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我給極光會當外援那些年》第二百二十三章 前路不明
497送別了格爾曼·斯帕羅之後,“星之上將”嘉德麗雅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感到一直以來因神戰廢墟和這位“同伴”而繃緊的神經終於能夠松弛下來。弗蘭克·李正在忙碌,安德森對烤雞蘋果的評價相當高,這讓他相當高興,想要迫不及待地繼續投入到研究當中中去。在他們出走神戰廢墟的范圍後,有另一艘其貌不揚的小帆船也緩慢地跟在後面離開,上面的人大多披著樸素的布袍,洗得發白的披肩,赤腳,看樣子是苦修士,但船上沒有任何正神教會的標志。嘉德麗雅早就發現了它,一直警惕著,好在對方也沒有靠近,相安無事直到離開。“無血者”希斯·道爾站在陰影中,默默地看著那艘小帆船,直至它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經過清點,“未來號”總共折損了四分之一左右的人,其中大多數是因為進入神戰廢墟之前遭遇了“不死之王”而遭到屠殺,小部分是因為海域內部的神靈殘余力量影響。不管怎麽樣,“星星海盜團”都需要重新招募一下人手了。至於是從“摩斯苦修會”招募一些有航海和非凡事件經驗的普通人或低序列非凡者,還是直接從自己熟悉的渠道裡招募一些抱有正當目的的水手,嘉德麗雅也不是第一次出海冒險了,當晚就擬好了方案。天黑了,完成了一次冒險的海盜們都興高采烈地在甲板上喝酒吵鬧,嘉德麗雅無意加入他們,但也打算走過去象征性地說幾句話,喝幾杯澹啤酒。“大家都辛苦了。”弗蘭克給她到了一杯啤酒,嘉德麗雅對第一個舉杯敬酒的妮娜說道:“今晚停靠在我們的港口,大家可以盡情地喝尼波斯,當然,不能影響明天上午去拜亞姆的補給。”“船長萬歲!”性格豪爽的妮娜歡呼一聲,跟嘉德麗雅幹了一杯,然後直接拿起一瓶尼波斯,迫不及待地跑去角落裡和同伴拚酒了。甲板上一片歡騰熱鬧的氣氛,嘉德麗雅和眾人喝了幾杯之後便悄然離開,這時,航海長奧托洛夫小心地跟了上來,默不作聲地跟著嘉德麗雅走到了船艙裡。來到掛著昏黃油燈的船艙走廊後,嘉德麗雅轉過身來,問道:“什麽事?”上了年紀的“窺秘人”奧托洛夫張了張嘴,有些複雜又有些惶恐地說:“返航之後,我立刻去收集了一些這段時間裡海上的情報……”“發生了什麽?”嘉德麗雅皺起眉,對航海長這幅畏畏縮縮的樣子感到疑惑。“呃……您……”奧托洛夫口乾舌燥,結結巴巴地說,“或許,或許需要您自己看……”嘉德麗雅越發詫異了,航海長與平日大相徑庭的行為讓她意識到或許發生了一些難以想象的事情,但以嘉德麗雅目前對自己的航海長的了解,她很難想像出什麽樣的事情才會讓出身“要素黎明”外圍的航海長老朋友那麽失態含湖。奧托洛夫從夾克的口袋裡掏出幾張被回形針釘在一起的紙片,猶豫著遞了過去。嘉德麗雅將紙片接過,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目光從第一行字上掃過。她的表情陡然凝固了。“旗艦‘黎明號’殘骸前天在近海被發現殘骸,無人生還……”“‘神秘女王’確認死亡,暫時無人來領賞金,五海只剩‘三王七將’!”上了年紀的航海長不安地四處張望,最後,他把帽子摘了下來,按在胸口,算做默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在短暫的失神和僵直之後,嘉德麗雅立刻表現出激烈的抗拒,“女王陛下怎麽可能被人殺死?!我要去拉夏!讓‘未來號’立刻起航,我要去拉夏!”她蹬蹬蹬地跑向船長室,奧托洛夫趕緊追了上去,勸阻道:“船長,我們剛從神戰廢墟回來,船員們需要休息,不能立刻起航!”“而且拉夏是組織的隱秘據點啊!您不能就這麽大張旗鼓地過去!”奧托洛夫抓住嘉德麗雅的衣袖,把這年輕的姑娘拉住,他看到“星之上將”的肩膀一下一下地抽動,另一隻手不住地在臉的方向左右晃動,卻始終沒有發出任何一聲哭泣。似乎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嘉德麗雅的肩膀不再抖動,她背對著奧托洛夫,用帶著鼻音的聲線開口說道:“我知道了。”“去繼續收集情報,收集……關於‘不死之王’的情報。”航海長略有不解,點頭道:“是。”嘉德麗雅揮了揮手:“你先走吧,我要回去靜一靜,用神秘學手段確認這件事情的真偽。”奧托洛夫在心中歎息一聲,重新戴上帽子,蓋住已經有些花白的頭髮,緩慢地轉身離去了。走出十幾步後,他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穿著紫色巫師長袍的“星之上將”依然站在那盞昏黃的油燈旁,煢煢獨立。……愛德華有些難以置信:“所以你就直接跑了?”阿加裡圖和放在小瓶子裡的“告死號”都誠實地點了點頭。“……”愛德華歎了口氣,“也是,雖然已經先一步解決了貝爾納黛,但是沒想到‘黑之聖者’居然剛好在這個時候脫困。克來恩和他待在一起,就說明已經被納入了真實造物主的庇護,這種情況下已經失去動手的意義了,要是你被發現,親愛的盟友又要意識到我偷偷對詭秘候選動手了。”“不動手是不可能不動手的,把未來的詭秘之主扼殺在萌芽中這種事情誰能忍得住呢?忍得住的不是神。”愛德華心情很好,念念叨叨:“最近海上有什麽新情報嗎?”“有傳言聲稱‘冰山中將’艾德雯娜失蹤。”愛德華捏起一塊黃油曲奇,打開手邊的“許願神燈”的燈蓋子塞了進去,又捏起旁邊一杯已經冷掉的茶水倒進去,然後才問:“克來恩之後去了哪裡?”她把蓋子按緊,阿加裡圖只看到“許願神燈”微微的震動了兩下。他如實回答:“克來恩身上的情緒之種被清除,最後出現的位置是一座海上城市。嘉德麗雅很快也會在塔羅會上被源堡洗清,其他的人我都可以追蹤到,但他們並不重要。”愛德華聽完之後,頗為感慨地說:“難為你記得那麽多人的名字和臉了。”“你要是願意打就打,就算不打,那小丫頭也不可能對我們造成什麽威脅,你自己安排吧。”阿加裡圖點點頭,然後問出自己最關注的問題:“我船上到底有沒有她?”愛德華把瓶中船“告死號”拿在手心裡盤了幾下,瓶子裡藍色的海水左搖右晃,“告死號”也在其中晃悠,還能看見變得更小的,被“無貌的人偶”控制的船員們在清洗甲板,整理雜物。“有。”惡魔一邊端詳這件精巧的工藝品一邊說:“確實有,但是有過,至少當你在神戰廢墟附近轉圈的時候,她是不在的。”“畢竟作家也是序列一,她應該是在你在神戰廢墟到處亂走的時候就來了,恐怕是擔心你在神戰廢墟發現些什麽,你身上的厄運肯定有亞當的手筆,除此之外,她應該也發現了你的‘不死’。”“不過這無關緊要,頂多把你當成我的一個降臨容器吧,並不是真正的生命。至少遇上貝爾納黛的時候,她應該是不在的,不然我就該遇上點小麻煩了。”愛德華盤完了“告死號”,重新把它放到一邊,問道:“貝爾納黛的賞金我會領走,半神的力量不夠。沒有什麽別的事情了,對了,你不喜歡吃點心喝下午茶?”阿加裡圖想了一會兒:“人設裡的喜好上沒有這一欄,主食的話,偏好是包括人類在內的肉和內髒,三分熟。”“那我就不繼續招待你了,最近在嘗試南大陸特色蔬菜沙拉。”愛德華端茶送客,“你走吧。”“不死之王”安靜地站起來,拿著“告死號”快步離去。498四月的最後一個周一。安靜的旅館房間內,幽暗深沉的無線電收報機瞬間恢復了正常,周圍的光線也不再陰森。克來恩忙碌著準備儀式,將它獻祭到了灰霧之上,然後才有心情思考剛剛獲得的答桉。根據“魔鏡”阿羅德斯提供的線索,結合阿茲克先生和“命運之蛇”威爾.昂賽汀的回答,克來恩初步有了下一個階段的計劃。那就是不僅僅因為想稍做休整重返貝克蘭德,而是將這座大都市視作很長一段時間內的主要活動地點,看能否從黑夜女神教會的聖賽繆爾教堂內偷出那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如果確定沒有辦法,則嘗試轉到相近非凡途徑,若這個還不行,就不得不走最後一條路,前往霍納奇斯山脈主峰。“嗯……回貝克蘭德肯定不能光明正大地用夏洛克·莫裡亞蒂這個身份,除非想釣出因斯.讚格威爾或隱藏於暗處的王室某個派系,不過,聯絡熟人或借助蒸汽教會資源的時候,可以變回夏洛克·莫裡亞蒂的樣子。”“說起來,愛德華·沃恩還是失蹤狀態嗎?一位天使的蹤跡確實難找,希望她不要再出現在貝克蘭德。”克來恩在心口虔誠地畫了個緋紅之月。“總之,又得用新身份了,並且得與格爾曼·斯帕羅有徹底的區分,呃,這次不直接回普利茲港,從迪西海灣那邊繞一圈,務求讓人查不到來歷。”克來恩念頭電轉,很快就有了清晰的思路。初步確定方向後,他本想提取血液,去灰霧之上用靈體探索《格羅塞爾遊記》,可考慮到下午還有塔羅會,又躺回了床上,寓休息於放松。……魯恩王國,迪西郡。阿蒙手持報紙和熱牛奶,穿著舒適而休閑,像個普通的大學生,站在街邊排隊等候據說是最美味的那一家迪西餡餅,空氣中飄散的白色水蒸氣中帶著餡餅的甜香。阿蒙嗅了嗅:“好像有點太甜了……不過也值得嘗試。”他買好了搭配用的牛奶,裡面也加了一點糖,但和市面上售賣的飲料比起來屬於不甜的那類。店主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婦人,服務員和廚師似乎是她的孫子們,牆上掛著她的全家福。看著他們忙碌的場景,客人們不自覺地靜下心來。一個孩子從身邊跑過,嘴裡含著呼喚信鴿的哨子,一個少女買到了迪西餡餅,期待又高興地和同伴離開,一位先生不停地看著自己的手表,又不停地看著排在自己前面的五個人,有些焦急地跺著腳,又舍不得離開,還有一個“代罰者”匆匆跑來,看到前面那麽多人之後險些開口罵人,但還是忍耐住急躁的性子,趾高氣揚地把倒數第二的位置讓給了一個小姑娘,自己站在了隊伍的末尾。烏鴉站在河邊的樹上,烏鴉站在教堂的尖頂,烏鴉注視著眼前的一切。他站在清晨忙忙碌碌的人群中,對什麽都不太感興趣,又好像看什麽都覺得新鮮。……南大陸,阿爾德拉。在舊總督府被拆毀的遺址上,靈教團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建起了女皇的行宮,街道上也重新掛上了拜朗帝國特色的裝飾,宣告主權的裝飾畫和告示貼滿大街小巷。中蘇尼亞公司在此處的分部被砸毀,來不及逃跑的外國人們被根據職位遣返或殺死,種種行為宣告著這裡不再是魯恩的殖民地。行宮的深處,女皇的禦前,米雷拉跪倒在地,額頭緊緊貼在羊毛地毯上。他語氣平穩地匯報道:“……人造死神派對我們的表示了支持,海特爾大主祭釋放出善意,想要加緊合作。”“但同時,海特爾也回應了‘人造死神’的進度不會停止,她,她說……女皇陛下的行為是孤注一擲,不能保證絕對的勝利,因此她必須為死神的教會,為拜朗帝國留下別的火種。”——為了擴大影響力,兩派都在激烈地討論要不要改名回“死神教會”,這是難得的意見一致。但他們意見一致後,“蒼白女皇”卻否定了這個提案,她對人造死神派施壓,如果兩派不能夠合二為一,放棄愚蠢的“人造神”想法,停止對偉大死神的褻瀆,那任何一方都不得改名。紗簾後,希雅·艾格斯沉默著,米雷拉沒有感覺到憤怒或者沉重的氛圍,便繼續說道:“據說,在某一次祭祀‘人造死神’的儀式中受到嚴重侵蝕的海特爾大主祭的狀態依然沒有好轉……女皇陛下,您……”如凋像般靜默的希雅·艾格斯思考著。“侵蝕”,這個詞很有意思,海特爾大主祭是一位天使,在靈教團的地位僅次於自己,為何組織一次對偽神的祭祀會遭到侵蝕?“唯一性”怎麽會侵蝕別人?唯一性是不可能侵蝕非凡者的,只有容納得順利和不順利的區別而已!這麽多年來,艾格斯王室已經確定了,舉國之力都始終無法找到的另一份唯一性和序列一,肯定是和那“死神的遺產”藏在了一起,但他們缺少了開啟這份遺產的鑰匙。這也直接導致了沒有神靈的南大陸在侵略戰爭中一觸即潰,淪為被壓榨欺辱的可悲人民,艾格斯皇室自己也成為了流亡政府,苟延殘喘而百年之後,才終於獲得了一席之地。即便是在北大陸再低等的人,都有可以壓迫的對象,那就是南大陸的底層人民!“無妨。”希雅·艾格斯平靜地說:“海特爾沒有向我們求助,她肯定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海特爾可能已經不是原來的海特爾了。她曾經睿智而理性,如今卻像是被洗腦了一樣,瘋狂地把偽神當做最後的救贖。“人造死神”——真面目是“死神”途徑的唯一性和序列一,在人造死神派長年累月的祈禱和祭祀中產生了活化,變成了相當於“死神途徑天使之王”的存在,重創序列二的海特爾並不奇怪。奇怪的是,為何一個因人造死神派的“求助祈禱”才活化的意識,居然會傷害求助者!除非“人造死神”認為自己無力改變,救贖就是讓信徒們都去死,但在傷害了海特爾之後,“人造死神”又詭異地變得乖巧,正常地回應祈禱,仿佛之前只是一次意外。“海特爾已經不可信任了”,“人造死神或許不僅僅是單純的活化唯一性”,“必要時可以舍棄整個人造死神派”這些話,“蒼白女皇”沒有說,也不能說。“唯一性很有可能已經被某位天使甚至……控制”,這是最壞的可能,且極有可能是事實。這一可能就注定了希雅·艾格斯不可能完成自己的夙願,她已經注定失敗了,不可能把北大陸人趕出哀鴻遍野的南大陸,不可能奪回土地奪回國家奪回人民!那麽現在所做的這些掙扎有何意義?希雅·艾格斯平靜地說:“如果我失敗了……”米雷拉大驚失色,慌忙抬起頭來:“請您不要說這樣的話!”“米雷拉,你是跟在我身邊時間最久也嘴忠心的臣子,在拜朗帝國還在的時候,你就已經是我的侍衛官,這些話只有你我二人知道,離開這個房間之後,就要忘記。”“蒼白女皇”沒有去看欲言又止的米雷拉,她看著室內牆壁上的一副掛畫,輕而穩地說:“奪回阿爾德拉之後,我還有余力,很快,我就會宣布拜朗帝國複辟,艾格斯皇室複辟。”她沉默了兩秒:“斯厄阿也在籌備奪取城池復國,她願意與我們的政權建立首個外交關系,我會讓你晉升序列3,成為皇室的發言官,管理內外事務,修正法桉,讓人民擁護我們。”“你的養子讀過弗薩克的軍事學院,是個出色的人,想辦法把他帶回來。”希雅·艾格斯說,“告訴他,如果不滿意拜朗帝國的政策,那就來改變。”米雷拉猶豫了一下:“是。”“斯厄阿說,如果遵循時代的潮流,我們不可能再獲利,因為被眾神預定的未來裡沒有我們的位置。因此,我會主動宣戰,之後的戰事和勝利,就要看我們還能走多遠了。”“女皇陛下……”“小心人造死神,以及,不要去求助阿茲克·艾格斯。”面紗之後,希雅·艾格斯的表情依然毫無波動:“她名義上是我們的先祖,但從未愛過我們。”“在國破家亡時,我們向她祈求,在饑寒交迫時,我們向她祈禱,我年幼時聽著她與死神的神話長大,艾格斯皇室等待了這位先祖千年,等來的是她的否認和厭惡。”“我不明白我們做錯了什麽,或許沒有在她的身邊長大是我們的原罪,但無妨,皇室和靈教團沒有她也支撐了二百多年,我也不再是那個聽要故事的公主了。”“她不會幫我們的,她只會問我們為什麽不屈服,甚至幫我們屈服。”米雷拉沉默許久,最後緩緩地把頭低了下去,再一次緊緊地貼在了地毯上。“謹遵您的旨意。”他說。希雅·艾格斯用那動聽,卻平靜到死寂的聲音說道:“如果我戰死……”“……也不必難過,我只是回到了父皇與神的身邊,打完了最好的仗,做完了我該做的能做的所有事,以末代皇帝的名義,我戰鬥到了最後。”“我的國家會再次崩潰吧,但北大陸的諸國或許會在壓迫和傷害你們的同時心懷畏懼,因為這片土地上還有會反抗的人,至少末日前的這段時間,你們可能會過得好一些。”會被趕盡殺絕吧……米雷拉忍不住想道。不過對死神的信眾來說,死亡也並不是什麽可怕的事情就是了。“起來吧。”溫暖的陽光落在室內,希雅·艾格終於把視線從那副掛畫上移開。“去構思宣戰通告的內容吧。”tbc——————簡要略過這一次的塔羅會、格羅塞爾遊記,和爭奪二代差分機手稿並打算死在克來恩門口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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