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緩緩睜開雙眼,入眼處,一片朦朧,煙霧繚繞,仿佛時間在這裡靜止了一般,突然間,平地刮起一陣旋風,這旋風來的快去的也快,裹挾著些許黑霧,衝淡了林木視線,消失不見。
林木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平躺著的,他撐著身子坐起來,不由一愣,只見左手上,完好如初,連一道疤痕也沒有,似乎之前被刀子傷到只是一個錯覺一般。
“不對。”林木定睛看去,胸口和袖領上的血漬已然變黑,歷歷在目,這無聲告示了林木,自己確實是受過傷的,而且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傷口竟然好了。
突然間,腹中一陣蠕動,接著一股巨大的餓意襲來,林木發誓他從來沒有覺得這麽餓過,雖然小時候條件艱苦,也時常挨餓,但和這一次相比,沒有絲毫可比性,宛如小巫見大巫,又宛如蜉蝣、浩海之間的距離一般。
林木下意識地朝著腰間摸去,摸到了乾坤袋後,心間一安,不管在什麽地方,乾坤袋在,總是能給人以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林木取出些許辟谷丹,大口食之,可能是餓得凶了,林木連吃了平時五日所需的分量,腹中饑餓感才消失許多。
肚子飽了,林木這才有空打量四周,只見其站起身來,眺目遠望,卻只能看到一陣陣濃霧,彌漫天空,他轉了轉身,空氣中的霧色隨著他的移動也緩慢漂浮著,林木抬頭看去,高空中,依然是一片朦朧,厚厚的雲層積壓著,分不清哪個是天,哪個是地。
林木直起身來,晃晃悠悠地向前走著,與其什麽都不乾,至少趁著還有一些精力做點什麽,總比坐以待斃得強。
如果能脫困,自然更好。
走了半刻,這片天空仿佛是無邊無際一般,永遠找不到盡頭。林木盤膝坐於地上,稍作休息,腦海中思忖,隨即,往腰間一摸,太清門青衣弟子令牌便現於手中,林木嘗試著給丹酒發送傳音,卻如石沉大海一般,不見蹤影,又取出覺明給的玉簡,往額頭上一碰,一股意念傳遞開去,卻仍毫無起色。
林木並不氣餒,又嘗試著給幾個交好的丹修傳音,卻毫無起色,這時,林木明白,此處應該是有某種特殊功效,隔絕了傳音之術。
“這麽說來,向人求救是救不了了,只能靠自己。”林木沉吟著,突然間腦海一亮,一段記憶一閃而過,他依稀記得,之前處理好肉須草後,便要起身洗漱,在這之前,他大手一抓,抓向自己的衣裳,以及上面放著的折桂玉佩。
“應該和衣裳無關。”這麽想著,林木一陣激靈,便往自己胸口摸去,一摸,隨即釋然,果然,玉佩不在。
便在此時,“哐當”一聲,林木長袍上的某處褶皺內,玉佩應聲落下,林木彎腰拾起,看著折桂,林木喃喃自語:“竟然還在……莫非真的和你沒有什麽關系?”
端詳片刻,林木毫無頭緒,隻得將折桂再次穿起系好,腦海中依稀回蕩著之前看到的毫光。
難道是我的錯覺?林木一時間也不能分辨。
“恩。”又行了半刻,依然看不到絲毫邊際,自覺不行,林木開始打量起其他退路,“既然如此,便只有做好長期困於此地的準備了,只是,辟谷丹沒有多少了,而且……”林木取下自己的乾坤袋喃喃自語,“我亦沒有其他食糧……”
片刻後,林木手中光芒一閃,取出剩下的半截肉須草,“既然要做長久打算,那就只能再次嘗試著能不能突破了,若是能突破到煉氣四層,
生存的把握也會大上一些。” 林木將肉須草置於膝上,又如老僧入定一般,氣息全無,片刻後,林木緩緩睜開雙眼,已然是將自身狀態調整到了極致,他默默的看向眼前的肉須草,自言自語道:“肉須草,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可別讓我失望啊。”
林木深吸口氣,隨即單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混身靈力便開始激蕩跳躍,緩慢運轉起《太清要訣》。
這《太清要訣》原名《太清訣》,是幾千年前太清門一位不出世的祖師爺所創,其分為煉氣篇,築基篇,結丹篇,以及元嬰篇,分辨對應了修煉的四個階段,即煉氣,築基,結丹,元嬰。
但《太清訣》卻是一部較為奇特的靈訣,概因其在煉氣、築基之前,比之同類靈訣,差之不少,只有到了結丹之後,此訣的威力才會慢慢顯現,這仿佛和煉丹一道殊途同歸,越到後期,效用越是恐怖。
然而,《太清訣》卻有一個人所共知的好處,那就是其所修靈力效用溫和,易於驅使,且很少有反噬之說,故太清門將其定位為基礎靈訣,基本上所有太清門人都修煉過《太清訣》,因為《太清訣》即使到了大後期,如果要轉修其他靈訣,也是無礙的。
因其性質特殊,故此又有門人將《太清訣》四個階段分別命明為《太清要訣》,《太清靈訣》,《太清秘訣》,《太清元訣》,分別對應修士所修的四個階段。
林木現在處於煉氣初期,能,也只能修煉《太清要訣》,至於更高等級的靈訣、秘訣,林木暫時接觸不到。
“一舉成功!”林木心中默念,肉須草已然入肚,行雲流水般,林木開始運用這股靈力衝擊瓶頸。
與此同時,林木身外,突然無名風起,一開始這風不大,只是打著旋兒,但慢慢的,慢慢的,竟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到最後,竟形成一股平地狂風,圍繞著林木旋轉。
更奇異的是,伴隨著絲絲煙霧,這風竟然隨著林木吐納,開始有規律的呼應著,好像是這風在為林木護法,又在鼓勵其成功似的。
及至最後,林木一聲長嘯,浩瀚的颶風竟如長龍吸水一般,紛紛沒入林木口中,霎時間,林木周圍,再無一絲一毫煙霧,空空落落好大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