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爹?”
到底是小孩子先沉不住氣,糯糯出聲,適才的滿臉怒氣,在看到顧廷之跟她極為相似的臉之後,就頃刻消失於無形,被滿滿的震驚、驚喜還有小心的試探所取代。
顧廷之也訝然不已,不過他很快就冷下臉來,輕笑出聲,毫不顧忌小孩子的心情。
“誰是你阿爹,想認阿爹去外面,我可不是你阿爹。”
他說完之後,看都不看褚朵兒,任由幾個小廝抬著就要離開。
褚朵兒在失望之後,很快就恢復了她嫡女的派頭,小拳頭攥的緊緊地,眼眶微微泛紅,衝過去攔下。
“你不許走,跟我說清楚,你不是我阿爹,為什麽跟我長得這麽像,那我阿爹是誰?”
褚朵兒已經五歲多了,之前在道觀的時候,她還小,從未想過這些事情,可是現在,她已經回到攝政王府,而且已經開始按照阿娘吩咐的去跟其他的世家女一起在太學讀書,好為以後打基礎。
那些人每天下學的時候都是阿爹去接的,就她自己是家裡的小廝去接。
雖然那些人不敢當面說她,可是她還是好幾次無意中聽到他們在背地裡議論她是個沒爹的孩子。
哼,她才不信,沒有爹,那她是打哪兒來的?
所以,眼前的人,被她認定是尋找到阿爹的極為有利的線索。
顧廷之擺手,讓小廝又把他放下,強撐著打量了起來眼前的女娃娃。
的確跟他長得很是相似。
只可惜他這輩子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他倒是沒想過外面吃還的沸沸揚揚的攝政王的私生女,竟然是個跟他如此相似的。
他突然想起幾年前攝政王曾經嘗試問過他想不想要個孩子,當時他冷笑著嘲諷她是在故意的挖苦自己?
她當時似乎還有些欲言又止,算起來,時間上對的上。
所以,莫非這個孩子是她為自己而生的。
咳咳。
自己怎麽如此的自戀,人家堂堂的攝政王,有個女兒做繼承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她對自己確實有些心思,可是也不可能為了滿足他做父親的心願,而找個跟他相似的人生孩子的。
“你說話,你不說話,是不是瞧不起我?!”
褚朵兒氣的臉鼓鼓的,拳頭作勢就要對著顧廷之揮舞出來。
他閉上眼沉思了一瞬,壓下心頭的思緒,再次冷聲道。
“你阿爹是誰我不知道,你想知道直接去問你阿娘不是更好。”
“你,我不要問阿娘,我就問你,他們都說你是我阿娘捧在心尖兒上的,你會不知道?”
其實褚朵兒心裡還有一些期盼的,會不會是眼前的人不喜歡自己,才故意的不認自己的。
雖然她一點都不喜歡眼前的這個人,可是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阿爹,那她也會嘗試著去喜歡他的。
“我還真不知道,你也看到了,我就是個病秧子,整日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自己都記不得幾年沒出過門了,好了,小丫頭,趕緊走,別讓我攆你。”
“你!?放肆!”
褚朵兒這下確定,這人肯定不是自己的阿爹,別人的阿爹都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的,眼前的這個,似乎比自己厭惡對方還要厭惡自己。
既然不是自己的阿爹,那自己也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不過我想你阿娘大概也有收藏同款的癖好,大概,大概你阿娘得不到我,所以在外面找了個我的仿版,生了你吧。”
顧廷之嬉笑著,只是下一秒,突然想起這些話的出處,心臟處驟然一疼。
六年了,他還是忘不掉那個女人。
“你,
你胡說,我阿娘跟我說過,她心中最愛的人就是我的阿爹,我阿娘貴為攝政王,我叔叔還是皇太夫,我阿娘想要什麽樣的男人沒有,我阿娘不過是看你可憐,怕你離開會死在大街上,丟了我們攝政王府的臉, 這才收留你在這裡,你休要放肆,汙蔑我阿娘的名聲。”“嗯,你說的對,可以了吧?讓開!”
顧廷之沒興致跟一個小屁孩爭執。
那個女人都死了,他哪兒有心思管這些事情。
就像是一拳頭砸在棉花上,褚朵兒所有的怒氣都沒有好好地發泄,心裡煩躁得很,小拳頭揮舞著,不敢直接對著顧廷之揮舞過去,怕一拳頭把他打死了,可是不妨礙她揍他身邊的人。
幾個負責照顧顧廷之的小廝被她砸在地上,顧廷之這下子也有些不滿了。
人善被人欺,如今一個娃娃都可以欺負他了。
他作勢就要從懷裡掏出銀針。
“你要做什麽,你幹嘛這幅樣子看著我?!”
褚朵兒大概是意識到危險,不自覺的後退,捏起的拳頭也有些松了。
顧廷之看她還知道害怕,這才稍稍泄了一些憤怒,手垂了下去。
小孩子是最會察言觀色,也最會欺軟怕硬的,見眼前的人似乎有沒有威脅了,便又氣焰囂張起來。
雙手叉腰,一副不好惹的架勢,教訓府裡下人那般指著顧廷之。
“妖精,我告訴你,以後不管是攝政王府還是別院,我阿娘最大,我第二,你見到我,就給我乖乖跪下磕頭,知道了嗎?”
只是話音還未落地,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一道濃重的呵斥聲。
“朵兒,你又調皮了,不是跟你說了,不許到這別院來,你怎麽不聽話,非要阿娘好好教訓你是不是?!”
聽到聲音,褚朵兒下意識的一抖,回過頭,就看到攝政王剛褚榮,她的阿娘正急匆匆的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