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啾啾狀似不經意地點了點頭，表示她會幫這個忙。

　“謝謝你。”他道謝的聲音裡，透著幾分喜悅。

　仿佛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能稍稍放下了。

　沈啾啾只是對著他微笑，無聲地跟他說不用客氣。

　她陪著老奶奶說了會話，沒過多久，老奶奶的孫女就出現了。

　“謝謝你陪我奶奶聊天。”老奶奶的孫女很感激她。

　“沒什麽，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沈啾啾微笑。

　“能再麻煩你一會嗎?我等會交接班之後，我就能下班了。”

　“沒事，你去忙吧。”沈啾啾說道。

　沒過多久，老奶奶的孫女就交接班回來了。

　“實在是麻煩你了，要不我請你吃一頓飯吧。”老奶奶的孫女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用。我得回家吃飯。”沈啾啾看著她，“能單獨跟我聊聊嗎?我有事想跟你說。”

　老奶奶的孫女愣了愣，下意識地看向她奶奶，還以為她奶奶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人家。

　“好。”老奶奶的孫女立刻點頭。

　兩人走到一旁，離老奶奶遠了點，不過能看到老奶奶。

　“我奶奶要是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請你見諒。”老奶奶的孫女率先開口，“我可以代替我奶奶向你道歉，我奶奶……”

　她猶豫著看了眼老奶奶，目光裡透著心疼之色，“我爺爺去世給我奶奶的打擊有點大，他們兩個的感情太好了。”

　“我爺爺去世後，我奶奶就得了老年癡呆症。她經常會忘記我是誰，也會忘記家裡人，更會忘了很多事情……”

　“可我奶奶唯獨不會忘記從家裡來這醫院的路，也從未忘記過跟我爺爺一起回家的場景。”

　“我奶奶每次過來，我家人都會偷偷的跟在後面，就遠遠的看著，不會打擾我奶奶。”

　“去別的地方，我奶奶或許會走丟，可唯獨跟我爺爺走過無數次的路線，她從未走丟過。”

　“我奶奶現在都還認為我爺爺在身邊，堅持每天來醫院等我爺爺，她說想跟我爺爺一起下班，一起回家……”

　老奶奶的孫女說著說著就有幾分更咽，雙眼裡盈滿淚水。

　她吸了吸鼻子，微笑著說道:“我奶奶忘記我爺爺死了，我們也沒有刻意提醒她，就讓她沉浸在我爺爺沒死的記憶裡。”

　“或許，她心裡會好受很多，至少不會記得失去我爺爺的那種痛苦。”

　老奶奶的孫女看向她，“所以，看在我奶奶老年癡呆的份上，要有什麽得罪的地方，我代替我奶奶向你道歉。”

　“我奶奶很善良有愛心的，她要是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請你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沈啾啾安靜地聽著她說完，之後才笑著說道:“你誤會了。你奶奶沒有得罪我，也沒說什麽難聽的話。”

　“她很和藹可親，也很健談，特別的討人喜歡。”

　“那你想跟我單獨談什麽?”老奶奶的孫女有點不解地問道。

　沈啾啾微笑著出聲，“我能感應到一些特別的存在，你可能會覺得荒謬不能相信。”

　“不過，我只是想向你轉達一件事。”

　“你爺爺的書房書架上，最上面的那排，你爺爺藏著偽裝成厚厚書本的相冊。”

　“原本是打算送給你奶奶的禮物，可惜他走得太突然，沒來得及送出去。”

　“裡面有很珍貴的相片和話語，是你爺爺留給你奶奶的珍貴禮物。你回家後，去找出來給你奶奶。”

　老奶奶的孫女怔怔地盯著她，對於這些說法，確實讓人不太能相信。

　哪怕醫院裡的同事，總會傳一些匪夷所思的傳聞出來，歷來也非常多很玄的故事，但一律都當成是編造的故事來聽，從未想過真實存在。

　可她說的這些話，根本就沒有任何利益可言，也很容易就會被拆穿。

　畢竟只要回家一趟，去書房裡的書架翻找，很快就能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在說謊。

　在這樣的事情上說謊，對她沒有任何的好處可言，她完全就沒有必要胡編亂造。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話，你回去都要去翻找一下，不會有什麽損失的。”沈啾啾開口說道。

　老奶奶的孫女回過神來，微笑著道謝，“謝謝你，我回去會找找的。”

　“說實話，我是不太相信這些，但我希望可以真實存在，那樣的話，我或許……還有機會再見到我爺爺。”

　她更咽著出聲，眼淚從眼眶裡滑落下來。

　對於從小就很疼愛她的爺爺，她總是會回想起來爺爺對她點點滴滴的好，每次想到都會淚流滿面。

　哪怕她爺爺已經走了三年，可所有的記憶卻歷歷在目，仿佛就像在昨天才發生過的一般。

　她想爺爺了。

　很想，很想……

　她知道人的一生都在經歷生離死別，總要學會堅強，可很多時候，崩潰的情緒卻會一觸即發。

　哪怕送走身邊一個個的親人，只要感情很深，都不會麻木到什麽感覺都沒有，總還是會感到悲痛的。

　人這一生過得再怎樣順遂快樂，卻還是像在歷劫。

　只是每個人所歷的劫難都不盡相同。

　眾生皆苦，唯有自渡。

　“嗯。”沈啾啾微笑著點頭，目光意味深長地掃了老奶奶一眼。

　“既然這次不能請你吃飯，那麽下次再請你吧。”老奶奶的孫女說著就拿出手機來，“能要個你的聯系方式嗎?”

　“可以。”沈啾啾說著就拿出手機來。

　兩人互相留了聯系方式，沈啾啾知道她還會找上自己的。

　“我叫蘇嘉瑩，你叫什麽?”蘇嘉瑩問道。

　沈啾啾回應出聲，“沈啾啾。口字旁一個秋的那個啾。”

　“啾啾?”蘇嘉瑩笑了笑，“啾咪啾咪?你的名字挺有趣。”

　“像不像小鳥叫?”沈啾啾輕笑出聲。

　蘇嘉瑩笑著出聲，“像你的聲音一樣，如黃鸝的叫聲，清脆悅耳。”

　兩人相視而笑，一起回到老奶奶的身邊。

　沈啾啾看著他們進入電梯，在電梯門關上的那刻，就聽到老爺爺的聲音，“小姑娘，謝謝你。”

　“老爺爺別客氣，快跟著回去吧，你可是要和老奶奶一起回家的。”沈啾啾說道。

　“好。”話音剛落，黑煞就消失了。

　沈啾啾搭另一部電梯上去厲溫衍所住病房的樓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