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包了兩大包衣物的林澤,拉著林啟明隨著方棟一起來到了村口,林澤最後看了一眼在虛假的記憶中,生活了十年的家鄉,對著自己這個老房子揮了揮手,做最後的告別。
“你的馬車呢?”回過頭的林澤隨口問道。
“什麽馬車,我來的時候沒有趕馬車啊,你們兄弟倆這麽年輕......”方棟看著口水流了一地,還不時蹭一蹭林澤的林啟明,到嘴邊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了。
林澤滿意的揉了揉林啟明的腦袋,如果說此時林澤的演技堪比二流演員,那麽林啟明演的傻子就堪比影帝了,因為此時的林啟明完全是本色出演,所以表演的毫無破綻。
方棟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本來是有一匹馬的,但是卻在途中出了些意外,馬兒也不知所蹤了,不過這裡離長安本就不遠,我們走快些,應該可以在天黑之前趕到長安,你們就把這當做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吧。”
說完,方棟就一馬當先的走在最前面,其實有沒有馬車對於林澤而言真的不是很重要,他之所以出言試探也是為了了解當前的具體情況,也可以從方棟的話語中了解,接下來的故事難點在哪裡。
根據方棟所說的這條前往長安的路並不太平,林澤便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在方棟身後,林啟明則像是林澤的尾巴,林澤走到哪裡他便跟到哪裡,此時那兩大包衣服也是林啟明背著。
僅僅只是過了一個晚上,林啟明就從文弱書生,進化成了彪形大漢,唯一的缺點便是這智力下降的有些厲害,此時林啟明估計只有幾歲孩子的智商。
路邊都是荒廢的田地,田地中堆砌了一座座由屍骨堆積起的垛子,垛子上還披著一張張不知道什麽生物的皮。
仔細的掃視著周邊的一切,林澤雖然也有心理準備,但是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裡不像是田間小道,更像是某個屠宰場的後花園,再看方棟。
方棟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態,自顧自的在道路上走著,在看到那一垛垛屍骨,就像看到路邊的野花一樣,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林澤覺得自己要重新評估下方棟所說的意外的危險程度了,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麽兄弟倆要等到神功大成才去京都尋找父親了,在這個危險的世界裡,沒有實力不要說遠行了,就連出村玩耍都有危險。
僅僅走了半個小時,林澤一眾人便走出了小路來到一條,足有現實世界八車道的大大路上,此時路邊也不再是廢棄的荒田,而是茂密的樹木。
不知道是不是林澤的錯覺,林澤總感覺路邊的樹林中有一雙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等人,此時還是白天但是路邊的樹林裡卻一片漆黑。
路的邊緣仿佛將這個世界分割開來,如果說這條路屬於光明,那麽路邊的樹林則被劃歸於黑暗,此時剛剛一臉輕松的方棟也謹慎了很多,同時囑咐道:
“你們往路中間走些,這條路兩邊可不安全,如果你們被什麽東西拽進了樹林,我可不能保證能在你們受到傷害之前將你們平安救出來。”
此時一陣風從路邊的樹林吹來,林澤有種站在空調口的感覺,一陣陣冷風拂過林澤每寸肌膚,渾身的汗毛瞬間扎起,林澤一路小跑來到了路中間。
而此時的林啟明則抽動著鼻子,嗅了嗅風中的味道,然後扭頭看看已經走遠的林澤,猶豫了一下依依不舍的向林澤追了過去。
惡念此時也在林澤體內躁動,在得到完整版耳中人後,林澤體內的小人也不再要求出來了,
他們在那之後一直都很安穩,可是就在剛才那陣風吹過之後,林澤能明顯的感覺到那兩個小家夥又開始騷動了,林澤抬起右手一巴掌拍在自己腦袋上,林澤能感覺腦袋一暖,那股騷動便消失了。 雖然從頭到尾方棟都沒有看林澤倆兄弟,但是當林澤給自己腦門來一下時,方棟立刻扭頭看向林澤,然後多瞄了林澤右手幾眼,什麽也沒說便繼續前行。
方棟這些小動作都被看在林澤眼中,林澤就像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一樣,看誰都像boss,感覺誰都在預謀害自己,所以他也時刻注意著方棟的一舉一動,也看到了方棟看向自己的右手。
林澤很清楚方棟並不像看起來那麽簡單,他也許比張阿姨心中的惡更可怕,此時整個隊伍的氣氛有些緊張,這個小隊心理最放松的應該就是失了智的林啟明了,他無憂無慮的跟著林澤,同時還不時的對著樹林呲呲牙,似乎是在嚇唬著什麽。
沒走多久,林澤便聽到了馬蹄聲,在馬蹄聲響起的同時,方棟也停了下來。“我們往路邊走走,後面應該有馬車過來了。”
體內惡念的力量被林澤調動了起來後,林澤才隨著方棟一起來到了路邊,不知道是不是林澤調動了惡念的緣故,剛才還一陣陣從樹林中吹出的陰風居然詭異的停了下來。
沒過多久一條隊伍從眾人面前經過,這條隊伍全部都是女人,她們都穿著青衣,騎著小馬,容貌清秀可人,她們輕蔑的瞥了林澤一群人一眼便揚長而去,林澤剛松了一口氣,接著又猛然吸了回去,因為這口氣吸的有些倉促,林澤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林啟明趕緊跑到林澤身邊給林澤捶背。
剛才還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方棟,在和馬上的青衣丫鬟對視後便追了上去,看到方棟色眯眯向著隊伍中間的那輛馬車跑去,剛剛恢復過來的林澤也趕忙追了上去,同時心中有些憤恨,“為什麽自己身邊都是些色坯子,見到漂亮妹子就精蟲上腦的主。”
離得近些了,林澤才發現,中間裝潢華麗的馬車車簾子居然開著,裡面坐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身上盛裝打扮,媚眼如絲,嬌豔異常,在林澤見過的美女中,僅憑相貌也只有蘇文怡和其不相上下,但是和蘇文怡比起來她卻勝在年輕,嬌豔中又夾雜著一絲清純。
哪怕是見慣了美女的林澤,也出現了刹那間的恍惚,而之前就趕到這裡的方棟,則像沒頭蒼蠅一樣圍著馬車亂竄,起初車隊試圖通過提速甩開方棟等人,但是卻沒想到方棟好似腳底生風緊緊跟在後面。
這可就苦了林澤,為了跟著方棟林澤甚至冒著惡意增長的風險,運其耳中人的力量才勉強跟上方棟的速度,而此時的方啟明也四肢著地,狂奔起來才能緊跟在林澤身後。
林澤也不知道自己跟著跑了多久,就在快要跟不上時,隊伍卻突然停了下來,一道悅耳的聲音從車內傳出“青兒。”
其中一名騎馬的青衣少女下馬來到車窗前,此時方棟毫不避嫌的站在車窗外不遠處,直勾勾的看著車內少女的臉,一臉淫笑。
“給我把車簾放下,哪來的登徒浪子,老是在偷看我”車內少女一邊說一邊瞪了一眼方棟和林澤。林澤氣喘籲籲的剛抬起頭就和車內姑娘一個對視,那一瞪看在方棟眼中卻有別樣的風情,而對於林啟明則宛如五雷轟頂。
腦海中剛才聚集的惡念瞬間消散了一半,因為耳中人被重創,林澤左臂的傷勢也跟著惡化,傷疤再次噴濺出鮮血,林澤直接噴出一口鮮血,僅僅一眼林澤就被重創。
車內姑娘看到林澤如此淒慘的模樣,反而莞爾一笑,這一笑卻把方棟笑癡了,而一旁的丫鬟,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林澤,又看了看一旁色令智昏的方棟,生氣道:
“我家小姐可不是一般人,豈能容你等亂看”說完便從懷裡拿出一個青色口袋,然後將青色口袋拋向空中。
吃力的抬起頭的林澤便看到滿天黃沙從天而降,接著便聽見兩聲慘叫傳出,一聲來自躺在地上的林澤,另一聲則來自方棟。
眼中刺痛難忍,睜著眼的林澤此時眼中卻一片漆黑,雖然不能視物,林澤仍然拚命的揮舞著自己的右手,試圖阻擋來自不知道什麽地方的攻擊,林澤此時很憋屈,他覺得自己完全是被方棟連累了,才落到如此境地,哪怕近乎處於絕境,林澤仍然沒有放棄,他揮舞著手臂苦苦掙扎著。
“青兒誰讓你也傷了他的。”
“我看小姐您先傷了他,以為小姐您也討厭他呢。”
聽到兩人的交談,林澤停下了漫無目的的攻擊,趕緊向著聲音傳來方向躬身道歉:
“是小生孟浪了,唐突了小姐,請小姐海涵。”
雖然從頭到尾林澤都不認為自己有錯,但是誰叫人家可以秒殺自己呢,現在明顯對方想要個台階,林澤哪裡還能不知道怎麽做呢,雖然林澤失去了曾經從商的記憶,但是能力還是在的,立刻就抓住了這最後的救命稻草。
“呵呵,你小子真有趣,這本身是有人托我給方棟的造化,但是我就是討厭他那色眯眯的樣子,這場造化就便宜你了。”
“啊,你不能這麽對我,我師傅是......啊”
方棟話還沒說完,便接著一聲慘叫,林澤卻還是保持著躬身的姿勢一動不動,雖然雙目不能視物,林澤還是可以通過剛才聽到的話,知道此時的方棟大概率是涼了,同時林澤也不由驚出一身冷汗,自己雖然逃過了一節,但是卻招惹了另一個麻煩,便是方棟口中的師傅。
就在林澤心神不寧時,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聞到這股清香後林澤甚至感覺自己的傷勢都恢復了幾分,因此林澤不由的又猛嗅了幾口,卻在身體不自覺前傾時,感覺自己的臉碰到了什麽軟軟的東西,接著林澤就感覺臉上一痛,跟著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在地上滾了幾圈的林澤吃力的爬了起來才聽到小青說道:
“下流,哼!小姐我們走”
“小青,他......他此時雙目失明也不是故意的,是我剛才距離他太近了”
林澤在聽到這句話後,才吐出一口血放心的暈了過去,在被打飛的瞬間,林澤宛如從天堂又墜入了地獄,林澤感覺自己完了,好不容易爭取到的一線生機,就因為自己貪戀那幾口異香徹底斷送在自己手裡了。
那一巴掌林澤甚至聽見了自己顱骨碎裂的聲音,受了這麽重的傷勢,林澤哪怕沒死也該昏迷的,但是林澤卻憑借自己強大的意志力硬撐著,他還想再爭取下,還想再解釋下,可是卻發現自己連說話都成為了一種奢望,恰在此時小姐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對於林澤宛如天籟,林澤知道自己死不了,少了那份執念的林澤再也堅持不下去了,便暈了過去。
昏昏沉沉的林澤隱隱約約仿佛聽見有人在頌念經文,隨著經文響起林澤右手的卍字符也傳來一股股暖流,感覺到經文似乎對自己有好處後, 林澤也跟著頌念經文,隨著經文頌念,林澤也能感覺到自己狀態越來越好。
林澤便不斷的頌念經文,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澤再次聽到竊竊私語:“這裡怎麽黑漆漆的,我快瘋了,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你我面前各有一堵牆,可是我卻打不開,你能打開麽?”
“嗚嗚,我也打不開那怎麽辦?”
“要不你來我這裡,憑借我們倆的力量看看能不能打開?”
“剛才我看見兩個鬼鬼祟祟的家夥,我如果去你那裡,他們會不會把我這裡給佔了。”
“佔了就佔了唄,你那裡黑乎乎的有什麽好留戀的。”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還是你聰明,我這就過去。”
“嘿嘿,我們終於有個安身的地方了,那光明經太霸道了,根本不給我們兄弟倆容身之地。”
“誰和你是兄弟,你不是一直想吃了我麽,現在和我稱兄道弟了。”
“我們也齊力打開這扇牆吧,這也許是我們唯一的出路了。”
“唉只能這樣了。”
腦海中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在林澤準備繼續頌念光明經時,就感覺雙眼傳來一陣劇痛。強烈的刺痛就像有兩柄利劍從自己雙眼刺入,直接從後腦穿出,林澤捂著雙眼被痛的從床上彈了起來,鮮血順著林澤指間滑落,林澤卻感覺眼前出現了些許光明,接著林澤慢慢可以看清眼前的景物了。
林澤此時已經不在那條大路上,而在一間房間內,此時被子掉在了地上,林澤也躺在地上,林啟明則在一旁擔憂的看著林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