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豪華、富麗、龐大、但是空曠的大殿裡,擺著一個巨大的供桌,其上放著一把小劍,一瓶丹藥,一本書籍。
供桌前兩夥人遙遙相對,劍拔弩張。
供桌上圍著一圈星星點點的金光,看似稀薄,圍著的兩夥人卻沒有一個敢去觸碰,至於原因,從殿內右側的數具屍體大概就能看出端倪了。
說來奇怪,左側雖然也有幾個受傷吐血的,卻並沒有屍體,大概是因為他們身上一看就和供桌同源的點點金光吧。
殿內氣氛壓抑,夾裹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眾人皆面容冷肅屏息凝神,手持法器蓄勢待發,
“霜蟒,你這是何意?”
寒鴉出聲打破了僵持,他的契獸不知道什麽時候召了出來,一隻雪白的烏鴉,立在寒鴉的肩上,悠閑地梳理著自己的羽毛,隨著寒鴉的質問,也側過腦袋盯著霜蟒。
“呵,這句話該我問你吧,你們身上的金光,殿前供桌上的金光,你們就不解釋一下嗎?”霜蟒不知從哪兒搞了把折扇,慢悠悠的扇著。
一條三人合圍般大小的巨蟒,口吐絲絲寒氣,盤旋在大殿內部,隱約間將入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霜蟒,當初是你們自己提出要去搜尋右側殿,如今在主殿我們也是一同探索,你可曾見過我們有何奇遇?”
寒鴉不疾不徐的說道。
“嘁,難不成你們有何特殊不成,怎麽,你們不是人啊?少跟我扯這些,你敢發神台誓,說你對於自己身上的金光就沒一點了解嗎,”霜蟒嗤笑出聲,他的契獸也立起脖子蓄勢待發。
“說了你可能不信……”寒鴉面露難色:“其實我們真的不知道自己身上為什麽會有這種金光,唉算了,事到如今我也實言相告,方才在左側殿,我們並未獲得任何法器,隻被一陣金光掃過,在我們神台中留了一點印記,我們原本還在商量如何祛除掉它。”
“師兄,寒鴉師兄和那個霜蟒,不都是納靈大圓滿嗎,怎麽感覺他說話那麽弱勢啊?”秦禾雪悄悄跟秦朔咬著耳朵。
秦朔四下看看,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才壓低了聲音開口:
“你不知道寒鴉師兄是那個叛逃了的長老的弟子嗎?他這些年之所以過得小心翼翼不就是怕宗主長老他們對他有嫌隙嗎,這次又是他帶隊,要是死傷太多,等到回到宗門,他的日子又不好過了。”
秦禾雪恍然大悟:“就是跟你師傅是好友那個長老嗎,怪不得你在宗門的日子也這麽不好過。”
秦朔臉色一苦:“我的小祖宗,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你好好的你又扯到我身上幹什麽。”
“那我不說了。”秦禾雪收斂心神,專心站定,死死盯著對面長生門的人,妄圖給他們施加壓力。
突然之間,手裡卻突然被塞了一張符,師兄的聲音壓的更低:
“等下要是真的打起來了,你就先用這張土遁符逃出去,不要擔心你的契獸,師兄到時候幫你想辦法。”
秦禾雪知道師兄大概只有這麽一張,心情複雜的正要說什麽,卻聽前方對陣的人情緒逐漸激動起來,當即不再妄動,側耳傾聽。
“哼,你簡直就是癡心妄想,神台這種隱私的地方,如何能允許外人窺探。”
寒鴉怒意滔天,像是被侵犯了領土的獅子一般,契獸也振翅起飛,盤旋在殿內蓄勢待發。
霜蟒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我就看一眼,你這麽激動幹嘛?我不看看,
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你要是怕我動什麽手腳,你就推個小弟子出來就行了,諾,就那個吧。” 霜蟒一指縮在後面的秦禾雪,笑道:“看來我和這個師妹還挺有緣,到哪兒都能看見她。反正你們都被金光掃過,就讓她的神台給我檢查下就行了,我神識探入她神台的時候也會分心,若是有什麽差錯,你們殺了我就行了。”
秦禾雪驚慌失措的一抬頭,竟見寒鴉正轉頭看向自己,神情晦澀,意味不明,並沒有第一時間反駁霜蟒的提議。
“你,你敢,我神台憑什麽給你檢查,我師傅可是青鳶道人,你就不怕出去後被我師傅殺了嗎?”秦禾雪明顯有些慌了神,放完狠話又看著寒鴉說道:
“師兄,你不會讓他查看我的神台吧,要是他動了手腳,我就完了。”
寒鴉半響沒說話,然後帶著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說道:“師妹……你看,咱們這麽多弟子,總體來說都略遜長生門一籌,雖然我知道大家皆各有手段悍不畏死,但若是打鬥起來,終歸會有傷亡……”
眼見寒鴉露出一副秦禾雪就是全村的希望的表情,秦朔突然一步踏出,眼含笑意的說道,“諸位師兄,我們來此不是取寶的嗎?眼下寶貝能不能到手還是兩說,畢竟方才我們身帶金光的人上前取寶,也都被禁製攻擊受傷了,怎麽就非要喊殺喊打了。”
“倒不如,先想辦法把寶貝拿到手,再行分配如何?”
霜蟒神色一厲,身上靈氣震蕩開來:“我們在此談話,豈有你這個區區溢氣說話的份兒。”
秦朔被震得吐出一口血來,低眉順眼的退回了隊伍,他知道,雖然霜蟒氣勢洶洶,但是他的目的達到了。
果不其然,兩方的弟子都竊竊私語起來,畢竟寶貝才是最重要的,眼下拿不拿得到手都還成問題,何必為了一些暫時沒有利益的的機緣死磕。
眼見事不可為,霜蟒又笑了笑:“你們三生門這個弟子不錯嘛,很有膽識,腦子也轉的快,若非境界太低,可比你強多了。不過看起來你在門中的地位不怎麽樣啊,隨便一個弟子都能跳出來反駁你。”
寒鴉臉色一沉:“可不是,等出了秘境,我定稟明掌門,好好培養他。”
寒鴉和霜蟒突然對視著沉默起來,兩方弟子皆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咦,這畫面不傳導聲音的嗎?總不能是他們有病吧?”
趙前摸索半天才搞懂了琉璃珠的用法,掌控著一部分秘境的禁製,順著有人的地方找過去,找了半天才找到秦禾雪他們,結果將其投射出來卻是兩方人馬默不作聲的畫面。
“本體,本來我覺得你夠傻了,結果發現他們這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小老虎沉吟半天冒出一句。
趙前一巴掌削過去,“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是這麽用的嗎?啊?誰傻?”
“那就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多少年前的老梗了你還翻出來,我削死你我。”
眼看趙前又要動手,小老虎一隻爪子抱著腦袋,另一隻爪子指著趙前用琉璃珠具現出的畫面大喊:
“快看大屏幕,那個想吃你……想吃我的人有危險了!”
趙前這才收手,觀察起秦朔他們的情況來。
小老虎悄悄拍了拍腦袋:“我怎麽覺得本體複刻給我的記憶奇奇怪怪的,跟傳承裡的不太一樣啊。我剛剛都是說的些啥啊。”
大殿中,霜蟒笑眯眯的看著,寒鴉還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而秦朔正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到了供桌附近。
“去吧,你說得對,我們是該先把寶貝拿到手。你把供桌上的東西拿出來,我就不計較你方才的冒犯。”霜蟒語氣溫和得像是變了個人。
秦朔調息了一下,正待踏出步子,耳旁又傳來細細的傳音聲,“如果你真能拿到,將那書冊扔到我這裡,我就把你那心上人兒的靈獸還給她,你應該也是知道我要對她幹什麽的吧,不然你也不會攔著我去檢查她的神台了,若是你把書冊給我,我不但把猴子給你,更答應你一個要求,若是怕被責問,出了秘境我保你入長生門。”
秦朔回頭看了秦禾雪一眼,對方正泫然欲泣的看著他, 雖然霜蟒有一點說錯了,禾雪不是自己的心上人,只是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妹妹。
但霜蟒確確實實抓住了秦朔的弱點,自從師傅雲遊,自己在宗門內受盡白眼,也就這個師妹還一如既往的那裡都能想到自己了。
“我答應你。”
秦朔下定決心踏前一步,伸出手朝著供桌上的書冊伸過去,在場的其他人皆屏息靜氣,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看著供桌。
但見秦朔的手接觸到金色屏障後,竟真的未被彈開,手指前端漸漸融進屏障內,似乎就要成功了。
“砰!”
然而僅僅伸到第二個手指關節處,秦朔就被一股偌大的反擊力彈了出去,當即噴出一口血來,幾乎爬不起來,秦禾雪忙跑過去把他攙扶起來。
“本體,你真的沒有因為他之前想吃你所以蓄意報復嗎?”
“閉嘴!不應該啊,我明明減弱了禁製的力度,怎麽可能威力反而更大了。”趙前一臉的困惑,難道真是自己操作不當?
“為什麽你能把手指伸進去?”霜蟒並不關心秦朔傷的多重,他隻關心一點,為什麽之前的人觸碰到禁製就被彈飛了,如今秦朔卻可以伸進禁製內。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覺這個禁製,似乎內部的靈力不暢。”秦朔艱難的靠在秦禾雪身上,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也許這個禁製是跟外面的那個禁製相連的?所以現在威力漸漸流失了?”霜蟒思忖著,掃視了下三生門的人,說道:“既然如此,你們再出個人來,試下禁製現在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