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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下的救贖》第1天
  南海省,船港市,7月23日上午八點。

  正直盛夏,暑氣逼人,地處南海省的臨海城市船港市迎來了許多遊客。

  而在港口處,正有一名穿著休閑裝的黑發戴眼鏡少年一邊看著手機,一邊拖著行李箱緩緩往前走。

  此人正是趙處平,他此刻更要去參加“大富豪公孫止的神秘活動”。

  船王公孫止,作為世界富豪榜上穩居前十的老人,他也有一些獨特的愛好。

  而一般富豪的愛好,就是炫富,公孫止的愛好與此類似,但有些不同。

  他每年都會在七月二十日時在電視上隨機抽獎,邀請人數不定的一群人前往他在南海中某座島嶼上所建造的別墅遊玩,為期五天,至今為止以舉辦六年,因其神秘性和奢華性令人向往。

  而最值得期待的是,這位公孫止擁有諸多島嶼及裝潢不一的別墅,每一年前往的別墅與舉辦的活動都不一樣,所以參與者歸來比前往更引人關注。

  這一次,趙處平就被選上了。但他其實是不知道的,因為他從未關注過這類事情,直到公孫止的管家,自稱簡聃的人打電話通知他,他才知道有這一件事情。

  準備步入十二年級了,就把這件事情當做高考前最後一次放松吧。

  決定要去了,就查了些資料,但並不知道其他成員。

  回憶結束,現在,趙處平就根據短信來尋找一艘名叫“瓊璆號”的船。

  雖然說是找船,但根據媒體對此事的極高關注度,趙處平先看到了一大群人圍在前方,包括記者、攝影師、吃瓜群眾,再往左邊一看,就找到了。

  是一艘豪華遊艇,塗著金漆以及三個白色大字“瓊璆號”。

  趙處平被眼尖的記者發現了,先確認了他的身份,又有人說他是杉橙市有名的學霸,一時之間就有許多話筒和閃光燈為他鋪成了登船的地毯。

  “趙處平同學,請問你對此次活動有何看法?”

  “趙處平同學,請問你對公孫止先生的評價如何?”

  “趙處平同學,請問你知道其他的成員嗎?”

  ……

  一番艱難的應對,趙處平好不容易勉強滿足了他們的好奇心,有些狼狽地走向登船囗。

  呵呵,和之前賈鴻那一案一樣,都是被記者圍得水泄不通,就是不知道阿申現在怎麽樣。

  登船口旁,一名年約五十的灰發西裝老者站在那裡,表情平淡,似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連趙處平靠近也沒有什麽反應,想來應該就是公孫止的管家簡聃。

  趙處平拿出一份請帖遞給他,道:“簡管家,您好,我是趙處平。”

  簡聃接過確認,然後還給他,一米八五的頎長身子微微向前躬身道:“趙先生,早上好,請上船吧。”

  趙處平連忙還禮道:“簡管家辛苦了。”

  簡聃再次躬身,但這次是三十度,道:“不敢,趙先生,請上船吧。”

  趙處平拖著行李箱從鐵梯登上遊艇,無數相機用“哢嚓”為他送別。

  先生,十七歲的先生,趙處平心中有些好笑。

  瓊璆號共三層,一層是趙處平現在位於的甲板,約二百平方米大小,後方是船艙,有儲物室、電力室、廁所及幾間房子;二層大概有一百平方米大小,有許多桌子以及電視、冰箱、電腦等電器,桌上擺滿了食物和飲品,這一層除了頭頂上的駕駛室外全部是玻璃,可以仰望藍天,俯瞰大海;第三層則是駕駛室,

約二十平方米大小。  此時甲板上沒有人,趙處平上到二層,看到了兩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一名身穿西裝,身高約一米八,看起來彬彬有禮;另一名則身穿類似海軍軍裝的藍色迷彩服及短褲,一米七五左右,面容凶狠,有幾條傷疤。

  前一名男子看到趙處平,走上前來與他握手,溫和道:“在下西門禪,不知高姓大名?”

  趙處平連忙道:“我叫趙處平。”

  西門禪微笑道:“趙賢弟,愚兄也是剛到,你就隨意吧。”然後他就走開了。

  另一名男子並沒有和他打招呼,而是自顧自的吃喝。

  趙處平也沒有主動打招呼,將行李箱放在牆旁邊,然後就坐在椅子上,看著從背包裡拿出的《吉檀迦利》。

  泰戈爾的詩是純真美好的,富有情趣的,讓人仿佛在大自然中漫步,而泰戈爾就和你並肩行走,講述這生活的趣味及生命的美好。

  仿佛是更有詩意的桃花源,陶靖節恐怕也很向往吧。

  趙處平沉醉著,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忘記了空間,忘記了現實。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輕拍他的肩膀。

  他轉頭一看,是一張熟悉的面容,英俊且脫去稚嫩的臉龐,玩世不恭的微笑,正是慕容申。

  慕容申微笑道:“很抱歉打斷你與泰戈爾的早茶,但是在這裡都能遇見,你說這是不是所謂上天注定的緣分呢?醫生?”

  趙處平合上書本,冷哼道:“我到覺得這是孽緣,戴帽子抽煙鬥的家夥。”

  倆人都笑了,慕容申坐在趙處平旁邊。

  慕容申道:“處平,加上你,可就湊齊了呢。”

  趙處平好奇道:“湊齊了什麽?”

  慕容申道:“就在五分鍾前,也就是九點鍾,船離開了港口,而此行的人數也訂在了九人。”

  趙處平推推眼鏡,環顧四周,除他們之外只有三人,兩女一男,倆人位於大廳中央,一人處在角落。

  慕容申笑道:“不用看了,其他人分布在船上的各個地方,我有他們的照片。”

  趙處平饒有興致道:“哦?你還會去偷拍別人?”

  慕容申拿出平板電腦,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發問道:“你知道我國的四大財團嗎?”

  趙處平道:“當然,這四大財團很有意思,分別是東方、西門、南宮、北月,怎麽,難道這九人除你我之外都是四大財團的人?不對,你說湊齊了……”

  慕容申搶著道:“還有四個有名的複姓,我的慕容、上官、司馬、以及與你有關的歐陽,好了,自己看吧。”

  趙處平在聽到前面三個複姓還沒什麽,但聽到歐陽時面色一沉,想說些什麽,但慕容申似是早有預料,趕緊引開他的注意力,打開了自己的平板電腦,遞給趙處平。

  趙處平心中暗歎道:過了許久,我還是無法忘卻,竟然還得由阿申來扯開,呵,趙處平,你真是可笑。

  然後他將注意力放在平板電腦上。二十六歲的凶狠男子北月良,原來他是北月家的人,但那面容與這個財團姓氏格格不入啊,哦原來是個退伍軍人;西門禪,二十九歲,財團中某個子公司的高管,的確,他的行為令人想到了長袖善舞;東風珋,十七歲,是個一米七左右的美少女,就讀於南海省首淵市首淵一中,是有名的才華與美貌集於一身,看上去是個溫柔的人;南宮霜,二十歲,目前就讀於首都北盛市北盛大學,是個學霸啊,北盛大學可是只有總分佔滿分的百分之九十五才有資格報讀,看起來英姿颯爽的,像個女將軍;司馬吾,二十三歲,是與北盛大學齊名的青花大學的學子,真不愧是頗具才華的後輩啊……就是看起來性格有些陰沉;上官虹,二十七歲,嗯,竟然沒有資料?只能看出是個清新脫俗的美女;呃,怎麽慕容靜只有一張背影啊,唯一的信息是上官虹的先生。

  趙處平道:“這位慕容先生是你的長輩吧。”

  慕容申點頭,收起了平板電腦,道:“是我哥。”

  趙處平看到慕容申說話的時候表情有些不自然,笑道:“你怎麽說這話時這麽緊張,該不會是怕你哥吧?”

  慕容申立馬反駁道:“怎麽可能,我有什麽好怕的。”

  趙處平笑了笑,然後道:“所以七大複姓聚集,該不會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吧?”趙處平特意將“七”咬得很重。

  慕容申點頭道:“不錯,‘船王’公孫止便是公孫複唯一的兒子,但聽說公孫止不曾婚娶,公孫家可能要絕後了,嗯,正題是我們這次去大概就是陪的老爺子緬懷的。”

  趙處平點頭,想起了那個面容平靜的坐在輪椅上的老人,那個讓他改姓歐陽的人,那個身為歐陽家主的人,那個應該稱呼他為……外公的人。

  慕容申道:“處平,你自己轉轉吧,多曬曬太陽,吹吹海風,對身體好,嗯,希望這是一次愉快的旅程。”

  趙處平笑道:“你以為你是那個死神小學生啊。”

  慕容申笑了笑,然後拿了杯檸檬汽水,一溜煙就消失了。

  趙處平將《吉檀迦利》放入背包,他的心情不太適合繼續閱讀,決定聽從慕容申的建議,去甲板上吹吹海風。

  在他穿過大廳時,有人叫住了他,回頭一看,是南宮霜。

  “歐陽家的小弟,站住。”

  趙處平面色一沉,做了個深呼吸,平靜道:“請問有什麽事?”

  南宮霜打量了一會,道:“那個慕容小子,我雖然沒怎麽和他來往,但聽說是一肚子壞水,他剛才是不是說我壞話?”

  趙處平本來不太喜歡她這樣稱呼別人,但聽她對慕容申的評價,頓時覺得有些好笑,肯定是有人故意詆毀,慕容申的性格雖然算不上太好,但肯定不壞,而這位南宮大小姐如此高的智商竟然那麽容易相信別人的話,不是涉世太淺就是交友不慎。

  趙處平思考至此,便答道:“沒有。”

  南宮大小姐十分滿意,點頭道:“算他識相,好了,你去吧。”

  東方珋站在南宮霜旁邊,並沒有插話,等她說完後回以一個歉意的微笑,趙處平點頭回應。

  處於角落處的陰沉青年司馬吾,將這些收於眼底,用一個古怪的笑容看向趙處平,趙處平感覺有人看著他,轉頭對向司馬吾,司馬吾又低下了頭,並不想與他結交,趙處平也不多想,畢竟沒有人能夠獲得所有人的喜歡,於是他按照原先所想,去到甲板。

  甲板上目前有兩個人,倚著欄杆只能看到後背的白發人是慕容靜,應該是個青年,“哥”與“大哥”一字之差,但年齡與性格卻大不相同,另一人則是閑逛的北月良。

  趙處平靠著欄杆,看著船頭如一把鋒銳的刀劃開平靜的海面,迎著輕微的海風,此刻烈日當空,光芒萬丈,想到此行的目的,頓生豪氣,心中吐出李太白的名句“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九萬裡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聲音雖非豪邁,但抑揚頓挫,鏗鏘有力,使聽者頓感豪情萬丈,直想立下一番千秋大業。

  趙處平聽完也是十分激動,但立馬反應過來這是他人所吟,且似是與自己相和。他詫異的望向四周,甲板上只剩慕容靜一人,他換了個姿勢,斜倚著欄杆,面色平靜,帶著微笑,面朝大海,仿佛剛才說話的並不是他。

  也許所謂讀心術可以通過人的微動作洞悉一個人的所有想法,但慕容靜一直閉著眼睛,並非矯揉造作,而且極其自然,顯然,他是個盲人,那麽他是如何知道其他人的想法!

  慕容靜面朝大海,似是自語道:“李白和李清照的名句所表達的情感皆為積極樂觀,但李青蓮並無目的地,而李易安想往海外仙山,從初衷來看,李清照的詞更符合。”

  趙處平驚訝道:“慕容先生,您,您知道我在想什麽?”

  慕容靜轉向他,微笑道:“小伎倆罷了,我那頑皮的弟弟經常提起你,誇你是個富有正義感的好青年,不多見了啊。”

  趙處平連忙道:“謬讚了。”心中想道:阿申頑皮,哈,真是獨到的見解。

  這時他才看到慕容靜的正臉,玉樹臨風,同時又令人感到高潔、淵博、親切,但那似是少年白發,又令人感覺像是弱柳一般柔和;他的弟弟慕容申則是一種“邪”的英俊,而他那懶散的性格使得“邪”更為突出。嗯,真是一對奇特的兄弟。

  慕容靜笑道:“奇特的兄弟嗎?有意思的評價。”

  趙處平心中大駭,結巴道:“這……也太,太神奇了吧。”

  慕容靜笑而不語。

  趙處平瞬間覺得“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這句話說的太對了,這種如同作弊般的讀心術竟掌握在一名盲人青年手中,這也太奇異甚至是詭異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時,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傳來:“靜,原來你在這裡!”聲音中滿是驚喜,也有些溫柔地責怪。

  一名青春靚麗的女子走過來挽住慕容靜的手,嬌嗔道:“為什麽不等我,一個人跑來這裡。”正是上官虹。

  慕容靜握緊上官虹的手,微笑著用另一隻手捋順她的秀發,道:“那你不是總能找到我嗎?”又轉頭道:“這位趙處平同學不僅有極強的正義感,想法也很有意思,虹,你們互相認識一下吧。”

  上官虹對著趙處平微笑道:“你好啊,處平同學。小申經常提起你。”

  如沐春風,似春水流入心中,溫柔至極,若天仙下凡於此。

  趙處平看著那張俏臉,有些癡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道:“啊,哦,哦,你,你好。”

  慕容靜與上官虹相視一笑,和趙處平道別,離開甲板。

  趙處平站在原地發呆,慕容申卻不知從何處竄出,笑嘻嘻道:“處平,還在發呆啊,我大哥和嫂子都已經走遠了。嘿嘿,看你這個傻樣,該不會是喜歡我嫂子吧?這也正常,像嫂子那樣活潑又溫柔的性格,誰不喜歡呢?”

  趙處平臉紅道:“胡,胡說什麽呢?”

  慕容申笑了一會,然後又一溜煙消失了。

  趙處平看著大海,內心卻不似剛才那麽平靜,而是亂如纏絲,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令他羞恥的想法。

  趙處平呆立許久,最終決定去洗個臉,平複一下心情。

  而三層的船長室中,西門禪正在與簡聃閑聊。

  西門禪道:“雖然這樣做很失禮,但晚輩還是有個非合情之問,請我們至府上做客的公孫老先生是否就是公孫複之子?”

  簡聃已將船速降至一個十分安全的檔位,對著西門禪微躬道:“如您所說,老爺便是公孫老太爺之子。”

  西門禪高興道:“哦,那我應該改口為公孫叔父呢,家父也經常提起當年公孫叔爺征戰四方的豪情壯志。這次能拜見公孫叔父,也能與家父交代了。”

  簡聃禮貌道:“老爺肯定也會滿心歡喜的。”

  西門禪臉上露出關切的神色,問道:“不知公孫叔父近來身體可好?”

  簡聃道:“托您的福,老爺身體健康。”

  西門禪慚愧道:“不敢當,都是簡管家您的功勞。”隨即又打了個哈哈道:“叔父身體是否安康,與我這個做侄兒的卻沒半點關系,屬實慚愧,慚愧至極啊。”

  簡聃安慰道:“您有這份心就夠了。”

  隨後西門禪又東拉西扯,套簡聃的話,但都被簡聃巧妙避開,西門禪知道了這名管家的不易對付,便不再糾纏,告辭離去。

  簡聃目送他,眼睛微眯,領教到了笑面虎的高招,同時心中冷笑。

  以四大財團的能力,想找到公孫止也並非難事,但卻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大概是根據商界股界一些細微動向與捕風捉影的消息,判斷公孫止可能命不久矣了,那他留下來的財富就可以被“生死兄弟的後輩”“代為管理”。畢竟錢這種東西,大部分人都不嫌多。

  九人當中,誰是有心,誰是無意,誰的水,最深呢?

  廁所裡,司馬吾坐在馬桶上,用手機查看短信。

  ……綜上,已確定簡聃之後有……預定於……談不攏便……最大的利益是……內幕為……

  司馬吾刪除了短信,陰沉一笑,摁下了衝水鍵。

  船,還在平穩的行駛著,人心,卻不斷湧起暗流。

  上午十一點,船慢慢的停在了一座島嶼旁邊,這座島一面是峭壁,兩面是礁石,中間是熱帶雨林,只有他們停靠的這一面有些沙灘。

  簡聃帶著眾人下船,瓊璆號就那樣停在腳下這個小型港口旁。

  西門禪道:“簡管家,船就這樣停在這裡,安全嗎?”

  簡聃道:“待會會有專人將船開回大陸。”

  南宮霜道:“那萬一有事急回去怎麽辦?而且別墅在哪裡?”

  簡聃微笑道:“南宮小姐,稍安勿躁。請各位跟我走,待會便能回答您的問題。”

  簡聃拿出了一個小象雕塑,往象背上一摁,原來是個搖控器,令人驚奇的是,前方茂密的森林突然開出一條通道,沙灘上與森林間升起許多木板作為棧道,而路的盡頭,約三四百米遠的密林中,有一間巨大的木屋。

  簡聃先朝眾人一鞠躬,然後張開雙手道:“我代表老爺歡迎各位貴賓光臨汛沁館。”然後邊在前面帶路邊說道:“汛沁館是老爺在南海的七處房產之一,也是最後一個。汛沁館建在水下一百米深的位置,我們需要前往前方的木屋搭乘水中潛艇穿過峭壁中的隧道到達。而南宮小姐的另一個問題,在木屋中有三部衛星電話及兩艘緊急簡易救生艇,島中無其他危險動物,也有倉庫儲存食物,還有各種設施景觀可夠各位盡情地遊玩。祝願各位此次旅程愉快!”

  西門禪先鼓掌,然後是慕容靜夫婦,再是趙處平二人,再到南宮霜與東方珋。西門禪是迎和,慕容靜夫婦與趙處平是禮貌,慕容申大概是閑的發慌,南宮霜有些真心,東方珋是半禮貌半真心,司馬吾陰沉一笑,北月良抱臂不語。

  眾人走在木棧道上,簡聃最前,舉止得體,優雅有禮;西門禪第二,提著個箱子,從容不迫;北月良第三,背著個背包,左顧右盼;南宮霜與東方珋並肩而行,都帶著一個行李箱,竊竊私語;慕容靜與上官虹手挽手,有說有笑;司馬吾在最後,低頭沉思。

  慕容申與趙處平在司馬吾前面,慕容申吊兒郎當地走在路上,趙處平則刻意地低著頭,腦中一直浮著幾個字“非禮勿聽,非禮勿視,非禮勿想,非禮勿動”。

  眾人在木屋前站定,簡聃先眨眨眼,再驗指紋,再刷卡,再輸密碼,最後拿出小象雕塑,五道防線盡解,大門才緩緩向兩邊打開。

  趙處平微微皺眉,慕容申便低語道:“外面是鐵樺樹,中間是合金,裡層是人造金剛石,嗯,有錢就是好。”

  趙處平大為震撼:有錢拿來這麽花?

  木屋大約有三百平米,裡面有一個配電室,一個雜物間,一個存放求生設備的儲藏室,此外便是十米長兩米高的藍色潛艇以及那軌道了。

  簡聃打開艙門,請眾人進入,慕容靜夫婦最先,南宮與東方其次,趙與慕容二人再次,之後便是司馬,北月,西門與簡聃。

  潛艇中有一個駕駛室與兩排座椅,簡聃走進駕駛室,潛艇緩慢加速,再做勻速運動。

  從潛艇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界的景象。駛出木屋,進入透明隧道,潛入海中,沿斜坡向下,通過隧道的燈光可以看見水中的魚群。一條雖小,但成千上萬條一起遊動,似漩渦,若蛟龍,筆直而上,又四散成網,熱帶魚獨有的條紋使它們如彩旗飛舞,美不勝收,令人讚歎。

  眾人的目光也被吸引,欣賞著這世上比《動物世界》還要真實的奇景。

  趙處平微笑著,想象著泰戈爾如果見到此等絕無僅有之景會有什麽令人輕松愜意的妙句。

  約五分鍾後,潛艇停了下來,趙處平看到艙門前有一段拱形通道,門後面,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一顆球型的如同鑽石般閃耀的汛沁館。

  簡聃打開艙門,請眾人下艇。

  上官虹扶著慕容靜,趙處平突然想起這位靜先生看不見,應該會遺憾錯過這些美景,趙處平也為他感到惋惜。

  但是他聽見上官虹興奮地向慕容靜低聲描述著她看到的風景,慕容靜微笑著點頭,趙處平又釋然了。

  眾人下了潛艇,簡聃把門關上,在推開汛沁館的大門,請眾人進去。

  門口處擺著一座雕像,是公孫複,他將雙手負於背後,肩上放著一隻小象雕像。

  公孫複

  門口兩旁是兩座環形樓梯,通往二樓,中間通向大廳。

  大廳的裝潢奢華,有畫像,署名是當代最著名的畫師汜仲添,熊皮毛毯,紅木家具,水晶燈,金銀盞,小的真皮沙發恰好有十個,靠在牆邊,眾人坐下,簡聃站在中間。

  簡聃用腳尖輕點地面,一個全息投影展現在眾人眼前,是個球,正是汛沁館,簡聃用雙手將球放大,然後點了汛沁館底部,一樓的立體圖呈現在簡聃的掌中。

  簡聃道:“一樓正中央是我們所在的大廳,旁邊有四個房間,分別是廚房及餐廳,衛生間,娛樂室,小型圖書室。娛樂室中有電腦可以上網,廚房中冰箱裡面的飲品請各位自行取用,圖書室中藏書一萬余冊。二樓呈環形,中間是電梯,可以上三樓。而圓環則是各位貴客的房間了,共八個。其中的雙人房就請慕容先生與賢夫人屈尊吧,其余來賓就按順時針分別是東方小姐,南宮小姐,西門先生,北月先生,司馬先生,慕容先生,趙先生。三樓則是姥爺書房即臥室以及我的臥室。有什麽事各位可以按牆上的綠色按鈕,各位的房間也都各有一個。現在請到餐廳用餐吧。”

  眾人來到餐廳,一張圓桌,十二張椅子,慕容靜與上官虹與慕容申與趙處平,東方珋與南宮霜,北月良與西門禪與司馬吾,成四,二,三,間隔坐下。

  趙處平餓壞了,但他並沒有動筷子。

  簡聃端著一個盤子往外走,西門禪道:“簡管家,一起嗎?”

  簡聃停步,微躬,道:“不用,各位請吧。”

  南宮霜率先進攻,其他人緊隨其後。

  簡聃端著盤子走了出去,臉上泛起一絲冷笑。

  半小時後,簡聃回到了餐廳,此時眾人也吃完了。

  簡聃道:“今天沒有任何安排,各位可以自行在館內活動。七點鍾晚飯。熱水與電全天都有,各位請便吧。”

  眾人起身,簡聃去收拾餐桌,趙處平道:“簡管家,我幫您。”

  簡聃一愣,然後低頭道:“謝謝您。”

  慕容申本來已經走到門口了,聽到趙處平的話,又折了回來,懶洋洋道:“算我一個吧。”

  其他人都出去了,東方珋一直沒說什麽,默不作聲地撿盤子。

  簡聃將剩菜全部倒進塑料袋裡,打包了放在一旁,而另外三人則捧著杯盤碗筷走進了廚房。

  廚房裡有洗碗機,三人便將碗筷放好,然後簡聃進來開啟洗碗。

  簡聃向三人微微躬身,道:“多謝你們。”

  趙處平禮貌道:“應該的。”

  而慕容申早就一溜煙跑了。

  趙處平無奈一笑,然後也走了。東方珋看著慕容申的背影微微一笑,離開了。

  簡聃慢慢關上了廚房的門,靠在上面長呼一口氣,自語道:“也許他錯了。”

  趙處平將行李放好,坐在床鋪上,想拿起泰戈爾的詩集,滿腦子卻都是上官虹的倩影,令他靜不下心來,又感到一陣慚愧,不知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想,那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甚至是知己的嫂子啊。

  趙處平躺在床上,最終決定去洗個冷水澡來平複一下心情。

  館內溫度約為二十六度,令人舒適的溫度,冷水澡著實讓趙處平冷靜了一番。

  他不知道的是,一個身影潛入了房中。

  等他一身清爽的出來,已是下午兩點,他將毛巾掛在房間最裡面的一根杆子上,然後打開了地面的烘乾機,一陣陣熱風向上吹,弄乾他的毛巾。

  然後他洗好衣服,掛好,再坐在了床上。

  趙處平此時心平氣和,大腦放空,打開了《吉檀迦利》。

  他很自然地翻到了夾有書簽的那一頁,但又發現“書簽”不止一張。

  “不要多管閑事”,是一張字條。

  趙處平頓時警覺,他合上書,走到門口,打開門往外探頭,環形走廊裡一個人也沒有,門後面也沒有藏人。

  究竟是誰?門沒有鎖,任何人都可以進來,是長袖善舞,城府極深的西門禪;面容陰沉的司馬吾;軍人出身,傲慢自大的北月良;還是看似心思單純的南宮霜。線索太少,根本就沒辦法框定范圍。

  趙處平又自嘲一笑,烏鴉嘴又應驗了?亦或是天生掃把星?先叫阿申過來看看吧。

  趙處平鎖上了門,拿手機發短信讓慕容申過來。

  一分鍾後,有人敲門,趙處平打開門,來人正是慕容申。

  慕容申懶洋洋道:“怎麽了,處平,你該不會叫我來和你一起探討泰戈爾吧?”

  趙處平一言不發,再次把門鎖好,然後將紙條遞給慕容申。

  慕容申看了一眼,收斂了吊兒郎當的表情,平靜道:“哪來的?”

  趙處平推了推眼鏡,道:“我一點四十洗的澡,兩點鍾出來。”

  慕容申道:“二十分鍾,這裡的任何人都可以進來放這張字條。這確定了一點,有人是真的對此次見面抱有敵意,你自己小心點吧,處平。”

  趙處平點點頭,拿回了字條。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做?除了你們三人可以信任外,其余人的心思可一點不知。對了,靜先生的讀心術應該能迎刃而解吧。”

  慕容申表情有些黯然,但轉瞬即逝,道:“不能只是依靠別人,包括我大哥。”

  趙處平心有所悟,然後道:“那我們下一步怎麽做?”

  慕容申沉吟一會,搖頭道:“沒有什麽可做的,走一步是一步吧。”

  慕容申走到門口,又轉頭道:“處平,以後敲門先三下後四下,中間隔一秒,共七下。”

  趙處平點頭,慕容申出門,趙處平又鎖上了門。

  趙處平實在是看不了書,於是就拿出手機搜索了一部極其有名的推理小說改編的電影。

  慕容申一邊下樓一邊思考:若我是圖謀者,我有和可謀?公孫止的巨額財富?有可能,而簡聃必是突破口,那麽接近簡聃,“似是搏取好感的舉動”,遭到警告。有幾個漏洞:為何我沒有受到警告,我不在房中的時間十分之長;如何精準掌握處平在洗澡的時間,不可能偷聽到淋浴聲。

  慕容申走到門口,望著公孫複的雕像,心道:公孫前輩,沒有硝煙的戰場更令人心寒與殘酷,對於這點,您很有感觸吧。

  慕容申走到大廳,環顧畫像,這時,一個聲音傳來:“前面是慕容賢弟嗎?幸會幸會。”

  慕容申轉頭,是西門禪,兩人握了手,慕容申道:“西門世兄,久仰。”

  西門禪微笑道:“慕容賢弟是在參觀嗎?”

  慕容申也微笑道:“左右無事,便到處閑逛。”

  西門禪道:“那愚兄就不打擾慕容賢弟的雅興了,再會。”

  西門禪拍了拍慕容申的肩膀,然後上樓了。

  慕容申心中冷笑:笑面虎,伎倆還是太拙劣了。

  他從肩上拈起一枚與衣服顏色相同的白色片狀物體,若只是一枚,那西門禪只是個蠢貨,而他在最開始先往慕容申背上彈了一枚,並大聲說話來轉移注意力,但還是被慕容申發覺了,至於是什麽東西,一看便知。慕容申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慕容申走進圖書室,四十平方米左右,三面是書櫃,門口這邊有兩張小圓桌,而圖書室的地毯是彩色的,不同於大廳的黃色與餐廳廚房的紅色。此時一名身穿水藍色長裙的文靜少女正坐在桌旁看書,是東方珋。

  東方珋見慕容申進來,抬起了頭,慕容申點頭示意,東方珋微微頷首,又低下頭看書。

  慕容申環顧一周,左邊的書架上除了書以外還有一隻與簡聃之前所用一模一樣的小象雕塑,慕容申取上來看了一會,沒有任何異樣,於是他又放了回去。目光一轉,就注意到了正對面書架右下角的書。

  他蹲下來,盡自己最大的可能輕輕拿出,是個硬殼,裡面塞滿了泡沫。慕容申又小心翼翼的查看,大概有一百五十本這樣的假書,約佔一米七高,零點六米寬的空間。

  “這裡居然會有假書。”一個如泉水細流般的溫柔聲音傳來。

  慕容申回頭,東方珋彎著腰站在他後面,長發散落著,碰到了他的鼻子。

  東方珋往後退了一步,臉紅著小聲道:“對,對不起。”

  慕容申微笑著起身道:“不要緊。”我的動作肯定是幾近無聲的,除非他一直注意著我的動作,這是為何。

  他對眼前這個害羞的少女起了一絲懷疑,但又很快消失,將紙殼放好走了出去。

  東方珋看著他的背影,又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慕容申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心道:一、處平的紙條;二、笑面虎;三、假書。目前就這三點。假書應該只有簡聃能夠替換,但這也許是公孫止的示意,不過也值得關注。笑面虎此舉大概是得到授意,但那人應該是另一陣營。

  現在基本是試探階段,不會有太多線索,多找多問會更令人懷疑目的,心生戒備。

  慕容申走進娛樂室,有兩台電腦,台球桌,小型高爾夫球坪,小型保齡球道等,還有幾套潛水設備。慕容申坐在電腦前,開機打遊戲。

  二樓,司馬吾在自己的臥室按下按鈕,一分鍾後,有人敲了敲門。

  司馬吾打開門,正是簡聃,他禮貌道:“司馬先生,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司馬吾陰沉一笑,道:“簡管家,不知我可否見一見公孫老爺子?”

  簡聃道:“我幫您問問。”

  簡聃到走廊用一個對講機說話,一分鍾後他回到司馬吾的房門前,道:“司馬先生,我在今晚九點帶您上樓見老爺。”

  司馬吾道:“麻煩你了,晚上見。”

  簡聃鞠了一躬,帶上了房門。

  司馬吾陰沉地笑著,心道:九點鍾, 就由我來揭穿你這老家夥的面具。

  簡聃走下樓,在門口處遇見了西門禪,他攔住了簡聃。

  簡聃躬身道:“有什麽能為您效勞嗎?”

  西門禪微笑道:“簡管家客氣了,在下求見公孫世叔。”

  簡聃拿出對講機又問了一遍,然後道:“晚上十點上三樓,老爺在書房等您。”

  西門禪道:“多謝,麻煩您了。”

  簡聃鞠躬,然後走向廚房。

  二樓唯一的雙人房中,慕容靜坐在床上,而上官虹“貼”在他的身上。

  上官虹道:“靜,我們要不要出去轉轉?”

  慕容靜輕撫她的發絲,微笑道:“現在不行,他們正在進行很有意思的交鋒。”

  上官虹好奇道:“他們在幹什麽呀?”

  慕容靜耳語了一番,最後輕輕咬了下她的耳朵。

  上官虹雙頰緋紅,緊緊摟著慕容靜,將頭埋進他的懷裡。

  慕容靜微笑著……

  北月良的房間中,他將樓下娛樂室的人偶扛了上來,正在練習拳法,大汗淋漓。

  他兜中的手機震了一下,他停止了打拳,拿旁邊的毛巾擦了下汗,查看短信。

  片刻後,他收好手機,眼中露出之前從未有過的精明之色,放好毛巾繼續打拳。

  南宮霜的臥室中,這位大小姐正在睡午覺,好夢連連。

  館中數人,心思各異,暗流湧動。

  七點,吃完晚飯,眾人各自忙活。

  館外,太陽緩緩沉入海底,黑夜來臨。

  不知有多少人,開始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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