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轉星移作為姑蘇慕容威震江湖最核心的絕技,自有其玄妙之處。若是修煉到高深處,任對方何等犀利的功夫,都能盡數反轉、回擊回去。即便是由於過於剛猛,難以盡數返回,也可以將殘余力道盡數卸去。因而,只要不是功力大大超過自身的對手, 以鬥轉星移應對都絕不吃虧。
前世早年間慕容複鬥轉星移造詣不夠,面對強敵時長難以應對。可兩世為人的他,如今卻早已經功法大成,雖然魂帝的魂力遠超過自己,但卻仍然將八成以上的勁道反了回去,剩余不到兩成, 卻是盡數卸在了腳下地面之上,自身卻是不曾受力分毫。
反倒是魂帝老者, 右臂肩胛骨直接破碎, 倒在地上,鮮血從肩膀、口中不斷湧出。
魂帝對魂王,一招解決戰鬥是很正常的,可是如果這個一招之後,倒在地上的是魂帝,就有點不那麽正常了。此前不敢出手的那名魂帝和朱竹清,都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慕容複。
慕容複卻是無暇欣賞朱竹清那驚歎讚服的動人模樣,拉著她的手就要朝著武魂城趕去。
魂王自然不是他一合之敵,可魂帝就未必了。這老者之所以一招就被他擊倒,全賴他自身大意,要和慕容複近身,還要拳掌硬拚。否則慕容複就算是能贏對手也斷然不會如此容易。
隻一兩個魂帝,慕容複還不懼, 可他卻是知道,戴家在武魂城, 可還有至少兩個魂聖呢。
然而, 才邁出兩步,慕容複就不得不停下腳步。
兩個華服中年人簇擁著一個魁梧的白發老者, 帶了十幾名健碩男子,已經朝著這裡走來。
其余人慕容複不認得,可那兩個華服中年人,卻正是此前在比賽場館之中攔住他的戴宇極和戴宇檳。那白發老者被他二人簇擁在中央,自然是身份更加高貴。
星羅皇室,向來實力為尊。這老者身份地位在那二人之上,實力自然也在那二人之上。戴宇極二人都是魂聖,那麽這老者……
慕容複暗暗苦笑,終究是動作慢了。在武魂城中之時他就該直接一個八步趕蟬攔在朱竹清身前,隻怪他一念之差,此時卻使得事情變得難以收場了。
魂帝級別,
慕容複自認還能應付。可是魂聖就太過勉強了。至於魂鬥羅,絕對不是他現在這個階段可以應對的對手。
戴宇極老遠就看到這邊的場面,頓時怒發衝冠:“豎子安敢。”說話間武魂已經附體,劈空一掌,魂環閃爍之間一道絢爛的冰芒激射而來。
戴宇極的武魂是冰原巨虎,魂技理所當然也偏向於冰屬性。
慕容複目光一凝,松開了朱竹清的手, 不退反進上前一步,已然蓄滿火焰的雙手同時推出。轟隆一聲, 冰芒撞上慕容複的雙手,火焰冰碴四射,慕容複在接觸的瞬間後撤一步卸力,同時手往上一揚。
嗖的一聲,那冰芒竟然衝天而起,隨後消失在空中不見蹤影。片刻之後,一碰冰碴紛紛攘攘從空中落下。
“咦?”在冰碴飄落間,戴家諸人已經來到了慕容複身前。那白發老者饒有興趣的打量了慕容複一眼。顯然很驚奇,一個魂王竟然能擋住戴宇極的一擊。
雖然戴宇極施展的只是第四魂技,可是魂聖使用的第四魂技和魂宗使用的第四魂技,絕對不是一個概念。
慕容複卻是暗暗叫苦,走到進來,他看清了白發老者的衣著。材料固然上乘但卻十分簡約,遠不及身邊的戴宇極、戴宇檳華麗。可是在他的領口,卻是繡著一頭火焰繚繞的老虎。
隻一眼,慕容複就判斷出了對方的身份。星羅皇家學院名譽院長,炎虎親王戴蒙衝。也就是此前,龍公孟蜀提到的那位,星羅戴家的供奉之一。便如他之前所料,乃是一位魂鬥羅。
魂鬥羅啊,這下要如何應對是好。
戴蒙衝饒有興趣的笑笑,看著慕容複的目光,卻是帶著幾分殺意。他是比賽結束之後才到的武魂城,因此並不曉得此前慕容複在擂台上的表現如何。因此對於慕容複此時的表現頗為驚訝。
不過,他並沒有興趣探知慕容複究竟有如何優秀,他隻想給這個傳聞中竟敢勾引朱家女的小子一個深刻的教訓!他此行,原本是為了抓戴沐白和朱竹清回帝國。
戴沐白在史萊克的事情,星羅戴家自然早就知曉。不過彼時血脈競爭還沒結束,戴家並不會直接出手。因此追殺戴沐白和朱竹清的都只是戴維斯和朱竹沄的人。
不過如今血脈競賽已經結束,雖然朱竹清表現優異,可比賽卻是以戴家子為主。戴沐白敗給戴維斯,即便朱竹清贏了,也是戴維斯一組獲勝。戴家給了戴沐白二人機會,讓他們衝擊決賽,自認仁至義盡,兩人沒能功成,就怪不得人了。
知曉史萊克學院有三名戰魂聖,戴宇極和戴宇檳二人覺得難以拿捏,於是請來了族中長輩戴蒙衝。有戴蒙衝在,不但可以壓服史萊克的三個魂聖,還可以順帶挫挫孟蜀的氣焰,給慕容複一些教訓。
戴蒙衝原本覺得,這趟差事不會有什麽問題。可偏偏就出了茬子。
史萊克院長弗蘭德出走,讓史萊克最強的黃金鐵三角無法施展固然是好事。可史萊克一行竟然和天鬥皇室以及七寶琉璃宗同行。兩大帝國互為競爭關系,天鬥皇室自然不會給星羅面子。事實上若非戴沐白不願意,天鬥皇室只怕很樂意招納其讓星羅難堪。
而即便戴沐白沒有加入天鬥皇室,可七寶琉璃宗的存在,或者說劍鬥羅塵心的存在,仍然讓戴蒙衝和戴家諸人沒有任何辦法。武魂世界就是拳頭大的有道理!劍道塵心的拳頭,在整個魂師界,也是最大的幾個之一!
不過,如果和眼前這個小子相比,戴蒙衝自覺自己就又變成了那個拳頭大的。即便是孟蜀在這裡,也改變不了這一切。
正好在這小子身上,發泄一下在戴沐白、塵心處得來的火氣。
“小子,你膽子很大啊!”戴蒙衝冷眼看著慕容複,嘴角勾起一抹絕對不友好的笑意:“是誰給你的膽子?孟蜀嗎?”
這裡不得不說出了個岔子。
戴蒙衝是接到戴宇極和戴宇檳的信件之後趕過來的。信件中提到慕容複是異獸學院的學生,孟蜀曾經出面維護。戴蒙衝不怕孟蜀,至少不和蛇婆使用武魂融合技的孟蜀他是不怕的。
他自信他出馬,孟蜀一定會退縮。
可是這裡就出現了一個信息差,剛剛到來便因為戴沐白,在塵心那裡吃了癟的戴蒙衝,並不知道慕容複此時已經加入武魂殿的事情,戴宇檳二人在慕容複加入武魂殿之後也不打算再找他的麻煩,因此也就沒有再提。
結果就是,戴蒙衝面對慕容複的時候,仍然以對方的背景是孟蜀的態度面對。
慕容複已經再次將朱竹清護在身後,同時將象征身份的武魂令取了出來。面對炎虎戴蒙衝,力敵他肯定不是對手,這時候只能借助武魂殿的勢,希望可以嚇住戴蒙衝:“炎虎親王閣下,還請給武魂殿和我家老師一個薄面。”
戴蒙衝看到令牌,微微皺眉。他的身份,自然認得這令牌代表了武魂殿的巡回督查。當然,以他的身份,巡回督查只要不是恰好是封號鬥羅擔任——這種概率還是非常低的,在他面前未必就有面子。可此處距離武魂城未免近了一些。
不過聽了慕容複的話,他卻是不屑的一笑。武魂殿的面子的確要考慮,可你的老師?
他還以為,慕容複說的是異獸學院的老師,因此冷笑一聲:“用武魂殿嚇我?呵呵,武魂殿的面子,星羅戴家給了也就給了,可你的老師是哪位啊,他的面子在哪啊。就算是孟蜀那老泥鰍……”
戴蒙衝本想說就算孟蜀那老泥鰍當面,在我這裡也沒有面子。
可話還未說完,一股鋪天蓋地威壓忽然降下,一下子就將他的後半句話憋回進嘴裡。不只是他,戴家所有人都被那股強大的壓力所籠罩,幾個實力差些的,直接腳下一軟跌倒在地。
“他的老師就是本座,本座的面子,炎虎親王大可說說,在哪裡啊?”一個清朗的男聲在空中響起。抬頭看,只見一錦袍男子凌空而立,背後一朵金光璀璨的大花在朝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而在他腳下,兩黃兩紫五黑九個魂環緩緩轉動著。
那恐怖的壓力,便是從這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老師?”慕容複又驚又喜,眼前的局面他正有些不知道如何收場。當然,若是不顧一切,亮出炎魔之翼,順帶的用出所有手段,慕容複大概有兩三成把握,可以把朱竹清搶回武魂城去。
這並非他自大。
若是換任何其他一個魂鬥羅,慕容複都沒有這樣的把握,哪怕那個魂鬥羅比戴蒙衝弱的多,也不是他可以應對的。可唯獨戴蒙衝慕容複有三兩分把握,緣由很簡單,這個戴蒙衝的武魂是炎虎,確切的說是赤焰魔虎。
火焰系魂師,在慕容複面前天然矮一截!
至於兩位魂聖,打慕容複肯定是打不過的。不過跑的話,還是很有希望的。這還是要帶著朱竹清,若是自己一人,慕容複有六七成把握可以逃之夭夭。
可是就是因為有朱竹清,兩三成把握著實少了一些。慕容複本還在猶豫,若是戴蒙衝不給武魂殿的面子,就豁出去一試。卻不想這個時候,月關來了!
月關朝著慕容複點點頭,翩然落下,攔在戴蒙衝面前。只是他雙腳依舊沒有佔地,凌空一尺左右。如此一來,原本高他半頭的戴蒙衝就不得不抬頭,看到他的下巴和鼻孔。
月關淡淡的俯視著戴蒙衝:“戴蒙衝,你待如何?”
“月……月關冕下,這是何意啊……”月關的氣勢並沒有收斂,戴蒙衝幾人仍然被壓得難以動彈,只有身為魂鬥羅的戴蒙衝,勉強可以開口說話。
當然,這一刻他若是放出武魂剛一波,也是可以做到的。可是之後呢?戴蒙衝八十八級,看起來距離九十級並不遙遠。可是曾經在天鬥皇家學院之中,三位魂鬥羅級別的教習,甚至都不敢和一個獨孤博正面衝突,其中差距不言而明。
剛一波,戴蒙衝可以做到。可是剛完之後自己會多慘,戴蒙衝也能想到。
“什麽意思?”月關輕蔑一笑:“複兒是我唯一的學生。你攔截我的學生,你的手下還動手傷我學生,你還問我,什麽意思?”
戴蒙衝覺得自己很冤枉。我們的確攔截慕容複了不假,可是哪有傷到他啊!明明是我們的人,三人倒地昏迷不醒,一個被廢了右手還在那吐血呢好不啦?
可是月關的名頭,戴蒙衝作為同輩人卻是知曉的。
不同於武魂殿的其他幾個封號是數百年來在平民魂師之中不斷選拔優秀人才、代代培養然後內部姻親強強聯合出來的。月關和鬼魅是野路子出身,晉升封號之後才加入的武魂殿。
這二人行事詭譎,作風怪異,並不是那種特別講理的人。
可是戴蒙衝此時能做的,偏偏只有講理。當然,關於被慕容複放倒的那幾個,他是不打算計較的,回去多做些補償也就是了。為了他們和月關較真卻是不值當的:“月關冕下,朱竹清是我星羅朱家女!”
戴蒙衝覺得,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夠了。月關自然知道其中含義。
不想, 月關回頭看了一眼被慕容複護在身後的朱竹清,竟然面露笑容,滿意的點點頭:“是了,朱家女多俊俏,這女娃尤其俊俏,配的上我的學生,朱家女的話,那身份也是合適的!”
戴蒙衝好懸沒吐血。我是說這事嗎?是嗎?是嗎?
然而他不能吐血,甚至不能吐槽,只能耐著性子道:“冕下,他是血脈競爭的參選者之一。”
“哦,”月關一臉的不以為然:“那不參加了就是了。”說著看向朱竹清:“朱家女娃,你可願意退出那個勞什子競爭,與我這學生做伴啊?”
“啊?”朱竹清一愣,退出血脈競爭,她自然是願意的。可是,和慕容複作伴的話……
月關話中的意思,自然是問她是否願意和慕容複在一起。這個,要說,大抵也是願意的。可如此大庭廣眾之下問,讓她如何好意思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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