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生鏽的鐵絲,在別人的手裡只不過是一個沒有用處的廢物罷了。
但是在他的手裡······
同樣沒有任何的作用。
“草。”一種植物。
艾樂煩躁地丟下手中的鐵絲,夜,是那樣的寂靜。
“早知道就把鎖給撬了。”
無論他怎麽擺弄這根鐵絲,都無法碰觸到鎖孔中的彈簧,就更不用說打開門鎖了。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他還是選擇將手放在握把上,猛地扭動把手。
哢嚓!
“我TM就是個煞筆。”
門根本就沒有鎖。
想想也是,卡諾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把門鎖了,恐怕他就得睡在外面了。
艾樂躡手躡腳地進入房間,將房門重新關上,盡量不發出任何的聲音,即使有藥劑的幫助,他也不能確定那一定有效。
長期服藥的患者,醫生,甚至是一些煉金術師,大多都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抗藥性,或許是他們接觸的實在太多了,亦或是他們的身體已經適應,原因總是多種多樣的。
“喝完了?”
拿起桌上的茶杯,只有還未融化的粉末還攀附在杯底,顯然是放的實在太多了。
伊丹就睡在他的左手邊,飛魚丸則是睡在右手邊的床上,嬌小的身軀甚至都沒有枕頭大。
放下杯子,艾樂麻溜地掏出懷中的卡片,默默地插入墊背與床板的縫隙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相同的動作:一張,兩張,三張······
“嗯~~~”
哪怕是飛魚丸一個翻身都能讓他的呼吸停止,但是伊丹似乎比想象中睡的還要死。
‘記住,這幾張卡片能夠在一瞬間產生高溫,將他引燃,情況與人體自燃幾乎是如出一轍。
只要他把藥喝下去了,就算被烤焦了,也不會醒來。
你可千萬不要想著,用刀砍死他,把血跡弄得到處都是,因為卡諾很快就會回來的。
只要他看見屍體,我們恐怕就走不了了。’
這是霍利最後的囑托,現在的她,恐怕正坐在床上,享受片刻的安寧。
“好了,就是這些了,你可千萬不要怪我。”
艾樂將手中蓄有魔力的卡片碾碎,淡藍色的魔力四散,流入刻有火焰咒文的卡片中。
“你在幹什麽?!”
房門大開,搖曳的燭火射入,映襯出一道纖細而又偉岸的身影,無論是誰出現在這裡,都足以讓他的心跳加速。
艾樂瞪大了雙眼,直到那頭烏黑濃密的秀發落下,他才定下心來,倘若出現的是卡諾,他最少也得挨上兩槍。
“你在貝利斯特先生的房間裡做什麽?”
萊茵也只是想上來看看,或許現在伊丹剛剛回來,還沒有睡著,正巧,房門並沒有上鎖。
艾樂沒有回答,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幾步上前,出現在萊茵的面前,布滿白色粉末的手掌更是衝著她的面門而來。
“滾開。”塞貢猛地一腳揣在艾樂的腹部,將他踢進房間,另一隻手則是扶住了身旁的少女,“你沒事吧?”
“嗯,我沒事。”萊茵下意識地向後躲閃,盡量與對方保持一定距離。
顯然他的出現,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麽?”
面對塞貢的質問,艾樂絲毫沒有理會的意思,只是死死地盯著床邊,幾張卡牌也在此刻充能完畢。
將手中的粉末甩出,
少年乾脆反向撞開窗戶,從三樓向下躍出。 “你去找其它人,我去追。”塞貢當機立斷地說道。
直到目送萊茵離開,他才緩緩地進入房間。
異火,如同四散的煙霧般向外湧出,在一瞬間將床上的伊丹吞沒。
火舌咆哮著,仿佛在嘲諷著眼前的少年,炙熱的高溫裹挾著熱浪向外湧出,焰尾卻不斷地像中心收束,盡量保證核心的溫度。
哪怕是最近的櫃子也只能映射出火花的色彩,卻沒有被烈火所點燃。
它就像是一片漂浮與水面的孤舟,燃火,卻只有在翻覆之時才會熄滅。
“唉,別怪我。”
同樣的語句出現在塞貢的口中,如同遠處的天空般黯淡無光。
蔥蘢的火焰順著身體的孔洞向外鑽出,遊走於每一條血管之中,以最快的方式將一切焚毀。
異火也只是燃燒了不到兩分鍾,便在夜色中熄滅了。
沒有多余的煙塵,沒有四散的飛灰,就像是一道被酒精燈點燃的火焰,從開始到結尾,都是那樣的安靜,仿佛它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似的。
如果不是貿然出現的二人,這絕對是一場完美的暗殺。
在魔力的擁護之下,無論是被子還是枕頭,幾乎可以說是毫發無傷,不但沒有在高溫下被點燃, 甚至連一絲焦黑的痕跡都沒有出現。
只有一灘灰白色的粉末散落在床面上。
那是伊丹,存在的證據。
可惜,只需要一陣微風,它便會化作塵土。
伊丹,被燒死了!
被燒死了!
死了!
!
直到這時,塞貢才再次順著窗戶向外躍出,可是現在,後院哪裡還有其它人,艾樂早已不知去向,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無論是塞貢還是萊茵,都沒有看清他的樣貌,雖然可以通過身材,斷肢判斷對方的身份,但是二人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能夠證明,是他殺死了伊丹。
對方的落點很深,就像是從三樓摔下來的那樣,特別是落在地上的掌印,中心還有一塊凸起的石子,上面似乎還沾有某種黏膩的液體。
顯然他下落的位置並不算好,甚至有可能已經因此受傷了。
只是周圍的腳印也就只有零星的幾個罷了,頂多也只能推測出他逃跑的方向,但是只要超過一百米,就再無別的痕跡可言了。
不過塞貢也大致猜到了對方的身份,畢竟這樣的人在整個弗萊豪斯加藤裡絕對挑不出三個,再加上失去了一條手臂,人選已經呼之欲出了。
一道雷光閃過,天空中卻遲遲不見任何的雨點,無論是蟬鳴還是風聲,似乎都沒有停止的意思。
它們仿佛在告誡著眾人,今晚的演出已經開始所有演員都應該在此刻登場,第一位逝者已經誕生,接下來,則是小醜應有的舞台。
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