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元這邊坦誠的速度和態度無可挑剔,莊元保證日後有事定然和魏天如實交代。
就算是不想要讓魏天與莊元一起,說明原因,魏天會尊重他最終的決定。
“你小子,到底怎麽回事,如實交代。這麽短暫的時間就晉級了。”
莊元早就知道瞞不住,畢竟力量這東西不是從天上掉下來,連天上掉下餡餅的事情都不會隨隨便便出現,更何況是這種掉修為的事情。
所以,莊元將能說的事情說了,但是隱沒了秋倚羅的存在。根據魏天的性子,必然日後讓自己對她敬而遠之。
只是說得了機緣,得了一條老龍的傳承。自然不可能是天上掉下來的,是立下了天諾,日後成仙之後救他於火海。
魏天按著莊元的脈搏,面色並不輕松,甚至有些憂愁,顯然是被什麽羈絆住了。
“你湖塗啊。孩子。”魏天冷了半天之後,還是這麽說道。
不吐心中不快,而且就算他不說,這孩子遲早也會知道問題的棘手程度。
“師父,我知道。我知道拿了老龍四分之一的力量會有什麽後果,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這身體,只能支撐十年是嗎?其實老龍都告訴我了。”莊元道。
“都告訴你了。那老怪還真是自信,打定主意你不會輕易放棄即將到手的力量嗎?還真是可恨。他在賭你願不願意冒險,而最終結果是他賭贏了。”魏天道,眉宇之間皆是暗然。似乎在為什麽生物的淒慘命運默哀。
莊元猜想著,這悲哀的生物就是自己。
“師父,你就這麽不信我嗎?”莊元反問一句:“十年,也許,我真的能夠做到。”
“莊元,你知道你面對的是什麽樣的目標嗎?常言道初生牛犢不怕虎,人人都以為自己不是那隻虎,真正出事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與常言對象並無區別。可為時晚矣。你知道你要達到什麽樣的境界才能保住這肉身嗎?”
莊元知道,魏天是真的擔心自己,面容略帶哀戚,劍眉皺起,語氣關切,多了一份被羈絆的束手束腳。他素來無牽無掛,有什麽能夠束縛他,原來是莊元自己。
魏天目光灼灼,莊元對上這目光,坦坦蕩蕩:“我知道。躋身魂修一階。”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放慢些腳步,將基礎夯實,穩扎穩打,日後真正面臨大事之時,才不會在細節上出錯。現在,十年,成為魂修一階的強者,簡直像是癡人說夢。這樣的天賦,放眼芸芸修士,微乎其微,寥若晨星。
就算是過去,也未必真的有人能做到。你可知道,你現在入門三年,就晉級到了身修青元,這已經是一個奇跡了。現在你竟然要試著成為神話,一個無可匹敵的神話!”魏天說著說著,情緒越加激動起來,語氣鏗鏘,康慨激昂。
“你有這樣的天賦固然是好的,但是天賦並不代表一切。修仙本來就是一場極為漫長的鍛煉,一開始跑得飛快可能藐視眾人,可最後能不能有所成,卻不是看最初跑得有多快。”魏天道。
他像個認真負責的老師,此刻正憂心他學生的前途。這前途不僅是混成怎麽樣,而是關乎存亡,命運攸關。
莊元鄭重地道:“師父,你的想法,你的心情,我明白。我覺得,我可以做到。”
“你是認真的?你現在的修煉算是勤懇,但接下來的修煉方法,修煉強度,都必須做出改變。日日奔赴,不得松懈,方有一線可能達到那個目標。記住我說的,只有一線。”
“嗯。我知道,我明白。”莊元道。
“好。”魏天沉重地呼出一口氣,
這個方法他認同了,也決定最終采用這個方法:“日後多少苦,多少難,記得你今日說的話,選擇了這條艱難的路,就要義無反顧地走下去,無怨無悔。”莊元堅定道:“無怨無悔。”
“好。既然你無怨無悔,旁人自然不能多說什麽。多苦多難,記得忍一忍。這力量本來要靠修煉得來的,現在你直接輕易獲得了,那麽日後承受十倍百倍苦修的痛楚與艱辛,都要記得你得到的東西。”
莊元道:“我記住了師父。不會忘記的。”
就算他什麽都不為,為了自己活下去也會拚命的。
修行雖然略微有些苦,可是他是完全為自己而活。能夠擺脫所有的局限,這一輩子,去看沒有看過的風景,認識想認識的人,追求力量,主宰人生。
魏天回以溫和的一笑。
既然問題已經擺在眼前了,根本沒有回頭路可以走,就只能想辦法了。
現在他們想到的辦法就是這些。
魏天叫來了仙鶴,帶著他去宙奇山。
許久沒見,自然應該見見了。
莊元想低調地過去晃一圈,沒想到,他們似乎是在進行著什麽訓練的小遊戲。
全部都圍繞著山峰在跑步,一個個累得哼哧哼哧,渾身都是熱汗。
莊元一過去,就瞬間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之前的爭鋒會莊元打響了名氣,收獲了一大批迷弟迷妹,一個個稚嫩的面龐,狂熱的眼神呼喊著莊元:“莊師兄!莊師兄!莊師兄!
!”
儼然一副明星亂入粉絲群因為人氣過於火爆遭遇擁堵的情況。
吳淵負責看著弟子訓練,此刻看著這一個個的過於亢奮失去管控,顯然此刻已經顧及不到他吳淵師兄的威嚴了。
忍不住撇嘴,心道,雖然很想見見這小子,但果然還是別見面了,一見面就搶我的風頭。
這臭小子。
擁護他的弟子們,現在全部轉到莊元麾下了。
這感覺真是不好。
看著朝著他衝過來的眾人,發洪水似的,莊元一個不留神,一下被圍繞起來。
“師兄師兄!你跟我們講講混沌爭鋒會時你面對那些厲害的師兄時是什麽反應吧!你當時是怎麽想的啊!是怎麽思考對策的呢!”
“對啊對啊!我們都很想聽,想吸取一點經驗!”
“我就不一樣,我就是因為興奮想聽!”
“和高手大戰,完敗比自己厲害的高手!多厲害!”
果然年輕人就是不一樣,充滿生機活力,帶著一種橫衝直撞的無謂。熱情,不會有過分的思考和顧慮。
當時是什麽想法,莊元都快忘記了,現在要突然傳授“成功經驗”嘛,略微有點難度。
“咳咳咳。”
就在莊元思索著搞點什麽“莊元特製版鮮美無敵管飽余味無窮的雞湯”奉上時,被吸光了人氣,孤家寡人一般站在樹下的吳淵以咳嗽聲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哦對了原來還有這麽一個人差點把他給忘了。”
區別對待的眾弟子頓時醍醐灌頂一般,立馬明白了一切。
他們的舉動恐怕已經得罪了這位帶他們操練的師兄,此刻威嚴平靜的儀表之下,應該是不斷醞釀的怒氣。
他們太懂了。
剛才怎麽一溜煙蜂擁過來的弟子,就怎麽在他眼前以同樣的速度回去,變得恭敬乖巧。
簡直是電影的倒放,莊元看著這場鬧劇,哭笑不得。
他們一個弟子的團隊之中,此刻似乎也知道情況不容樂觀,推推搡搡推出去了一個弟子。
這個弟子,方才也想推別人出去,卻沒想到自己居然是最後被驅逐的那個。略微迷茫,些許不甘,少量彷徨,很快他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擔此大任。
“稟吳師兄,剛才我們見到五月未見的莊元師兄,過於激動,卻忘了我們正在進行日常訓練人物,不得三心二意。此舉實在有悖師兄對我們的教導,我們有錯!請師兄責罰我們吧!”
一眾弟子無人想要責罰,但此刻不得不說。
話說好了,也許就沒有責罰了。他們心裡可拎得很清呢。
“許久未見,確實可以激動激動。”吳淵不鹹不澹,面帶微笑地道。
“師兄。”莊元道,他這皮笑肉不笑,滿臉你搶了我的人氣和風頭的樣子,我現在很不高興。
但莊元這麽一叫,他又不能假裝聽不到。
於是當即面帶微笑,仿佛才瞧見莊元似的,禮貌道:“師弟,好久不見。”
這死要面子的樣子,還真是好笑:“師兄越發精神了。”
“哪裡比得上莊師弟。意氣風發,英雄少年,仰慕者無數。”
說到仰慕者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地從身後弟子身上掠過,這些弟子只是視線旅程的必經之地,他假裝視線目的地是碧藍的天空。
莊元的目光從他們身上飄過,看來這些弟子對吳淵的敲敲打打其實也心知肚明。
現在都不敢亂看了。尤其是向自己投向仰慕的目光。
“師兄,有時間,吃個飯吧。大師兄和師姐呢?”莊元道。
說到這裡,吳淵面色緩和了太多,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莊元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手藝,總之很快心情多雲轉晴,揚眉道:“好。我帶你去見他們。”
莊元點點頭。
那些擅長察言觀色的聰慧弟子,當即敏銳地嗅到了危機解除的味道。心中驀然一松。
此刻又膽大起來,紛紛打量著這個故事被傳得沸沸揚揚,名氣極好的天才弟子。
目光之中有敬佩,有激動,有渴望,有好奇,有畏懼,諸多情感從一雙雙稚嫩的眼眸中迸發出來。他們也渴望成為這樣的人,年輕有為,初出茅廬,三年成名。
像是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