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幅員遼闊,共有十三州。
不同於偏僻,貧窮的鏡州,地處南部疆域的嵐州絕對是富庶之地。別看它的面積小,僅僅排在第八位,但是,論起富庶程度,直追第一名的辛州。
因為地處南部,土地肥沃,轄內河流水道密布,再加上風調雨順,故而,非常適合種植水稻作物,是越國首屈一指的產糧大州。
嘉元城便是嵐州轄下第一大城,位於嵐州中部,處在數條大河,乾道的交匯處,佔據地利的優勢,發展成為名副其實的交通樞紐城市。每年從此經過的各路商客數不勝數,極大的帶動了當地的經貿交易,也是因此,才能超過府城,一躍成為嵐州最大的城市。
水陸交通的發達,催生了無數副業,碼頭工人便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人數過萬。這麽多的人湧入到一個行業,其競爭程度可想而知,幾乎每時每刻都有衝突發生,過程中死了傷了也是司空見慣。
這不,剛到中午,日頭正毒,工人們正懶洋洋休憩的時候,碼頭處忽然來了一船特殊的客人,看穿著打扮明顯屬於富裕階層,故而,一場爭鬥再次發生。
“這就是嘉元城?”
船頭上,韓立看著遠處一望無際的城牆,碼頭上密密麻麻的人流,頓時心生感慨,比起這裡,鏡州實在是太窮了,除了山還是山,耕地面積小不說還非常貧瘠,真是天差地別。
下了船,墨居仁看著前方分成兩部分鬥在一起的工人,不禁撇了撇嘴角,也不說什麽,隻靜靜的站在那裡,好整以暇的看著雙方你來我往。
作為混跡江湖的老油條,又是嵐州的土著,有些東西只要一眼便看的明白。這兩方勢力之所以爭鬥,為的也不是幫客人扛包賺得那點辛苦錢的機會。而是把他當成了肥羊,打算獨吞罷了。
終於,戰鬥結束了,以一方的勝利而告終。為首的頭目是個中年人,此刻正一臉笑意的走到近前,恭敬問道:
“讓貴客久等了,是我等的不對。東西馬上就搬,請問送到哪裡?”
墨居仁這次回來帶的東西本來不多,可是,解決了金光上人後發了一筆橫財,都是金銀珠寶,裝了幾大箱子,故而才不得不一並帶回。
這些碼頭工人都是老油條,一看船身的吃水線就知道裡面的東西不少,故而才沒有繞彎子,直接開始詢問。
“墨府”墨居仁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仿佛巨獸之口,閃著鋒利的寒光。
“墨……墨府。”那頭領先是一怔,隨即心臟急跳,有些不確定的詢問道,
“敢問貴客所說的墨府,指的可是驚蛟會總舵……”
“你說呢?”墨居仁不置可否。
聽到對方這種回答,那頭領頓時臉色一白,心中直叫倒霉。驚蛟會的人,哪裡還用得著他們這些碼頭工人,之前鬥了半天,白費功夫。
“貴客見諒,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知道做不成生意,那頭領也不再浪費時間,打算告辭退下,卻忽然聽到對方叫住了他,
“我這裡有封信,需要送到墨府,你找個人幫忙帶個路,酬勞少不了你的。”
“這……行,小的這就找人帶您過去。”那頭領隻遲疑了一瞬便選擇答應,小錢也是錢,到手就是賺,總比什麽也不做乾看著強。
不一會,一個身材有些瘦小,一看就年紀不大的小孩走上前來。
墨居仁沒有說什麽,底層人群中這種早早出來做事的小孩多得是,
根本不稀奇。轉頭同韓立交代了一番,後者點點頭,隨即跟著小孩向城內走去。 碼頭再次恢復了熱鬧,工人們忙碌的忙碌,休息的休息,各行其道。
墨居仁站在河邊,神色平靜,雙眼看似在觀察周圍的一切,內心卻是思緒翻湧。
馬上就要回墨家了,也意味著要和原身的妻子和女兒逐一相見。不知為何,心中竟生出了一絲不自然。
雖然融合了原身的記憶碎片,可是,也只是最重要的記憶,那些從小到大經歷過的無用瑣事等等並沒有留下。
故而,他心中對於這些妻子和女兒的感覺很複雜,既熟悉又陌生,時而會極度思念,時而有感覺很淡然。
他感覺應該是原身的執念在作怪,至於怎麽樣消除這些執念,暫時也沒有辦法,或許可以相處一段時間,屆時迎刃而解也說不定。
思索之中,時間緩緩流逝。
墨府中人比他預計的時間來的更早,很快,一隊人馬從城門走出,向著碼頭急速趕來。
墨居仁抬眼望去,為首的一人再熟悉不過,正是他的四夫人嚴氏,身邊還跟著一個少女,容貌秀麗,氣質活潑,應該便是他的女兒墨彩環。
終於來到碼頭,氣氛驟然間變得有些詭異。嚴氏停住腳步,望著前方那副日思夜想的面孔,忽然有些躊躇,一雙妙目更是忍不住變得通紅。
見此,墨居仁不禁歎了口氣,隨即主動張開了懷抱。
“夫君”嚴氏終於忍不住,嬌呼一聲,乳燕投懷般直接撲入對方懷中。那一刻,隻覺得夫君的懷抱那麽溫暖,踏實,多年來的辛苦堅守終於有了回報。
墨居仁輕輕拍打對方後背,以作安慰,縱然有千言萬語也不是訴說的時候。
嚴氏也大概回過神來,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尤其是當著這麽多外人。頗為不舍的離開夫君的懷抱,如玉的臉頰之上不由得浮起一絲紅暈。
一別近十年,嚴氏風姿不減,迷人依舊,倒是彩環,從當時的小孩變成大姑娘了,都有些不認識。
“爹爹……”此時的墨彩環哪裡還有半點調皮的樣子,像個鵪鶉似的輕聲喊了一句,乖巧至極。
“好孩子,你也長大了,爹爹都差點都認不出來。”墨居仁伸手在對方額頭處摸了摸,笑著道,
“對了,怎麽就你們兩個過來,你其他幾位姨娘呢?”
“她們都在家裡……”墨彩環正要回答,然而,卻被嚴氏直接抬手打斷,隨即附耳輕道:
“夫君有所不知,家裡出了些變故,幾位姐姐無法抽身,只有我和彩環帶了些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