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星鬥大陣關閉,六耳獼猴晃晃腦袋,臉上浮現一股嘚瑟。
“我雖然生的晚了些,可這些大能也不外如是。
只要我以神通遍學天下道法,總有一天這洪荒芸芸眾生都將臣服在我的腳下。”
六耳現在不過是一真仙,井底之蛙沒見過大海,還以為自己偷師的行徑真的能瞞天過海,正洋洋自得。
“汝到處偷師,窺探各家秘法,結下無數因果實屬不智。
我湯谷一脈以引領洪荒妖族為任,並不自珍,你若想聽道,自來便是。”
一道神念從九天之上傳入六耳耳中,聽聲音正是剛剛講道結束的教主。
“弟子無意冒犯,懇請教主責罰!”
六耳這一驚非同小可,趕緊跪倒在地對著湯谷的方向不住的扣頭請罪。
六耳是混世四猴之一,也算是得天獨厚之輩,雖然狂傲了一些,並不是利智昏聵之輩。
如今妖教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都有真仙修為,隨手就能碾死他,妖教教主親自傳音,他哪裡還敢無禮。
六耳接連叩頭,卻再也沒有動靜,偷偷的用眼角余光觀察,身前不知何時居然多了一物。
此物形如椰棗,大如鴿卵,散發著五色豪光,蘊含著周天星空大道和無盡的星力。
六耳認出此物正是洪荒靈根扶桑樹所產扶桑果,連忙收了起來。
扶桑果上蘊含著一道信息,如果六耳想要服食扶桑果,需要幫慶陽找到洪荒五蟲。
洪荒有周天十類:天地神人鬼,蠃鱗毛羽昆。
混世四猴不在周天十類之內,此外還有洪荒五蟲。
五蟲代表五賊,與五德對列。
天有五賊,見之則昌;人有五賊,見之則亡。
五蟲便是天道五賊的引子,想要找到五賊,只能通過不在周天十類的混世四猴才行。
五蟲中的六翅金蠶就在扶桑樹上,以慶陽的法力,在周天星鬥大陣的籠罩之下,湯谷中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卻唯獨找不到這六翅金蠶。
慶陽感知到六耳在偷師,所以以一段神念裹著一枚桑果為交換,想讓六耳幫他找五蟲。
六翅金蠶能隨意進出周天星鬥大陣,這是慶陽不能容忍的。
況且後世傳說六翅金蠶便是日後如來座下的金蟬子。
聯想到引起巫妖大戰的后羿射日,這其中的關聯讓慶陽不得不多想一層。
花果山的靈明石猴也是混世四猴之一,加上金蟬子,怎麽看巫妖大戰都和西方教脫不了乾系。
此時祖巫還沒出世,慶陽既然已經提前知道了天機,自然要未雨綢繆。
六耳獼猴是混世四猴中的老大,有伴生法寶陰陽兩儀燈,其余三人還未出世。
六耳取出兩儀燈,催動神通聆聽周天,很快便露出一絲笑意。
六翅天蠶在湯谷、嗜血黑蚊在幽冥血海、多目金蜈在不周山、九尾地蠍在白虎嶺、九頭黿蟲在北海。
六耳離北海最近,當下起身趕往北海。
六耳獼猴雖然身份特殊,到底也是妖族,慶陽的命令他不敢不聽。
況且慶陽還給了酬勞,也不計較他擅自偷師。
六耳已經打定主意,以此事為契機,找機會拜入妖教。
洪荒廣大無邊,以準提和接引的大羅金仙的修為,從西土趕到湯谷還花了三百余年,更何況是六耳。
等六耳一路餐風露宿,終於趕到北海之濱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千多年。
饒是吞食了扶桑果,脫胎換骨道行大進的六耳獼猴,這一路行來翻山越嶺累的面黃肌瘦,風吹日曬之下面目也變得黝黑。
六耳捧起一蓬水咕咚咕咚的痛飲,
然後三兩下扒掉衣服,一頭扎進北海之中暢遊起來。六耳洗掉一身的風塵,正在肆意嬉戲的時候,忽然四周海水湧起,化成一道道繩索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一股浪花自海底湧出,一尊凶惡的黑色暴猿手持鋼叉,腳踩浪花躍出水面。
“哪裡來的毛猴子,敢在我北海水宮頭上洗澡,你不要命了?”
暴猿一雙猩紅的大眼好像一對大紅燈籠,參差不齊的齙齒在陽光上閃著寒光,凶殘暴虐之氣撲面而來。
六耳驚了,心說我是猴子不假,可是你也脫不了猿類,你這聲大罵,可是把自己也繞進去了。
“回稟上仙,小人只是路過寶地洗一洗風塵,無意冒犯,還望上仙海涵!”
六耳身不能動,只能口中連連討饒。
“哼哼,你一小小的地仙,來我北海一定是看上了哪裡的寶貝,來偷東西的是也不是,還不從實招來!”
暴猿雙眼射出兩道神光把六耳獼猴渾身看了個通透,伸出栲栳一般的大手摩挲著下巴,似乎在琢磨怎麽懲戒六耳獼猴。
“冤枉啊,小人是得了妖祖慶陽的法旨,來北海尋找九頭黿蟲的,非是盜竊寶物,還望上仙明察!”
六耳一見暴猿已經開始滴滴答答的流口水了,心想自己這細皮嫩肉的怕是經不住他嚼幾口,連忙搬出了慶陽的名頭。
“哦?你說你是奉了教主的法旨,可有證據?”
暴猿一聽慶陽的名字,氣勢一下收斂起來,口氣都變得客氣了一些。
原來這隻黑色暴猿正是妖教三代弟子,名叫巫之祁,分屬祖龍門下。
巫之祁是一隻水猴子,乃是陰陽二炁與一團葵水真英孕育而出,有金仙修為。
巫之祁天生一身控水的本領,在北海也是一方霸主,早年間也曾無法無天,後來遇到夔牛戰敗,做了夔牛座下的一員大將。
夔牛入了妖教,巫之祁也就連帶的算是妖教中人,在湯谷也聽了千年講道。
夔牛得了星獸,成了周天星神留在了扶桑樹上祭煉星宮,巫之祁便回了自己的老窩。
慶陽嚴令手下不得在洪荒為禍,巫之祁在水宮之中整天吃些魚蝦嘴裡早就淡出鳥了。
今天察覺到六耳獼猴在水面洗澡,興衝衝的趕過來想找個由頭打打牙祭,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奉了慶陽的法旨。
妖教嚴令禁止內鬥,違者重罰,六耳獼猴有慶陽的法旨,巫之祁自然認為他也是妖教一員,趕緊熄了心思。
“既然是同教道友,多有得罪,下來歇息歇息吧!”
巫之祁揉揉肚子,暗中給自己的五髒廟道了聲歉,放開六耳獼猴。
“道友不辭辛苦,千裡迢迢來我北海,不知是奉了教主什麽法旨,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
巫之祁把六耳獼猴請到水宮之中,設下酒宴,手下蝦兵蟹將穿梭,不停端菜上酒,又找來蚌女在場下翩翩起舞。
洪荒眾人修行都要上體天道,真名都是受天道認可的,巫之祁也不怕六耳獼猴拿慶陽當幌子。
倘若有人敢亂用大能的名義行騙,瞬間就會被天道感應降下責罰,還會與大能結下因果,所以沒有人敢這麽做。
“回稟上仙,小人名喚六耳,得教主法旨尋洪荒五蟲,此來北海正是為了尋找九頭黿蟲。”
六耳獼猴一聽巫之祁也是妖教弟子放下心來,如果處好關系,日後入了教也有個照應,所以言語間也非常客氣。
“我已在北海修行數個會元,從未聽過什麽九頭黿蟲,莫不是你領會錯了教主之意?”
巫之祁抓抓腦袋,北海是他的道場,不敢說明察秋毫,對自己地盤上的事物也是非常了解的。
能入教主法眼的天材地寶一定非同小可,沒道理自己發現不了。
“上仙有所不知,這洪荒五蟲非同尋常,不在周天之列,一般人是發現不了的。
妖教大能無數,即便是外門弟子中金仙、天仙的修為的也大有人在,教主又怎會親自下法旨給我一個區區散修。”
六耳獼猴說到自己的得意之處先是故意停下吃了杯酒,看到巫之祁果然鼓著眼睛等自己的下文更加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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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雖然實力低微,卻身份特殊,不在周天之列。
這五蟲只有我能找到他的真身,否則即便九頭黿蟲就在眼前,上仙恐怕認不出來!”
六耳獼猴說罷伸手一指場下正在起舞的一隻蚌女,蚌女被發現了真身忽然暴起,化成了一隻身長百丈的九頭大蟲。
大蟲身似大黿,有九頭三尾,頭上生有獨角,閃著藍汪汪的光澤,一看就知道有劇毒。
黿者,龜也,又叫甲魚,有道行的大黿能化身成龍,所以又成黿龍。
九頭黿蟲便是一隻九頭甲魚,脖子上長滿了倒刺,四隻利爪鋒利異常,水宮中寒鐵打造的地面好似泥捏的一般被輕易刺破。
水宮中蝦兵蟹將見忽然冒出了這麽一隻怪物,刀槍並舉,結成戰陣殺了過來。
為首的一隻鯉魚統領,也有幾千年的道行,手拿兩柄大錘,重有幾千斤。
鯉魚統領有一絲龍族血脈,渾身鱗甲堅硬力大無窮,大錘發出風雷之音轟隆一聲砸在九頭黿蟲的背上。
以鯉魚統領的力氣,別說是個龜殼,就是一座山頭也能轟塌了。
雙錘落到九頭黿蟲的背上,打的火星四濺,卻連背上的尖刺都沒砸斷一根。
鯉魚統領一愣,正準備舉錘再砸,九頭黿蟲一隻腦袋忽然回轉過來,脖子猛然伸長,頭上尖角直接刺穿了鯉魚統領的腦袋。
九頭黿蟲晃晃腦袋,把鯉魚統領的屍體分成幾塊,挑選了最肥美的一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其余兵將一見鯉魚統領身死,呼啦一下圍了過來,或用槍刺,或用刀砍,要為鯉魚統領報仇。
九頭黿蟲甩動長尾,法力催動之下身上的尖刺好像一柄柄飛劍,九個腦袋輪番出擊,很快把蝦兵蟹將殺的丟盔棄甲。
周圍的蚌女躲避不及,被它一腳踩住,利爪掀開蚌殼,摳出肥美的蚌肉就往嘴裡送。
六耳獼猴吃了一驚,心說還好遇到了巫之祁,自己只顧著找蟲,卻忽視了自己能不能抓得住。
這隻九頭黿蟲如此凶惡,雖未化形卻也有地仙的修為,加上又是水底異種,自己如果上前相鬥還真不一定能收得了它。
巫之祁一看九頭黿蟲大爪子到處扒拉,自己手下的蚌女死傷殆盡勃然大怒,伸手就準備放葵水陰雷炸死它。
巫之祁雖然也是得道金仙,卻極為好色,對手下的蚌女視若禁臠。
如果不是六耳獼猴奉了慶陽的法旨,巫之祁還不舍得讓蚌女出來獻舞。
此時自己的心頭肉就這麽被九頭黿蟲禍害了,巫之祁哪裡能忍。
“上仙手下留情,五蟲洪荒中隻此一頭,要活的才行。”
六耳獼猴心思剔透,巫之祁的小嗜好瞞不過他的耳朵,見巫之祁要下狠手連忙大喊出聲。
“哼,算你命大!”
巫之祁手腕一翻,葵水陰雷炸開化成一條條鎖鏈,九頭黿蟲被困,陰雷腐蝕的皮膚滋滋作響。
九頭黿蟲不住叩首求饒,雖然性命是保住了,可是陰雷毒性入骨,又酸又麻,讓它非常難受。
“此蟲便予你回去交旨,到了教主架前,別忘了替我美言幾句。”
巫之祁五指一收,九頭黿蟲被煉成指甲蓋大小,葵水陰雷自動化成一道神符貼在它的背上。
九頭黿蟲被封印了法力,把頭尾四隻都縮了回去,好像一顆蠶豆。
“多謝上仙相助,實不相瞞,這五蟲分布各地,以小人的功力收服起來恐怕有些難度。
小人吃些苦頭是小,萬一耽誤了教主大事,罪責不小。
懇請上仙能否出山,陪小人在這洪荒中走一趟?”
六耳獼猴眼珠一轉,自己為妖教辦事,有免費的打手不用白不用。
“唔,教主嚴令我等不得四處為害,所以我平日裡不出北海,不過既然是為執行教主法旨,我便陪你走一趟吧!”
巫之祁在北海也覺得有點悶,當下應允,喚手下牽來坐騎避水金晶獸,閉了水宮和六耳獼猴一同上路。
兩人同乘一騎,漸漸熟絡起來,相互間以道友互稱。
“不知六耳道友在哪位師叔門下修行?”
“慚愧,我修為淺薄,當日並未趕到湯谷,還未曾拜入大教?”
“哦?我觀道友身上卻有我湯谷一脈氣機,又身懷陰陽兩儀燈,難道道友也與教主有何淵源不成?”
巫之祁這一下可是真吃了一驚。
當日女媧就是因為與慶陽同修陰陽之道,被慶陽如何禮遇巫之祁可是看在眼裡的。
如今六耳獼猴若也有奇遇,哪怕不如女媧一般一步登天,怕是也有逆天的造化。
巫之祁心中難免嫉妒,連語調都起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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