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了客棧,莊元關上門,手指一彈,屋內四盞燭火瞬間閃亮。
莊元坐了下來,蓋好被子,像是看睡前讀物似的,打開手中的《萬草集》。
這對他而言,並不是一本很枯燥的書,所以他看得其實還挺開心。
看了一個時辰時候,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莊元收起了《萬草集》。
他對之前從血羅身上得到的靈囊頗為在意,此刻拿了出來細細端詳,心道:
“林夏寧的屍體目前不知道在哪裡,總之,血羅應該不會把屍體什麽的放進靈囊吧。”
他一直沒有打開過,此刻卻並不打算再拖了。
一打開,隻摸出了一樣東西,內裡除了銀兩和大量的麝香包裹,也只有一樣東西。
一塊紅色的玉佩。
此物通體晶瑩透亮,上面刻畫的是一個個靈蝶。
“這是什麽?”
莊元不知這東西的來歷,隱隱約約覺得不是普通物件。
生靈咦了一聲,道:“蝶魂鎖。想不到還能看到這東西。看來,居然還有會這邪術的人。”
莊元道:“這是什麽東西?血羅的?他用這個來做什麽?”
生靈道:“血羅將一人的魂魄禁錮了起來,但這魂鎖,倒不是完全封鎖,那被封鎖的人有一定的自由。只是不能離開太遠。這就像是無形的鎖鏈,能鎖住靈魂的自由。”
莊元道:“若是離開這蝶魂鎖太遠呢?”
生靈道:“恐怕神魂就保不住了。”
莊元道:“這麽陰邪?他鎖的是什麽?林小姐的魂魄?”
生靈道:“裡面不是人類的魂魄。如果歷經八年的時間,恐怕林小姐的魂魄已經不在人間了。要麽被有心之人利用,要麽有所機遇入了輪回。”
莊元:“有所機遇入了輪回?什麽機遇?”
生靈道:“我似乎還沒告訴過你,不是所有人都能入輪回的。按照你們凡人的說法,人往上走,成為神仙,往下走,墮入魔道。但成為人和魔,才有輪回可言,人類若無一定機緣,是沒有來世和輪回的。”
莊元驚了驚:“原來是這樣。只是,如果不是人類的魂魄那是誰的魂魄呢?”
他剛開始思索,便又忽然想到:“不對,既然此魂魄之人,不能離開這魂鎖太遠,那不就意味著可能就在附近嗎?”
他當即將魂鎖放回了靈囊之中。
莊元道:“血羅死了,這邪術仍然有效?那被禁錮的人不會過來找我吧?”
莊元坐在床上,腦補了一波鬼神騷擾他,一睜眼就看到一堆妖魔鬼怪的驚魂場景,一陣惡寒。
生靈道:“蝶魂鎖在魂在,除非這東西毀壞了,對方就自由了。”
莊元道:“敢情現在這生殺大權到了自己的手上?”
怎麽聽起來壓力山大呢。確實如此,就像血羅和血煞九轉傘之間的關系,他想控制對方,可九轉傘不想受他控制,也不服他,饒是他以血凰族美味的血液作為誘餌,最終還是被九轉傘反噬,最終力量被吸乾,成了乾屍。
這就是下場。
能駕馭的力量才是自己的力量,不能駕馭的,則是架在腦袋上的斷頭刀。
生靈道:“是也不是。你若打得過對方才談得上生殺大權,你若打不過對方把這東西奪走,會想盡辦法毀了它。為了靈魂徹底的自由,不再被這蝶魂鎖束縛。”
莊元:“我將它毀了不就好了?”
生靈道:“你會嗎?”
莊元撓了撓頭:“把這東西砸了?”
生靈道:“砸不了,
材質很堅硬。而且,砸了也沒用,蝶魂佩在人在,佩亡人亡。” 莊元撓了撓腦袋:“我怎麽好像又遇上了騎虎難下的事情。”
想了一會,他道:“既來之,則安之,隨意應變吧。真打不過,給對方就是了。”
這麽一想,他忽然安心了起來。
在周圍設了諸多護身盾之後,莊元安心睡下了。
第二日,再吃個飯,他們就準備回去了。
依舊是在城主府。
只是,今日似乎還有客人啊。
飯剛吃到一半,他們就聽到門口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然後管家小心招呼著。
莊元轉頭瞧了一眼城主府大門的方向,果真看到來上報的小廝。
對小廝的打擾,林運成明顯很不高興:“什麽客人不能推一推?”
在他心裡,仙人的地位可比其他尊貴客人高多了,再尊貴的在天災人禍面前都無能為力,但仙人卻能在這種情況下幫助自己。
若是能拉攏一些仙人,他求之不得。
小廝露出為難的神色,附在他耳邊悄聲道:“大人,是石小姐!”
石小姐?莊元想起了莫城也有一個石小姐。
一聽‘石小姐’,林運成坐不住了,趕忙道:“諸位仙人,來者是我的侄女,我這侄女吧,性子有些刁蠻任性,真鬧起來不管不顧的。我還是去看看的好。”
他都這麽說了,眾人哪還有攔著的道理,魏天道:“去吧。”
莊元心道,真是巧啊,揚城的那位小姐,性子也很刁蠻任性,而且攔人不依不饒的,非常執著。
林運成這般剛剛匆忙站起來準備奔出去,那邊大嗓門已經喊了起來:“舅舅!舅舅!你在不在家?!你們這些狗奴才,攔著我做什麽?小心我向舅舅告你們的狀,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都給我閃開!閃開聽到沒有!”
莊元一聽這聲音虎軀一震,剛喝了一口茶,直接歪頭噴了出來,然後不斷咳嗽!
該死的!
怎麽就有那麽巧合!天下就那麽小嗎,原來這石小姐竟然真的就是莫城石家的石環蓮小姐!林運成是石環蓮舅舅!
莊元瞬間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一個頭兩個大。
蕭妙音道:“師弟你怎麽了?這茶不合胃口?”
吳淵瞧了莊元一眼,笑嘻嘻道:“還用說嗎,肯定是那扯著嗓子叫的姑娘太掃興了,所以噴了唄。”
吳淵說得誇張,但平心而論,石環蓮的聲音並不讓人討厭,聲音如人,流露出少女嬌蠻之感。
殷南華道:“師弟又說笑了。”
魏天則定定看了看莊元,揚了揚眉頭,倒是沒說什麽。
莊元道:“沒事沒事。哈哈。喝得太急,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