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話,我是高人不打誑語,真人不說假話,有些人請我還請不動哩!我和你爸是同學,你的酒就留在金榜題名時,我是不請自到!”董主任把證明交給金木時,不忘誨人不倦,再三叮囑,“耽誤的課要抓緊補起來哦,要懂得笨鳥先飛的道理。”
金木聽了董士博的話總覺得滿心不舒服,不由得感歎:“可能就是董老師的水平不高吧!”
金木不願再和董主任計較,拿好證明,禮節性地打個招呼:“董主任,謝謝您!”
好一個董主任,聽到“董主任”三個字,似乎得到金木的認可,激動億分,忘記了殘廢的右腿,向前猛跨了一步,伸出右手,一心想抓住金木的右手,但因重心不穩,差點折斷殘存的半條腿,造成二次傷害。
痛的牙齒咬得“咯咯”響的董士博,絕對不是善茬,他一把捏住金木的稚嫩的右手,只聽得金木的小手在董士博的大手裡發出“啪啪”的脆響,就像老人們有事無事時捏著關節發出的聲響。金木迅即軟弱無力地往下癱軟,滿眼噙著淚水。
嘿,這就是董士博!無論何時何地,他都要露一手。不然,誰能知道他是武林高手?
在金木的心中,重新找到學校、抓緊上學才是當務之急。沒等董士博左手伸出,來一個左右夾攻之際,金木迅速抽出右手,抬起左手。董士博倒吸一口涼氣:“你小子還想打人?”
不等董士博飄在空中的手收回來、疼痛的殘腿立穩,金木人已跑出八丈開外,再次回頭向董士博招招左手。
回家的路上,紅彤彤的落日掛在晚霞的天空裡,層巒疊嶂般的色彩仿佛大海的潮水一樣在湧動,一隻白色的水鳥貼在水面起飛,直衝雲霄。
金木把轉學證明不知看了多少遍,上船掏出來看看在不在,下船再看一遍,上衣口袋放了不放心,下衣口袋怕滑落,他每過十分鍾就要查看一下,一路看了十八次。
金木想:“今天怎麽了,自己得病了,只聽說老年人有健忘症、老年癡呆症。哦,想起來了,國際標準叫阿爾茨海默症,我才十來歲,怎麽這麽婆婆媽媽,自己想上學想瘋了,得了強迫症嗎?”
金木掐掐人中,拍拍熱乎乎的臉,感覺還很正常。剛到家門口,金木高高揚起轉學證明:“爸爸,轉學證明開好了,我能上學了!”
唉,金木哪裡知道,他高興得太早了,不是常說誰笑到最後誰笑的最好嘛,還是要沉住氣啊!這僅僅是萬裡長征才走第一步,後面的道理漫長而遙遠,雪山和草地正在前面蹲守。
老汪在拿到證明之後的第二天,一刻也沒耽誤就返程了。
金木最舍不得的是多多,他在弟弟臉上親了又親:“哥哥身負千斤重擔,發誓光宗耀祖,不能再照顧你了,在家你要好好學習!”
水英和四清清晨也站在門口送行。水英提醒金木:“金木啊!你這次到你爸爸那裡,和梅花不一樣,她是為了家庭掙錢,是吃苦,你是花錢,是享清福。
“你看看你,全村和你差不多大的人,許多不念書了,都回來幫爸爸媽媽乾活了,個個累得像皮猴子。現在你倒好,我禮拜天都指望不到你幫一把了。你是坐吃山空,要是不好好學習,那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