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以血飼魔遭其害
血煞九轉傘是有靈性的,那麽再把它想得聰明些,會使用一些小計謀,則更加保險。
比如說,現在這種情況,莊元覺得,焉知它是不是在裝死,讓人放松警惕,然後通過這種方法誘敵深入,然後出其不意,暴起殺之。指不定就在憋著什麽一招斃命的大招。
魏天回頭,道:“你說的有理。”
說完,他就在身邊加了個三個護盾,他緩緩道:“這下保險。”
說著,便衝了下去,在黑色的河流中,低下身子將那隨波漂流的血煞九轉傘撿起。
撿起之後,他隻端詳了一陣,便迅速加上了幾張禁製符文,隨後還用一條銀輝閃爍的鎖鏈綁住這傘周身,那鎖鏈每一個鎖環,都像是一個彎月,鎖環彼此之間聯系緊密,穩穩壓製著這紅傘。
似乎搞定了,眾人松了口氣。
生靈道:“月矢鎖,對鎮壓邪氣之物有奇效。”
原來如此。
接下來,莊元想起來血羅,他看了看殷南華,緩緩道:“師兄,我想做一件事。”
吳淵似乎看出了什麽來,道:“你要找那個人?”
蕭妙音道:“準確點,是那個妖。”
莊元道:“是的。”
其實說是妖,可偏偏和人似乎也差不多。還會愛上一個人,會為了所愛之人痛苦,會為他復仇,雖說做得有些誇張了。
最後結局,實在叫人唏噓。
殷南華道:“好,我也有此意。”
吳淵道:“看看他的死相吧,反正他也沒打算打死我們,姑且好心一回吧。”
蕭妙音聳肩:“我暫時無聊。陪你們。”
於是一行四人開始在城內的水流之中尋找,揚城之內有的地方排水速度奇快,地面早已排乾黑水,能看見磚石地面,而有的地方似乎有淤塞,又或許是本身此處排水管道比較小,所以排水的速度比較慢,黑水降下的高度比較慢。
莊元找了許多地方,分明記得是落在這方位附近的,可當時黑瀑布太凶狠了,一時沒注意也不知道被衝到了哪裡去。
他禦著‘烏荊’,正一籌莫展之際,忽然看見街尾一個紅色的身影一竄而過。
血羅!
莊元當即飛了過去,他正隨著黑水流飄動,時而起,時而沉,莊元將他攔住,撈了起來。
一看他這身上,頓時大驚失色。
怎麽會這樣?
他的皮膚上,竟然全都布滿了鳳凰狀的青色紋路。
這是什麽東西?
生靈道:“他是血凰一族的。這是血凰紋,只有此族族人死的時候才會顯現出來。平日裡只有心口處才能看見一塊。”
血凰一族?血凰紋?都沒聽說過。
他道:“晚上回去慢慢說。”
生靈道:“現在不說,等下就會有人替我說了。”
他指的是魏天,莊元笑道:“一樣一樣,但他未必知道的比你多。”
這話算是安撫了,生靈很受用:“那是自然。”
莊元扶著血羅,他的身體輕得簡直不像話,他想找到地方停一停。
飛了一會,看到敞開的大院子,木地板設置的頗高,竟避開了黑水的侵擾,他當機立斷,將他的身體移往了木板上。
“血羅。”莊元拍了拍他的臉,輕喚了一聲,想了想又覺得自己當真天真,明知道人已經死了還叫。
根本不可能有回應的。雖然他總覺得妖魔和神都不太容易死,
但若是對上那陰邪的傘,恐怕死就是真死了。 當他從王七變化為血羅本人的時候,莊元不得不承認,這男子皮相不錯,談得上俊俏瀟灑。但現在這模樣,鐵定是和俊俏瀟灑不沾邊的,他全身都乾巴巴的,一副瘦骨嶙峋、瘦到脫相的樣子,骨頭輪廓清晰可見,看起來就吃不飽飯,身體單薄到這種田地。
真被血煞九轉傘吸成了乾屍。
本想操控那血煞九轉傘,結果反被這邪物所誤。大仇沒報,自己也殞命了。莊元不知作何感想。他們之間的事情紛雜得很,似乎雙方都有道理,理起來亂得很,而且並非當事人,誰又能說得清楚誰是誰非呢。
他旋即又想,就算是當事人,也未必說得清。
生靈這時道:“血凰族乃大族,他吃了‘魂斷九天散’那麽烈性的東西,力量大損,還能保持如此地步的修為,和你們鬥上許久,看來從前修為算還行的了。”
莊元對這個‘還行’頗為在意,能讓他說出‘還行’的評價,那血羅這妖的修為就絕對不止是‘還行’這種程度。
而且是受重傷吊著一口氣‘還行’,原本應該是個相當厲害的大妖怪。
可不管以前多麽厲害,最後竟是這結果,難免叫人心中百感交集。
生靈道:“落得這下場也怪不得別人,自作自受罷了。誰讓他非要使用那‘血煞九轉傘’。若是他有從前的修為也許還能試上一試,可他修為大損,‘血煞九轉傘’乃上古靈器,靈性十足,又傲氣得很,不願服從他認其為主,締結不了靈契。”
“他得了這東西,卻締結不了靈契,大概為了壯大力量,竭力復仇又要強行用,只能以血飼之。”
莊元抓住重點:“以血飼之?”
生靈道:“嗯,血凰族的祖先乃是上古鳳凰奇修大將,是得道的神族,力量強大,可不知什麽原因墮入了魔道,隨後才有了血凰這一族。在他們的血液中藏著巨大的力量。在魔界,這一族的力量不容小覷。”
“血羅用自己的血喂養貪婪的紅傘,大概以為自己控制有度,不會出什麽大問題,但最後紅傘將他所有力量,吸得一乾二淨,一丁點都沒剩,簡直貪吃得很。哼,這就是以身飼魔的下場。得了自己駕馭不了的東西,莫要心存僥幸,否則,養虎傷身。”
莊元若有所思,他想起最後血煞九轉傘忽然停下來不再攻擊,黑色瀑布瞬間斷流的場景,依照那紅傘的好勝心,以及那時在洶湧波濤中翻騰的歡呼雀躍之景,它貌似還沒有‘玩夠’,不該如此才對。
他於是問道:“那最後它是因為力量不夠了才停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