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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月的第一天,聖言天使在第二次神棄之地人口普查中來到了白銀城附近。
這位樣貌蒼老身軀句僂的天使提著燃燒著黑色靈性之火的老舊提燈,拄著一根扭曲的木杖,晃晃悠悠地在無盡的黑暗和偶爾的電光中獨行,像極了“隱者”的牌面。
天空中的閃電正是高頻的時候,聖言天使斯提弗在距離白銀城直線距離一百公裡左右的一處山谷停了下來,她站在陡峭的山崖上,借助雷電的亮光凝視前方的廢墟——這裡曾有一座興盛繁榮的人類城市,曾經和白銀之國有貿易往來,城市中以人類為主,還有部分懷抱善意的外族居住。
城市美麗而有序,充滿活力,就像造物主治下的每一座城邦和國度一樣。
斯提弗的眼前浮現出一片灑滿陽光的大地,衣著古老的人們來往談笑,抱著食物和水果的孩子和少年在街邊嬉戲。
虛幻的陽光從她眼前消失,猙獰的閃電撕裂夜空。
這座城市的廢墟分成了三部分,山崖上一部分,山谷裡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在巨大的裂口後面,另一邊的山崖上。
憑借這樣的遺跡可以輕而易舉地推斷出城市毀滅的原因:大地裂開,山峰倒塌,大片的房屋帶著人們墜入山谷,一座好端端的城市被地裂分成三份,兩邊的幸存者隔著山谷相望,很快也在後續的永恆黑暗中全部死去,它的名稱和歷史也就此被永遠埋葬在了黑暗之中。
斯提弗在山崖上駐足許久,最終轉過了身,晃晃悠悠地走向西方。
她的第一次人口普查以失敗告終,為此斯提弗在年終匯報中深刻地作了檢討。
她認為自己最主要的錯誤是過於急躁,連“命運天使”重啟前的狀態都不甚了解就貿然開始尋找,結果她走遍了所有城邦,都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消息。
她浪費了許多時間,好在“命運天使”還未降生,仁慈的主也不曾降罪。而現在已經足足過去了半年,烏洛琉斯大人怎麽說都該成型了,再怎麽都應該展現一些天使之王的神異之處了,如果這一次還沒有任何消息,那就代表烏洛琉斯大人根本就沒在神棄之地!
天上閃電不停,斯提弗慢慢地往前走。
算上沿途尋訪其他幾個小城鎮的時間,大概今晚,她就能到達白銀城的邊界了。
455
上午,克來恩將羅尹·金的消息告知了胖藥師達克威爾。
達克威爾被自己急病亂投醫委托的冒險家的效率震撼道,驚惶於消息本身的同時在冒險家的威逼下迅速付了錢。過程中,克來恩注意到胖藥師養的鳥一直在觀察自己。
也是“觀眾”途徑的?克來恩在心中隨意猜測了一下。
完成這件委托之後,大冒險家格爾曼·斯帕羅再度閑了下來,閑得有些不適應。
但現在也確實不是他拋頭露面的好時機,因為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了“疾病中將”身亡的消息,她的船隊被其他幾位海盜將軍打散瓜分似乎印證了這一點。接著又不知道從哪裡傳出真實情報,“疾病中將”是在找回了紅發尹蓮的當晚遭到刺殺,整艘旗艦“黑死號”全部被毀,她本人和紅發尹蓮都不知所蹤——以這條情報為基底,衍生出了許多克來恩看著牙酸的三流愛情故事,憑空想象出了無數蕩氣回腸的劇情,且最後往往以兩人雙雙隱退為結局。
沒錯,她們隱退了,最好都去調查神秘消失的紅發尹蓮,不要懷疑到我身上來……
哎,不過各國的報紙居然真的刊登了這件事!和齊林格斯葬身貝克蘭德時一樣,
雖然聲勢沒那麽浩大,但各國蓋章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疾病中將”真的死了!“一個魔女……特莉絲那樣的魔女都輕易地唆使那麽多人自相殘殺,一個當了海盜那麽多年的魔女,手上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命……”
“我現在這種悵然若失的情緒是什麽?仔細想想,我並不是在同情她,我大概只是升起了一點兔死狐悲的感受,畢竟,在那些半神強者面前,我和她一樣脆弱,一根手指就能碾碎……”
“特雷茜在各國的賞金也有數萬,不知道那些強者會不會去認領……”
在外面散了會兒步,懷著一種莫名的心情吃過了午飯後,克來恩回到旅館裡。他把一路上從海盜和水手那裡聽來的胡編亂造的謠言全部從腦子裡驅逐出去,脫去外套倒到收拾乾淨的柔軟大床上,準備就這麽讓身體躺著,靈體去源堡上繼續扮演“海神”。
他躺了十多分鍾,忽然伸手捂住臉。
“極光會沒有人來報復我,甚至一個上門警告的都沒有!”
“以他們的行動力,只要真實造物主表現出一點不喜,估計昨天晚上都會有聖者來讓我煤氣爆炸身亡——對,她說我只能再復活一次了。”
“一位神靈怎麽可能沒空來報復我呢?隻可能是她不想……她居然真的把我當成了卷者!”
克來恩以手掩面,被真實造物主莫名其妙的善意弄得渾身都不自在。
畢竟極光會和真實造物主一直以來的作風習慣擺在那裡,在非凡世界裡可以說是惡名遠揚,隻比玫瑰學派要好一些。就算在同為古代人的份上對真實造物主多了點好感,也不代表自己這個受過現代教育的正常人能夠接受他們,更不要說心安理得地當她的卷者了!
“她為什麽要這麽認真地告訴我這些情報?就因為源堡和源堡象征的我未來的命運嗎?”
這命運該有多麽恐怖,居然讓一位成名已久的強大神靈都選擇了觀望和拉攏!
為什麽偏偏是我——為什麽偏偏是我呢?
克來恩忽然想到:如果醒來後沒有嘗試去溝通源堡,這命運或許就不屬於自己了。
事到如今,想要脫離源堡已經不可能,自己需要它的佔卜能力,需要它來開啟塔羅會,需要它才能完成獻祭和祈求儀式……源堡帶來的好處太多,克來恩已經無法放手了。
“哎,不想那麽多了!”
“眼下變強才是硬道理,就算是源堡也不可能讓我憑空成為半神。如果有了源堡,我還是讓因斯·讚格威爾逍遙法外,那我不如直接躺回棺材裡!”
克來恩打起精神,把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不好的想法甩到九霄雲外,然後起身舉行儀式,前往源堡。
在準備從雜物堆裡引來“海神權杖”時,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威爾·昂賽汀這條水銀之蛇親手折的紙鶴還在他手裡!
千紙鶴的事情,克來恩現在仍記憶猶新,因為當初威爾·昂賽汀就是通過那件物品,定位了艾倫醫生的星靈體,在他夢中遨遊靈界時,向他灌輸信息,形成啟示,並衍化為特定的夢境。
後來克來恩用自己折的千紙鶴替換了威爾·昂賽汀那隻,到灰霧之上做了佔卜,未能得到有效結論,直至艾倫醫生的妻子懷孕,他通過對時間的推算和序列1至序列0情況的模湖了解,猜測那就是吞尾重啟的威爾·昂賽汀,猜測對方正與別的“命運之蛇”進行序列0位置的激烈爭鬥,而那千紙鶴帶來相應的噩夢只是附加,真正的作用是幫助威爾·昂賽汀以隱秘的方式成為嬰兒。
現在,謎團逐漸被解開,當初自己猜測的另一條“命運之蛇”的身份已經確認,就是“救贖薔薇”的創立者之一,“命運天使”烏洛琉斯。
這件事情裡最好笑的是,克來恩折的千紙鶴被貝克蘭德的值夜者當成了威爾·昂賽汀的原版,用他們更加粗糙的手工偽造了一隻,替換了過去。
“那隻千紙鶴一直被我丟在灰霧之上,差點忘記……用它佔卜只能得到非常模湖的啟示,如果沒有別的遭遇,很難推斷出艾倫醫生妻子懷的那個小孩就是威爾·昂賽汀,但反過來,威爾.昂賽汀能利用它實現靈界位置的確定,就像魔鏡阿羅德斯依靠灰霧的氣息,從靈界連接上那台無線電收報機一樣……”
“咦,這似乎存在某種可能……”克來恩猛地坐直,有了個極具創意的想法。
他覺得可以利用那隻千紙鶴與威爾·昂賽汀在夢中溝通!
這對現在的我來說可能沒什麽作用,甚至隱藏有一定的危險,但如果威爾·昂賽汀真是生命學派那條“命運之蛇”,我提供相應的情報肯定能換來一定的好感……對於這種天使之王級的存在,提前投資是必要的,等他真正出生,說不定就有數十倍的回報,反正試試又不會死,呃,死了的話我還能復活一次……克來恩提高警惕,先拿出靈擺開始佔卜這件事情是否具有危險。
經過一番忙碌,他確定這件事情的危險程度可以接受,於是利用儀式,將那隻千紙鶴從灰霧之上帶回了現實世界。
“希望灰霧之上的氣息沒有中和掉它本身的特殊,否則威爾·昂賽汀就定位不過來了,嗯……‘命運之蛇’前面的序列是‘先知’,我等下做的事情會不會就在威爾·昂賽汀的預料之中?
“他之所以選擇艾倫醫生做父親,是因為艾倫醫生是我的朋友,輾轉著能與我建立聯系?這會不會太自戀了……”
“不過,有一個問題值得懷疑,威爾.昂賽汀利用千紙鶴定位到艾倫醫生後,直接‘投胎’就行了,為什麽還要讓他反覆做噩夢,並且那個夢境還昭示了‘命運之蛇’間的爭鬥,對一個普通人來說,既不了解,也不可能在這件事情上發揮什麽作用,這不是用眼神勾引盲人嗎?
“威爾.昂賽汀製造的夢境是展示給我看的?”
克來恩眉頭微皺,有了一定的猜測。
他將疑惑壓下,拿起圓腹鋼筆,吸滿墨水,考慮著在千紙鶴上留一句話,以引起威爾·昂賽汀這“命運之蛇”的注意。
寫什麽好呢?克來恩回想著阿羅德斯描述的生命學派遭遇,覺得有一句話既能囊括所有,又非常鮮明,包含豐富的感情。
那句話就是:
“你家炸了!”
這句話太粗俗太直接了,讓我聯想到那兩個鬥嘴的獵人,而且威爾·昂賽汀未必是生命學派的議長……克來恩斟酌了一下,略展千紙鶴,在各個表面寫下不同的單詞,組成了很短的一句話:
“羅尹·金被抓。”
做完這一切,克來恩放好鋼筆,將千紙鶴塞入了自己的皮夾,就像當初艾倫醫生做得那樣。
接下來,他開始思考選哪一種辦法祛除“全黑之眼”中的遺留汙染。
……
濕漉漉的老鼠拖著蚯引般的尾巴,在垃圾堆一樣肮髒的小巷中爬過。
一條饑餓的狗撲上去,濕漉漉的老鼠從它的嘴邊溜走了。
穿著破爛血衣的女人敲響了門,她的眼睛混沌迷蒙,時而閃過一絲如野獸般凶狠的光。
開門的青年先是一驚,然後就苦起了臉,不住地左右看著,連聲催促:
“你快離開吧!溫夏,你知道你的懸賞已經貼滿大街小巷了嗎?從這裡出去,警察署的懸賞榜上,只有你一個人破了二百鎊!”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拿你的頭顱換錢嗎?你居然還敢在街上走!”
名叫溫夏的女子遲鈍地轉了轉眼珠,被散亂的頭髮遮住大半的臉上露出一個癲狂的笑容:
“那又怎麽樣……”
“他們抓不住我的,他們都是些北大陸來的惡心探險家,偷盜我們先祖的墳墓,奪取我們的生命的財富,我居然要害怕他們嗎……?不可能的。”
她夢囈著開口:“來多少都無所謂,我會把他們全都殺死,然後獻祭給偉大的神。”
“唔,再獻祭二十個人就夠了……”
兩人交換了一些東西後,見她還沒走,苦瓜臉的青年急得都快跳腳了:
“瘋了!你真的瘋了!從那天集體祈禱之後你就瘋了吧!我就說她不該拉你去的!”
他伸手想要把站在門口的溫夏推走,卻畏懼對方身上那股瘋狂恐怖的氣質不敢去碰,手在空中轉了一圈後回去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好好好你不怕,我怕行不行?我沒有你那種可怕的力量,我也沒有點燃蠟燭,你就當為了我的小命趕緊離開好不好?!”
溫夏往外走了兩步,眼中的混沌稍微消失了一些,她問道:
“最後一個問題。”
“你的母親是玫瑰學派的成員,你為什麽沒有參與?”
“我?那可都是我小時候的事情了,我的母親在我五歲的時候就被打死了!”青年被這個名詞嚇到,震撼於溫夏竟敢在外面把這個組織的名字說出來。他像是急於撇清關系,趕緊把門關上,指留下一條手掌寬的縫,慌慌張張地說,“我不想被死,我隻想安穩地活著,不想參與什麽反抗了!該死,我當初就不該和你們一起去參加那個祈禱!梅斯瘋了,變成了殺人狂,你也瘋了……”
溫夏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責怪對方的懦弱,只是說了一句:
“我走了。”
“我的蠟燭燒完了,需要你的。我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了。”
“果然是蠟燭的問題?你們怎麽知道我當時偷偷拿了一小截……還好我沒有點燃……”青年都都囔囔地關上了門,聲音也被破舊的木門隔斷。
溫夏發了會兒呆,一腳深一腳淺,腳步虛浮地離開了這個街道。
昏暗的天空下,來往的人們都低著頭行色匆匆,小城裡死氣沉沉,連年輕人都看不到。四下裡一片寂靜,廣場上連人影也沒有。小鋪和酒店敞開大門,無精打采地張開了一張張饑餓的嘴巴。店門附近連一個乞弓都沒有。
溫夏注意到暗處有幾個人的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不知是奴隸販子還是單純想要行凶的人。奴隸販子應該不會留在這裡,行凶的人她見得多了……她不以為意,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一處巷子口,陰影中露出一雙深藍色的眼睛。
連環殺手冷冷地問:“拿到了?”
溫夏點了點頭,嘴角的一點笑意漸漸擴大:“他有沒有被你嚇到?你以前是我們中最開朗的一個,現在卻變成了這樣,呵呵……”
出逃才幾個月,手上就已經有了近百條人命的連環殺手聞言嗤笑一聲,他揉了揉臉,抹平皺起的眉頭,嘴角自然上揚,露出一個和過去一模一樣的和煦笑容:
“他沒看出來。”
但他的笑容隨即就消失了,連環殺手有些慍怒地說:
“那家夥不敢點燃,最後就丟到河裡了!我下河去找,什麽都沒找到,估計早就沒有了。”
溫夏看了看對方濕透的靴子和下半截褲腿,笑容帶上了一點真心。她抬起手,手心裡躺著只有一節指節那麽長的小蠟燭頭:
“還夠我們點幾次。已經沒有別的蠟燭了,以後要怎麽聯系神呢?”
連環殺手不以為然:“這不是我們該煩惱的事情。”
“我們要做的是繼續前進,往西北走,去玫瑰學派的據點,參加獻給斯厄阿殿下的大祭祀。”
溫夏點了點頭,兩人穿上準備好的破舊鬥篷,聯袂離開了這處不是貧民窟勝似貧民窟的城市。
在他們走後不久,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渴望地看了一眼牆上的通緝令,然後彎著腰走近了警察署的門。門口站著個穿著嶄新的軍大衣的警員,手腕上掛著個小包,裡面放滿了沒收來的南大陸栗子。中年發福的警員腳上皮靴錚亮,一個接一個地剝著還冒著熱氣的栗子吃,看得衣衫襤褸的本地人口中不自覺地分泌起唾液。
本地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點頭哈腰道:
“長……長官!”他急於領賞,讓家裡人吃上一口熱飯,顧不上看警員臉上那看待惡心物品的扭曲表情,本地人小聲說道,“可疑人員!有可疑人員來我們鎮上!”
他說得太急聲音太小,擔心警員老爺沒有聽到,下意識地上前兩步,然後被一腳踹翻在地。
“該死的東西,一身臭味!”大肚子的警員臉上的表情更加扭曲,“你身上全是泥巴和垃圾,弄髒了我的靴子,你就得把它舔乾淨!”
本地人被踢得直不起腰,趕緊半跪在地上低著頭道歉。
警員仔細檢查了自己的新皮靴,又剝了個栗子,然後才慢條斯理地問道:“可疑?”
“對!對!”
實際上他並不確認那個陌生女人是誰,但他看到了女人給了那青年幾張鈔票,他們本身也不像站街女郎和皮條客。本地人連忙說:“我看到他們走進了巷子裡,就在旁邊,我可以帶路……那個小子的父母都是玫瑰學派的,十幾年前就死了,那小子果然……果然還和邪教有勾結!”
兩邊離得不遠,警員頓時一驚:“通緝犯走了嗎?”
“走,走了,剛走不久。”
警員便松了口氣,把身子微微往左邊一轉,回警署喊了幾個人,過了十幾分鍾才帶著那群人往本地人指的方向走過去。到了那扇小木門前,在局裡唯一一個非凡者確認屋裡沒有靈性反應之後,警員上前一步,一腳踹開了小木門,大喊道:“出來!”
一陣槍械上膛聲響起,青年畏畏縮縮地從門裡走了出來,雙手舉過頭頂。
隨著這一陣動靜,周圍突然冒出來許多人,聚精會神地看著熱鬧,彷佛從地裡長出來的似的。
警員很享受這種被所有人注意著的感覺,凶神惡煞地問:“你和可疑人員有來往?”
青年頓時哭道:“不,不是!……那是我的遠房親戚,她要去別的地方,路過這兒就來跟我說說話……”他趕緊伸手在身上摸索,摸索出那幾張嶄新的鈔票,低著頭遞了過去。
“您饒了我吧!我一直都是個安分的人……”
警員一把躲過幾張鈔票,絲毫不去管旁邊的本地人渴望又畏懼的表情,一張就是一蘇勒,這裡足足有七蘇勒,居然趕得上自己的周薪了!
他厭惡地看了一眼青年家徒四壁的家裡, 見也沒有什麽別的值錢東西,便罵了幾句後準備走人。青年點頭哈腰地將他送走,末了轉過身,憤憤地看了那本地人一眼。
那本地人一點好處沒撈到,看到青年這眼神,心裡突然生出了些無名火,腦子一熱,對著離去的警員大喊道:
“長官!長官!我看到和他說話的那女人的臉了!那女人就是周圍城市裡流傳的那個殺人的瘋子!”
還沒走出幾步遠的警員頓時回過頭,眼神有些驚愕有些恐懼,求證似的開口:“你確定?”
本地人不確定,溫夏做了偽裝。但他忽然就想到了那230鎊的懸賞,咬牙道:“我確定!”
警員的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色,和副官竊竊私語:
“怎麽辦?”
副官不以為然:“那個瘋子確實就在這鎮子附近,來了也不奇怪。您可以把這個線索匯報上去,現在到處都是渾水摸魚的假線索,說不定就是真的,她的線索也能拿到十幾鎊呢。”
警員覺得有理,反正不是要他親自去抓捕那個瘋子就好。他定下心來,忽然舉起手,朝背後放了幾槍,那青年和本地人同時倒在了地上。
“那瘋子在我們這裡殺了個無辜的可憐人,我們為這個人報仇,殺死了她的線人。這樣說,估計能讓這條線索更可信。”警員笑著說,“畢竟也有十幾鎊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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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想個辦法把理查的個人章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