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站在門前,瞧著不遠處大門上的鎏金牌匾,上面寫著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周府。
這裡乃是整個天都內城最繁華的幾條街道之一,能住在這裡的人基本上都是在大夏手握實權之人。
他拿出周讓所給的信件,對照了一下,確認無誤之後,走上前去,守在大門前的侍衛頓時攔住了他。
守在門前的一共有兩名侍衛,顧沉觀其氣息,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話,這兩名侍衛應該都擁有著不下於通脈境的修為。
通脈境雖然只是武道的第四境,但武道一途極為艱辛,光是築基便需要十數年的時間,江湖上基本大部分的武者都停留在武道的前三境。
就算是顧沉,沒有面板加持,起碼需要經歷數年苦修,才有可能達到通脈境。
而一名通脈境的武者,在大夏至少可以做到七品官員,其中天賦實力強一些的,在靖天司足以擔任都察使一職。
可眼下,這兩名通脈境的武者居然只能守門,這也是意味著,以顧沉的級別,來到周府,就是一個看門的,與顧府的門房張伯是一個級別。
從這便可以看出,雙方之間的地位差距,真的異常的懸殊。
若是沒有周讓的信件,顧沉根本沒機會站在這裡。
隨即,顧沉取出信件,遞給侍衛,道:“煩請通報一聲,這裡有一封周大人的信件。”
“稍等。”
侍衛看了一眼信件,接過之後,推開大門走了進去,另一名侍衛則留在門前,看守顧沉。
沒過多久,先前的那名侍衛去而複返,對顧沉說道:“請跟我來。”
“好。”
顧沉點頭,在侍衛的帶領下,他走進了周府之中。
進門之後,裡面佔地范圍比外面看上去的要更為廣闊,視線極為開闊,庭院之中,入目所及,亭台樓閣,假山水榭,豐茂的綠植,草木鬱鬱蔥蔥,好似皇家園林一般的景象。
顧府雖然也是一座三進三出的宅院,但跟這裡一比,無異於糞坑與別墅的區別。
內城寸土寸金,房價可比外城要昂貴的多得多,這裡又是內城最繁華的幾條街道之一,想要在這裡置辦一座如此巨大的宅邸,光有錢是沒用的,最重要的是有權。
“這可還真是繁華啊。”瞧著眼前的種種景象,顧沉不由得心中暗自感歎,以他目前的俸祿,就算再加上顧成峰的,十輩子也買不起這樣的一座住所。
宅邸非常廣闊,在侍衛的帶領下,兩人七拐八彎,穿過數條廊道,來到了宅邸的正廳之中。
廳內主位之上,有一名面容威嚴,身軀昂藏,濃眉大眼的黑發男子端坐在那裡,正低頭看著顧沉送過來的信件。
侍衛在將顧沉帶到這裡後,便悄無聲息的退去了。
顧沉站在廳內,暗自打量著坐在主位上的那名中年男子,他穿著官服,胸口繡有一面鏡子,邊緣點綴著淡金色的紋理,這便是大夏明鏡司一級持鏡人的官服。
二級持鏡人,胸口的鏡子為銀邊,三級持鏡人,則為銅邊。
眼前的這名中年男子,便是周讓的大兒子,名為周磬。
周磬繼承了一部分周讓的性格,為人廉潔公正,做事光明磊落,同時性子強硬,嫉惡如仇,平生最不喜那些貪贓枉法之人,一旦有這樣的官員落在他的手上,基本上下場都很淒慘。
在周磬眼裡,不論你是王公貴族,還是什麽鎮國大臣,只要觸犯了大夏律法,都一視同仁,
會被他直接抓進明鏡司的大獄之中。 長久的身居高位,周磬自然而然的養成了一股上位者的氣勢,外加他本身就是一位武道第七境,罡氣境的大高手,哪怕已經有意收斂了自身的氣息,但還是給人有一種沉重的壓力,如一座大山般,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
有很多官員被周磬審訊的時候,正是因為承受不住這股壓力,大多數時候,都會自己招供,不需要周磬施展太多的手段。
“顧沉?”
周磬微微抬頭,威嚴的眸子看向下方的顧沉,面容冷硬,五官輪廓棱角分明,不見絲毫笑意。
“正是下官。”
顧沉低頭抱拳,語氣恭敬,雙方地位差距過於懸殊,周磬就相當於靖天司的指揮使,這種級別的人物往日顧沉根本見都見不到,雙方壓根就沒有碰面的機會。
在大夏,周磬絕對算的上是一線人物了。
就算雙方不在一個體系,但周磬想要辦顧沉,一瞬間便能有一百種方法。
周磬默默的看著下方的顧沉,一直沒有言語,自己父親的性格他是清楚的,讓顧沉來給他送信,其目的他也知曉,就是想讓自己有機會提攜一下顧沉。
但在周磬這種高度,顧沉真的太不起眼了,大夏地大物博,為九州第一強國,天都更是人才輩出,年輕俊傑不知道有多少,每年都會冒出許多,但真正最後能有所成就,或者是入他眼的,這麽多年以來,也沒有幾個。
他知道周讓有意讓他提攜顧沉,但在周磬看來,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他周磬提攜,能被他周磬看在眼裡的,他也不是那樣性格的人。
起碼,目前顧沉所做的,還遠遠不夠。
不是周磬看不起顧沉,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周磬不說話,顧沉自然也不好說話,只能一直低頭站在那裡,此刻他全身肌肉緊繃,藏在衣服下的皮膚甚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因為周磬所帶給他的壓力越來越大,宛若一座大山,由遠及近,在一點點的壓迫他。
兩人間的實力差距也極大,武道一途,越到後面相差越多,如周磬這般武道第七境的高手,想要擊垮顧沉,都不需要親自出手,光是憑借自身的氣勢就足夠了。
顧沉也明白,周磬是在有意考驗他,只有過了這一關,他才有與周磬交談的資格。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就在顧沉額頭要有冷汗浮現的時候,周磬終於開口說話了。
“信上的內容我看過了,我父親的意思我也知曉,你救了寧城,也就相當於救了我父親一命,我這個人不喜歡欠人,有什麽需要你盡可以說出來,當然,你應該也聽說過我的性格,你若是帶著挾恩圖報,妄想著一步登天這種事的話,那還是免了,哪來的回哪去吧。”
周磬開口的同時,顧沉身上的壓力瞬間為之一消,他頓時感覺整個人輕松了不少,顧沉抬起頭,看著坐在上首的周磬,眼神清明,不卑不亢的說道:“周大人,下官並沒有想圖什麽,只是周老先生委托我,給大人送來書信一封罷了,現在信送到了,如果沒什麽事的話,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顧沉不傻,他看的出來,周磬根本看不上他,當然,他也理解,換作是他的話,可能與周磬的反應是一樣的,巨龍怎麽可能會在意螻蟻呢?
況且,顧沉也從來沒想過能憑此就與周磬攀上關系,進而一步登天,他相信以他自己的潛力,總有一天能達到周磬的高度,甚至更高。
他現在欠缺的只是時間罷了。
當然,周讓的好意顧沉是心領的,否則他也不會接受這個委托了。
聽聞顧沉的回答,周磬仍舊心如止水,不起絲毫波瀾,他面無表情的看著顧沉,道:“既然如此的話,那你便退去吧。”
顧沉有沒有要求,對他來講都沒什麽所謂,他也不會因為顧沉這樣的回答就看重他什麽。
“是。”
顧沉點頭,隨即便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