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要跟衙差走的時候,史家的大門突然開了,史可爽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大喊。
“我看誰敢把她帶走。”
兩個衙差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抽出刀劍對著史可爽,差一點,刀劍就直劈面門,還好小廝和小侍及時跟出來,把史可爽險險的拉開。
可還是嚇了史可爽臉色發白。
周曉萌也嚇得差一點就原地爆炸。
這人,都要當爹了,怎麽還冒冒失失的。
當然,被嚇到的可不止他們,那兩個衙差也嚇了一跳,等看到是史家少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收手了。
要是史家少爺真的在他們手上有個閃失,那他們就是有九條命都不夠賠的。
褚大人可千叮嚀萬囑咐,說是史家不是他們能動得了的。
趙家找凶手心切,卻也不敢直接進史家抓人,隻敢讓衙門的人在外面等著守株待兔。
可他們剛才卻差點就傷到史家少爺。
還好,還好被拉開了。
兩個衙差不敢掉以輕心,一邊上前察看一邊賠罪。
“史家少爺,你小心著點,你這要是有個好歹,我們可不夠賠的。”
“你們趕緊把人給我放了,不然我要是有個閃失,我堂姐定是要去找你們家大人算帳的。”
史可爽其實一直都納悶,雖然堂姐生意做的大,可是也不過是一介商人,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堂姐背地的靠山是攝政王。
只是褚青梅可是攝政王的親妹妹啊,怎麽都不像是會怕堂姐的樣子。
可是衙門的人又一直都不敢來史家抓人,他也旁敲側擊詢問過堂姐,堂姐支支吾吾的,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隻說,讓周曉萌安心在家裡待著,只要是不出史家,有的人就能保住她。
這會兒衙差也似乎很怕傷到他的樣子,他不禁更納悶了。
不過眼下顯然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一邊威脅衙差,一邊推開他們,走到了周曉萌面前。
原本的擔憂和怒氣,在看到她手上的鐐銬的時候,還是都化成了眼淚,捧著那些鐐銬,就衝著衙差發火。
“誰讓你們給她戴上這東西的,還不給我拆開?”
衙差無語,隻得好言勸說他們也是奉命行事,不要耽誤他們辦公差,還有刀劍無眼,要是不經意的傷到,可怎麽好?
周曉萌苦笑著也勸說他回去。
可史可爽的脾氣,哪裡是能聽得進去的。
還好史珍香得到消息趕回來,一邊勸說史可爽,一邊給兩個衙差拿了一些銀子,囑咐。
“好好照顧周老板,要是周老板破了點油皮,我定然是會去找你們大人說道說道的。”
兩個衙差一邊推拒,一邊點頭,可最後還是被史珍香強行塞了銀子。
史可爽還是不依不饒,史珍香都有些勸不住,隻好跟衙差說話,讓再通融一下,讓周曉萌好好跟史可爽說些話。
“好了,回去吧,好好照顧孩子,我沒事的。”
“沒事,你說的可真輕巧,我怎麽跟你說的,讓你別信那信上的鬼話,讓你好好地在家待著,你是怎麽答應我的,這下好了,史家庇護不了你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讓我跟孩子怎麽辦?”
“我,我錯了,你別哭,哭壞了身子,可是會影響到肚子裡的孩子的,你放心,只要是我不承認,官府也奈何不了我。”
“你真的?”
“當然,我不是答應過你會親眼看著孩子出生的。”
“你說話算話?”
史可爽一邊掉眼淚一邊看著周曉萌。
史可爽很少哭,可是有身孕之後卻多愁善感起來,哭的次數也多了。
周曉萌看他這般很是心疼,很想抬起手幫他把臉上的淚痕給擦幹了,可是卻礙於手上的鐐銬,隻好無奈的苦笑。
跟著衙差一邊走,一邊回頭衝著史可爽、史珍香還有雲溪、清寧搖頭。
還有躲在門後,被死死的捂著嘴拉著的沈青書。
她還真擔心他會出來,要是出來了,那肯定是也會被一起帶走的。
可是他的身子,唉。
隻好加快腳步跟著衙差離開。
一邊走,一邊吸引著人對著她指指點點。
其中不乏以前就認識她的。
這種被矚目的感覺可真的是一點都不好受啊。
可是再不好受也抵不過那封信給她帶來的沉重。
自己可是一直都拿他們當做自己最親近的親人啊。
可是他們為什麽要把她誆騙出來,難道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讓自己去死嗎?
她想起剛剛穿來的時候,他們也是這麽憎恨她,恨不得直接溺死她。
也好,自己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以前的世界了?
想著,她心裡一再的下沉,腳步也不由地快了一些。
……
她以前只在電視劇上見到過古代的大牢,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被戴上鐐銬,以犯人的身份走進來。
似乎沒有那種奇奇怪怪的味道,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差。
要說差,也只是跟以前的相比,跟現在的相比,似乎並不差。
她剛穿來的時候住在小河村的家也是茅草屋,破破爛爛的,床整日的吱嘎作響,像是隨時都要散架。
屋子也是搖搖欲墜的,像是一場大雨,或者一場大雪,就會讓屋子化為烏有,還沒有這牢房來的牢固呢。
她被人生生往裡一推,然後是落鎖的聲音,她踉蹌著爬起來,看到牢房裡有床,上面撲了茅草,便掙扎著爬過去躺了上去。
許是已經很久沒吃苦了,也或者是前頭住的人塊頭大,把這稻草壓的太扁了,竟然還有些硌的慌。
不過很快她就已經適應了。
還抓了一根草含在嘴裡,抬頭盯著上方鐵窗投射進來的一束光,哼唱起來。
直到對面傳來喊叫聲。
“喂,對面的,你在唱什麽?還挺好聽的呢。”
一邊詢問,一邊也學著哼唱起來,只是卻唱的時而在調上,時而不在調上。
周曉萌忍不住嬉笑起來,又提高聲音唱了起來,唱的很慢,方便對面的人能跟著哼唱。
直到對面的人能自己唱上幾句。
“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種在小園下,希望花開早……”
唱完之後,小姑娘忍不住嬉笑起來。
“真好聽,你在哪兒學的,我以前怎麽沒聽過。”
周曉萌也挺喜歡跟小姑娘說幾句話的,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聊起來。
聽到那小姑娘自稱叫王強,沒忍住笑了。
“喂,我這個名字怎麽了?這是我娘給我起的,我娘說女孩子就得剛硬堅強。”
“對,你娘說的對,那我猜你的姐姐妹妹,是不是還有叫王剛的,還有王勇?”
“唉,你怎麽知道的?”
沒想到自己猜對了,周曉萌忍不住笑了起來。
其實她剛來這女尊的時候,也被這裡的起名字的混亂給弄的啼笑皆非,可後來,她漸漸地就摸出門道來了。
這裡的起名字大概就是越是貧賤的人家,女孩子的名字都是剛、強了什麽的,男孩子的名字反而是什麽花了紅了的。
而富貴人家剛剛相反,人家女孩子的名字都很好聽,當然了,也有例外,像史珍香就是一個大大的例外。
富貴人家男孩子的名字也是很正常,只是會多一些書生氣,像是史可爽、沈青書什麽的。
對面的王強沒有等到周曉萌回答,就又出聲問道。
“喂,你在想什麽啊?”
“沒什麽,對了,你是怎麽被抓進來的?”
周曉萌回神,問道。
“我,我那個,就是不小心拿了一個饅頭,就被路過的衙差抓進來了。”
小姑娘支支吾吾的,顯然是不想承認。
“是偷了個饅頭吧?”
周曉萌糾正。
“不是,就是拿,我,我餓壞了,讓饅頭攤的老板施舍給我一個饅頭,可是她真小氣,不肯,還讓我做活,說做完了,會給我一個饅頭,可是我做完了,她又說我做的不好,就是不給我,憑什麽,我就自己拿了,被她看到了,就讓衙差把我抓進來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那你進來多久了?”
“我進來快一個月了。”
“什麽?”周曉萌有些吃驚,她看過這裡的律法,偷東西會視被偷東西的貴重程度來判定刑期,不過是個饅頭,一兩天也就是,怎麽會一個月?
“那個,其實我在就該出去了,可是我覺得在這裡也沒什麽不好的,每天到點兒就有人來送飯,也不用擔心風吹日沙下雨刮風,有什麽不好的。所以每次我要被
釋放的時候,我就找機會罵衙差或者是跟人打架,然後就會又被多關今天。”
“原來是這樣,你倒是個機靈的。”
“我就當你是誇獎我了,對了,你叫什麽,犯了什麽事被抓進來的?”
王強留意到周曉萌被抓進來的時候,還給戴上了鐐銬,一般的小偷可是沒有這個待遇的,不僅肅然起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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