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後。
莊元還沒回來,石環蓮道:“舅舅,那位修士今日身體不便嘛?”
林運成給了她一個閉嘴的眼神,還是溫和道:“想來可能水土不服,仙山的水土必然是比這裡好多了。”
石環蓮被甩了一個眼刀子,悶悶不樂的,想來自己每次到舅舅這裡都被教訓禮儀問題,她分明覺得自己禮儀還挺好的,至少自己爹爹從來都不說自己。
舅舅倒是比爹爹還嚴厲。
殷南華道:“師弟今日確實有些怪異。”
吳淵道:“可不是嗎,喝水都能嗆到,我們莊師弟何時有這反應?就是咱們一起打血羅的時候,也穩如泰山啊。”
蕭妙音道:“肚子疼這東西總是來得不湊巧,正常。”
吳淵道:“師妹說得有理,可是吧,咱修士的身體素質可好得很,而且他是師尊親自蓋章的體質奇佳的好苗子。理應更強悍才是。”
這話裡話外,多少有些酸味。
蕭妙音瞧了他一眼:“師兄,改日和師弟戰一戰,如何?”
吳淵搓著手掌,心中火燎似的癢癢,道:“不瞞你說,我正有此意。這小子雖然逆天,但我畢竟被師尊領上山比較早,我早就手癢癢了。”
蕭妙音道:“靜候佳音。”
吳淵嘿嘿道:“師妹來看的話,我肯定好好準備。”
殷南華道:“若是師兄來,你就不好好準備了?”
吳淵道:“怎麽可能?大師兄來也是要好好準備的!”他瞧了瞧莊元的空座位,道:“這小子不對勁得很,我去看看他,別出了什麽意外。”
殷南華抿了口茶,道:“也好。”
他才剛出門,迎面便走來了莊元,吳淵當即攬過他的肩膀,道:“說曹操就到,都不用我去找你了。大師兄,人回來了!不過,你為什麽”
吳淵當即拉了下莊元的半截黑色面具,吳淵將面具按了回去,吳淵笑道:“這是怎麽了?”
莊元當即道:“咳咳,臉上突發了大片疹子,大概是吃了什麽東西過敏了。”
吳淵奇道:“你這聲音怎麽也?”
莊元道:“剛才咳得太猛了,啞了。”
兩人一道來到了桌前坐下,一桌人的目光落在莊元身上。
林運成道:“這位仙人,您的臉這是?”
他畢竟是個沒有靈根的凡人,沒有聽清楚莊元和吳淵的對話,殷南華道:“他的臉過敏了。”
蕭妙音眉頭一動,盯著莊元那黑色的面具,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莊元也沒吃什麽特別的東西,這個過敏之說,更是讓人心中存疑。
修仙者體質極好,自身不僅有能力排出身體本身的毒素,而且有些能讓普通人臥病在床的毒物對修仙者則無效。
這麽容易就過敏?
雖然心中存疑,但桌上無一人拆穿莊元。
林運成大為驚訝,歎道:“真不好意思,都怪老朽,哎,真不夠細致,居然忘了諸位有沒有忌口的食物,哎。”
莊元道:“無妨,意外而已。”
林運成道:“您的聲音?”
莊元道:“無妨,小事,小事,不必在意。”
殷南華道:“您放心吧,他沒事的。我這小師弟,天賦異稟,體制出眾,雖然才上仙山、入師門不久,但是就連師尊都對他令人驚訝的天賦讚歎不已。”
莊元咳嗽道:“大師兄謬讚了。”
其實,從莊元一進門,石環蓮的目光就緊緊盯著莊元,
她隱隱約約覺得這人的身形輪廓非常熟悉,好似在哪裡看見過。 而殷南華說的“才上仙山、入師門不久”,讓她頗為在意。
有一個人,也是離開家門,上仙山不久。
她此刻站了出來,行了個禮,道:“仙人您好,我是城主的侄女,我姓石。”
莊元道:“咳咳,你好,石姑娘。”
石環蓮道:“閣下,不久前才開始修行嗎?”
莊元點點頭:“是。怎麽了?”
石環蓮道:“這倒是巧了,我有一位好朋友,也是不久前才離開了家修行。說起來不僅經歷相似,倒是和您的身形也頗為相似。”
莊元道:“哦,天下竟還有這般巧合的事情?”
石環蓮笑得明媚:“不僅您覺得巧合,我也覺得甚是巧合呢,敢為公子貴姓呢?”
莊元咳了咳:“姑娘,你問這個作甚?”
林運成瞪了石環蓮一眼,拉了拉她的袖子,道:“仙人莫怪,我這侄女,實在是有些好奇心重,說話也比較隨意,被她爹娘寵壞了。”
石環蓮跺了跺腳,聽林運成這麽一說不樂意了,道:“舅舅,不要再說我了嘛, 我已經很乖了。”
林運成眉頭一皺,石環蓮一看他臉色不對,立馬慫了,溫吞吞坐下:
“好了好了,我不問就是了。只是,這位仙人實在和本姑娘的未婚夫經歷過於相像了。”
吳淵把玩著酒杯,此刻眯了眯眼睛,一下抓住了關鍵詞:“未婚夫?”
林運成眼刀子已經落下來了,石環蓮故意不去看他,道:“是啊,他叫莊元,莫城莊家的大少爺,也是去修仙了。”
這下,一桌人,除了石環蓮和林運成內心都起波瀾了。
魏天清了清嗓子,道:“快些吃,吃完早些離開,你們師尊還在山上等著。”
林運成這才想起來:“對對對,大家別客氣。快吃快吃。這都是家中廚子的拿手好菜,可千萬要賞臉啊。”
石環蓮忽然小聲,道:“舅舅,我肚子疼。”
林運成道:“事兒這麽多?行,去吧,別亂跑,城裡現在還沒太平。”
石環蓮點點頭:“放心吧,舅舅,侄女我怕還來不及呢。諸位仙人,不好意思。”
說著,便離開了桌席。
莊元瞧著她離開,松了口氣。
最好速戰速決,早吃完早走。
石環蓮一走,莊元就感覺到從四面八遞過來的目光,好吧,自己被盯上了。
殷南華,蕭妙音,吳淵,包括魏天,都用一種探究玩味的眼神看著自己。
莊元裝作沒看見:別八卦。沒猛料。
他繼續吃飯,結果,沒多久,猛的一聲驚叫聲劃開了這短暫的平靜: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