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羅還想要繼續反駁,最終還是將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由於她是富家的獨子,又是女孩子,從小到大,無論是家人還是仆從,都順著她,即使她提出過分的要求,他們也會選擇應允。
雖說不算太大的家族,但畢竟也是一個貴族,還掌握著一些比較賺錢的買賣,雖不能端上台面,倒也有余,再加上某些特殊的關系,也算是與世無爭。
這反倒更加重了富羅的公主情結,她像是一隻籠中之鳥,被關在城堡中,哪怕是離開,也不得不在監視之下,在牢籠之中。
反抗,似乎成為了一種常態。
沒有人會得罪她,沒有人會反對她,更沒有人會傷害她,甚至是想要將她殺死。
可以這麽說,今晚的一切,恐怕在正常情況下她一輩子都體驗不到,特別是那種即將離去的感覺。
霍利和伊丹,給他上了很重要的一課。
她再也不想去體驗,再也不想孤身一人。
“他說的對嗎?”
富羅低著頭,撫摸著丸子的腦袋,輕聲說道。
她們總是保持著一種不遠不近的距離,她害怕,害怕眼前的這個少年,但她更害怕,她再也跟不上眼前的這位警長。
不知不覺的,她們加快了腳步。
溪水並不算寬,但總能聞到一股綿密的香味兒。
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但凡擁有自己的意識,都會下意識地去接觸,去嘗一嘗它的味道。
特別是那些只在山丘上才會出現的生物,逝者,變異者,亦或是納迦埃。
它們貪婪的品嘗著它的味道,是那樣的香甜,令人沉醉,它們甚至還以為,那或許是賽伊格亞的恩賜,源頭便是那處在頂點的石台。
富羅再次拿出一顆花生,這次她沒有直接塞進它的嘴裡,而是選擇交到飛魚丸的手中。
丸子也是一愣,抬頭看向這位有些陌生的少女。
依舊是那顆花生,依舊是相同的味道。
“我覺得,他說的對。”
飛魚丸將花生塞進嘴裡,怎了怎嘴巴。
“為什麽?”富羅問道。
“我不知道,”飛魚丸繼續說道,“我只是覺得他說的挺多的,看上去挺認真的,我相信他。”
“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
飛魚丸低下頭,繼續啃食手中的烤肉,雖然它已經涼了,失去了那種獨特的香味,但它依舊是蛋白質相當於牛肉八倍的烤肉。
“信任?”
她似乎很難去理解這兩個字,每個字都認識,也明白它的意思,但她似乎從來都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
因為任何接觸她們家族或者她本人的家夥,都會懷抱著某種目的。
金錢,權利,機遇,等等。
他們會用自己的行動換取任何富家可以給予的利益,在兩者的交換的形成之前,關系是十分穩定的,但是在交易破裂,或是在交易結束之後,這種關系便會消失,也再無所謂的信任可言。
就更不用說,為了伊丹的一個想法,或是一句話,而設身處地來到這裡,來到這個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的地方。
沒有任何底牌的她根本無法經受賽伊格亞的詛咒,若不是這件來自主仆之眼的長袍,她或許早就已經像其它人一樣,陷入瘋狂,迷失在這座山丘之上。
夜鴉能夠給予她的幫助也只是暫時的,並且現在,早已離她而去。
“嗯~~~霍利她會怎樣?”
少女猶豫了一下,
快步上前,緊跟在卡諾的身後。 “嗯~~~或許會像艾樂一樣吧。”
即使卡諾已經和伊丹提議過,留她一命,他也無法確定霍利最後的結局。
因為變量,參與者實在是太多了,誰也無法保證,而且那對於霍利來說,僅僅只是一個機會罷了。
“哦,這樣啊。”
富羅眼中燃起的光輝,黯淡了許多。
“怎麽,她明明想要殺了你,還想要代替你成為富家的繼承人,你就這麽原諒她了?”
卡諾對此感到迷惑,人家都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況是要殺自己呢。
富羅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從口袋裡掏出花生,塞到丸子的手中,只不過現在,她似乎將這個小家夥,抱得更緊了。
“對了,飛魚丸,把那兩個東西拿給我。”
卡諾邊走邊向著妹子的方向伸手,富羅不禁向後躲了躲。
“哦。”
丸子也應聲下來,將小手手塞進自己的嘴裡。
“之前在墓園的時候,它不就已經把東西給你了嗎?”
······
周圍的空氣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富羅茫然的看向二者, 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飛魚丸舔去手上的口水,這才重新將目光放在了眼前的烤肉上,還時不時地偷看前面的少年。
卡諾也撓了撓臉頰,略顯尷尬。
回想起來,確實,石像和小玻璃瓶現在就應該在他的口袋裡:“真是不好意思,年紀大了有點健忘。”
卡諾將手掌伸入口袋,富羅甚至能夠聽到,胸前均勻的心跳聲。
瓦埃因此時就在他的手中,還暫時派不上用場,卡諾也只是想找個機會,或是交到塞貢的手裡。
“馬上就要到山頂了,這個東西應該可以······”
細小的玻璃瓶,只有食指大小,瓶口用一個特製的防火木塞塞住,周圍還特意掛上了一圈絲線,至少看上去應當亮眼不少。
透明的瓶身,幾乎可以折射出所有的光線,只需要一眼,就能看清其中的內含物,這也是他們才用玻璃製品分裝的原因。
“嗯,看上去挺通透的,”卡諾將它舉高,對準遠處的月亮,月光,毫無保留的穿過完全透明的瓶身,“通透?透····?”
這明顯就是一個空瓶!
在短暫的黑人問號之後,卡諾緩緩地轉過了腦袋。
飛魚丸看到那種如同掠食者般的瞳孔,全身也是一激靈,立馬用烤肉堵住了自己的嘴。
“飛魚丸!裡面的東西呢?”
冰冷的聲音,仿佛連遠處的火把都能夠被他的氣場所熄滅。
“啊?我不造啊!”
此時它的臉上,滿是的‘智慧’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