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嗎?”光罩之外,劉靖幾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剛才的一切,心中震驚於這位墨道友的恐怖手段。
當然,更多的還是有些期待。若是那魔頭被一擊消滅,自己等人也用不著在費功夫了。
“要是真的那麽容易,墨某也用不著這般大費周章布置陣法了。”墨居仁微微搖頭道。
這越皇的境界估計已經達到了築基巔峰,實力更是遠超同階,即便天雷子足夠強橫,也無法對其造成真正的致命傷害。
果然,隨著白光散去,一陣乾咳聲隨即響起,對方緩緩現出了身形,雖然滿身血汙,護體血光更是近乎消散,卻並沒有表現出太過虛弱。不過,其原本融合為一的打算卻是徹底落空了。
森冷的目光向著天空望了一眼,眼中盡是濃鬱不散的怨毒。伸手摸向懷中,直接取出一隻墨綠色小瓶。
也不遲疑,直接倒出一粒龍眼大小的猩紅色丹藥,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那瓶子卻是直接丟掉一旁,顯然這丹藥只有一顆。
“竟然是修髓丹,這可是魔道修士自損修為才能煉製的救命神藥,有此藥在,道友之前的所做怕是要白費了。”劉靖顯然認得那丹藥,心中可惜道。
思索之間,越皇原本有些散亂的血光瞬間再次暴漲,甚至比之之前還要凝練幾分。
似是仍然有些不甘,也或許對自己的實力有了一定的自信,再次飛向高空,打算嘗試能否破開陣法,可惜,結果仍然沒什麽不同。
再次返回原地的越皇臉色陰沉如水,隨即做出了某種艱難的決定,猛然抬頭,一臉猙獰的將頭上的金冠扯下,烏黑的長發散落而下,迎著狂風肆意舞動。與其周身濃鬱的血光相映襯,顯得越發妖異。
深吸一口氣,鋒利的指甲在手腕處一劃而過,頓時,大量的鮮血噴湧而出,並且以極快的速度迅速融入到周身血光之中。頃刻間,原本鮮紅的血光瞬間一暗,變成了暗紅之色。
“他要做什麽!”劉靖手中銀光閃爍,一枚星光繚繞的銀色箭失緩緩浮現,顯然已經將符寶激發成功,又恰好看到陣中詭異的一幕,頓時大驚失色道。
也怨不得劉靖如此驚異,實在是對方此舉太過詭異了,那聞之欲嘔的血腥味道,即便隔著老遠都能夠聞得到。只要不傻,定然能夠猜得出,其定然是在施展某種邪法。
果然,待得對方周身的血光完全轉化結束,越皇張口噴出了兩道紅氣,也不知是什麽秘術,竟直接將手腕處血液止住,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如初。
不過,此法顯然消耗極大,此時的對方臉色變得蒼白一片。
稍作鎮定,其眼中厲色一閃,手掌再次探入懷中,竟直接摸出一把光禿禿的烏黑刀柄,約莫半尺長度,外表暗澹而陳舊,非常不起眼。
然而,越皇卻如捧珍寶一般將其小心翼翼的舉在手中,眼中更是透出戒備,彷佛此物並非什麽死物,而是一件危險至極的東西。
雙目死死盯著刀柄,驀地,口中忽然開始念念有詞,隱約間聽來似是某種異常晦澀難懂的咒語。其念動的速度很慢,聲音也很低沉,然而,卻透出一種極為古老的蠻荒之氣。
“墨道友,要不要立刻動手打斷對方……”見到刀柄的一刻,劉靖心中便瞬間大凜。這東西一看就不簡單,若是任其激發下去,怕是會有不小的麻煩。
不只是他,高空處一直在主持陣法的韓立同樣神色微變,尤其是看到刀柄的一刻,竟有種心驚肉跳感覺,忍不住傳音過來。
“放心吧,那東西雖然不錯,但還奈何不了墨某的大陣。”墨居仁出言製止道。
“那……好吧。”盡管心中著急,但是,還是選擇了相信對方。畢竟,陣中之人的實力確實極強,僅憑二人的符寶還有些力有未逮,若是一擊不成導致符寶受損反而有些得不償失。
目光向著一旁的兩女掃了一眼,心中不禁暗想,若是符寶仍舊無法成功,那自己也只能拚一把了,憑借那件東西,定然可以畢其功於一役。只是,那東西實在有些珍貴,而且消耗太大,不到真正的危機時刻,還是不要動用的好。
思索之際,前方越皇的咒語聲節奏越來越快,那種古老蠻荒的氣息也越發濃厚。驀地,其眼中忽然血光一閃,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刀柄在咒語聲中竟突然爆發出一團黑光,隨即在黑光的包裹下緩緩懸浮而起,直到提升至頭頂一尺左右方才懸浮不動。
見此,越皇眼中越發謹慎,雙手隨之開始掐動起一道道奇怪的印訣,而原本彌漫在周身的黑紅色血光開始浮現出一縷縷黑色的血絲,盡都向著刀柄處極速飄去。一縷,兩縷,無數縷,隨著融入的血絲越來越多,最終竟直接凝結成一團汙血將刀柄包裹在其中。
“好詭異的東西,連神識都會被吸走。”劉靖神色凝重,眼中的忌憚越發濃重。然而,見到一旁的墨居仁依舊一副神色平靜的模樣,心中不禁稍稍一松。
視線再次轉回陣中,此時的越皇見到刀柄的變化,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然而,還未等其高興太久,那汙血團卻突然亮起耀眼之極的黑光,並且隨之開始劇烈蠕動起來。
見此,越皇頓時臉色大變,一副異常恐懼的模樣。也顧不得其他,臉上決然之色一閃而過,口中再次念誦出幾個沉重的咒語。隨後,更是對著舌尖狠狠咬下,一口汙血連同舌尖的碎肉全都噴到了蠕動的血團之中。而有了這些精血的融入,血團方才停止了變化,耀眼的光華逐漸暗澹,再次變得平靜下來。
至此,越皇終於松了口氣,卻仍舊有些不放心的再次掐動了十數道法訣連續打入其中,知道那光華徹底消散,方才真正放下心來。
不過,此舉顯然消耗更為劇烈,本就有些臉色蒼白的對方,此時卻是驟然老了十幾歲,一副憔悴至極的模樣。
如此巨大的代價自然不會白白付出,隨著低沉的咒語再次響起,那原本懸浮不動的汙血團終於開始了最後的蛻變,刀柄重新露出露出,而原本的汙血團卻直接凝結成前方的利刃,散發著驚人的血氣。
長刀凝結完成的一刻,越皇臉上頓時露出狂喜之色,直接伸手一把將其握在手中。
此時的他早已沒有了方才的頹廢,反而變得意氣風發起來,顯然,此刀存在給了他十足的底氣。
目光向著頭頂的虛空望去,眼中隨即閃過一絲不屑。也不遲疑,直接化作一道血光騰空而起,與此同時,手中的黑刀猛然抬起,向著上方狠狠斬去。
不愧是付出巨大代價凝結而成的詭異血刀,刀芒足有十余丈,斬出時更攜帶著犀利的尖嘯,穿金裂雲,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竟直接被其一斬而開,露出一條丈許寬度的狹長裂縫。
越皇心中大喜,身形瞬間變換,化作一道血光從裂縫處直接衝了出去。
“不好!”
“他要逃!”
兩道驚呼聲接連響起,卻正是陳巧倩和鍾衛娘兩女,剛剛完成符寶激發的二人還未來得及定神,立刻便看到了陣法中的情況,那越皇眼看著已經衝到光罩的邊緣了。
“別慌,他翻不了天。”墨居仁平靜的提醒了一句,轉而又道,
“大家都將符寶準備好,等我口令一同祭出,爭取一次性將其徹底滅殺掉。”
仨人哪裡敢遲疑,連忙開始準備起來。只是,心中卻不禁暗自焦急,墨道友怎的還是如此鎮定,那人眼看就要逃走了。
此時的越皇同樣是如此想法,再強大的陣法又如何,面對自己的黑血寶刀,盡都是脆弱不堪。穿過裂縫的霎那,瞬間便‘看’到了那幾道身影,此刻盡都一臉‘震驚’的望著他。
見此,越皇臉上露出一絲獰笑,手中黑刀向著對方猛然一揮,頓時,十余丈長的黑色刀芒再次浮現,如電光火石般斬向對方。
刀芒閃過,幾道身影也如他所料那樣被瞬間斬殺,然而,血肉紛飛的一幕卻並未出現,甚至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便直接化作點點星光,消散不見。
“這……”越皇眼中驚色一閃,此刻他才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再次返回到原來的位置。
“怎麽可能!”越皇面色難看至極,再次騰空而起,手中長刀更是一連揮動數次,黑紅色的刀芒一次又一次的斬破虛空,然而,卻和之前沒什麽不同,盡都只是見到一些幻象,隨後更是被挪移回到原來的地方。
他心中的預感越發不好,周身血光一閃,卻是不再飛向上方,而是直接換了個方向。然而,結果毫無二致,根本逃不出去。
“可惡!”
倚仗的殺手鐧沒有起到作用,此刻的他真的慌了,慌亂之下顯得異常憤怒,手中黑刀開始極速揮動,向著不同的方向斬去,希望能夠找到此陣的破綻。
然而,那刀光還未飛出多久,竟不知是何緣故突然從四面八方再次出現,向著他所在的位置席卷而來。
越皇嚇了一跳,一陣手忙腳亂的躲避之後方才松了口氣。
不過,此時的他一顆心卻是早就沉到了谷底。知道此陣不簡單,但是,卻沒想到會強大到如此地步,能夠屏蔽神識,可以將人肆意挪移,並且還能反彈攻擊,這可是只有號稱‘禁斷大陣’的強大陣法才會出現的禁製啊。
可惜,即便知道了一切也已經晚了。
驀地,一陣驚人的靈力忽然自某處半空突然傳來,心中有所猜測的越皇頓時臉色急變,顧不得思考其他,周身血光開始極速旋轉起來,化作一陣血色旋風將整個身體緊緊護在其中。
此時再看,卻見得頭頂上空的某處位置忽然離開一條圓形通道,一片密密麻麻如漫天星光般的銀色箭雨驟然飛出,向著他所在的方向席卷而下。
緊接著,又有一把火紅色小劍和一顆黃色晶球先後飛出。前者迎風而長,瞬間變得巨大無比,後者更是發出刺目的黃光,在陳巧倩和鍾衛娘的驅使下,分作兩旁包抄而下。
而在紅黃兩色符寶之後,更有一道光影隱約浮現,如同透明的光刺,一閃而逝。
見此一幕,越皇臉色難看至極,手中的黑刀瘋狂揮舞起來,無數刀芒亂飛,與襲來的銀色箭雨撞在一起,瞬間將其擊碎了近半。
陣法之外,劉靖面色一白,心神相連之下顯然受到了不小的影響。這黑刀的威力還真是恐怖,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不過,那黑刀的使用同樣不是沒有代價的,僅僅數次揮舞,那越皇本就有些憔悴的神色越發不堪。
而此時,剩余的銀色箭雨和一紅一黃兩件符寶卻越過阻擋,近乎同時攻入對方周身的血風之中。霎時間,銀,紅,黃三色光華瞬間綻放,與周圍的黑芒交織在一起,顯然正在激烈的拚鬥著。
片刻之後,一陣驚怒聲突然響起,黑芒與紅黃兩色光華同時狂閃,緊接著便盡都暗澹了下去。
半空之中,陳巧倩和鍾衛娘兩女紛紛面色灰白,身形更是一時控制不住向下跌落。
“衛娘!”劉靖顯然有所察覺,連忙伸手一招,竟對方攝入懷中。鍾衛娘連忙打起精神,給了對方一個放心的笑容。
另一邊,同樣跌落的陳巧倩卻隻得強行調動體內散亂的靈力, 想要止住下落的身形。卻在此時,一道無形的吸力憑空浮現,竟直接將攝了過去。
“你……”陳巧倩怔了一下,沒想到出手救下自己的竟然是此人,那個原本懸浮在半空操控陣法的陌生修士,
“多……多謝道友出手。”
“嗯!”鬥篷之中傳來一聲低沉的回應,隨後松開攬在對方腰部的手臂便不再理會了。
見此,陳巧倩紅唇微張,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隻得服下一顆丹藥,在對方的葉形法器之上盤膝恢復起來。
然而,將要閉目的一刻,心中卻莫名的生出一絲疑惑,為何此人使用的竟然是黃楓谷的製式法器?莫非是偶然得到的?
只是,對方明明是築基中期修士,怎的會用這種練氣期弟子才會使用的低階法器?
刻意低調?
陳巧倩心中暗暗猜測,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對方的背影。僅僅只是這一眼,心頭卻驀地一陣急跳。
怎麽回事?為何此人的背影竟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而且,方才與對方靠近時,那種隱約間的氣息似乎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