸市，那些可憐的街市的女子都要被打死了，對了，大人，帶頭的是一個叫周秀梅的女人。”

說完之後，王大娘也不敢多逗留，匆匆忙忙便離開了。

又跑出一段距離，才回過頭去看。

見那轎子已經拐入大觀街，心中一喜。

周秀梅，你以為你把那些混混們給收拾了，就沒事了，老娘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去大牢做你的煎餅果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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