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如今比以前已經熱鬧了許多,梁發等人紛紛收了弟子,少的一兩人,多的四五人,年紀少的比小河兒也不過大上三兩歲,留著鼻涕奶聲奶氣的叫著“師伯”。
余飛在華山上待到了元旦之後,才帶著妻兒與父母一起離開了華山。
這大半個月是余飛這些年過得最快樂的時候,上有長輩能夠孝順,下有小兒玩鬧膝前,還有一眾多年未見的師弟們談天說地。
要說唯一的遺憾恐怕便是令狐衝了,這些年過去,令狐衝依然沒有走出任盈盈的陰影,還是整日酗酒成性,也不願和人交往,在余飛到來的這大半個月,一直待在後山之中。
眾人都故意沒有提起這位大師兄,余飛也便故作不知了。
正德八年五月,朱厚照於漠南再破達延汗,達延汗也死於亂軍之中,一位草原英雄剛剛要綻放他的光芒,卻被大明強勢的將其捏滅。
六月朱厚照在草原上舉行會盟,大小部落無不至,公尊大明為宗主。
八月朱厚照班師回京,舉行了盛大的慶賀儀式,整個京城或者說整個大明都陷入了歡喜的海洋之中。
自英宗土木堡之變後,大明的戰略便由攻轉守,憲宗皇帝雖然英武,但當時的大明千創百孔,能穩住基本盤已經不易,雖然也有成化犁庭等戰事勝利,但總的來說還是以防守為主。
而如今朱厚照帶領大軍深入草原幾千裡,將整個草原打服,這等功績已經不下於太宗皇帝了。
而此次出征大明自然也多了幾個侯爺伯爺,余飛也因為總督後勤有宮,順勢升任戶部尚書,成為當朝正二品大員。
次月,李東陽,王鏊一同上書乞老,經過三次挽留之後,朱厚照也便批複了。
余飛和吏部侍郎楊廷和也被加大學士一同入閣。
焦芳倒也想一起走,可惜朱厚照不讓,只能委屈的任了內閣首輔。
是月軍政改革也正式被提起,而提起的人,也是這位千不願萬不願的內閣首輔大人。
從京城禁軍開始重新丈量土地,分配軍戶,淘汰老弱,選其青壯重新成軍。
次年,大量被淘汰的百戶千戶等軍中低層將領,一道聯合起來,到京城告禦狀,而被榨幹了利用價值的焦芳焦閣老,也自然被朱厚照丟出來平息怒火。
正德九年三月,余飛正式成為內閣首輔,也是國朝最年起的首輔,時年三十六歲。
得了個交代的軍戶將領們歡天喜地的走了,但軍政的改革卻沒有結束,反而在余飛手中更加激烈。
整個大明在正德八年的時候還有一百三十萬軍籍,到了正德九年年底,卻已經只剩下了不到六十萬,整整被裁撤了大半。
深感被騙的軍戶們,聯合起來想要造反弄出些動靜,其中以遼東的軍戶們反應最激烈,但也只是如石子落入湖面,除了激起幾朵水花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而其中南方的寧王朱宸濠,以為窺見了機會,比前世早造反了兩年,結果還沒有怎麽蹦躂呢,便被巡查南方的左僉都禦史王陽明聯合廣東巡撫一起,將這場鬧劇給平定了,前後歷時不到三個月。
而王陽明也因為叛亂之功,被余飛保舉於次年入閣。
正德十年一月,經過被余飛八抬大轎請來的平一指治療之後,夏皇后被查出有了喜脈,困擾朱厚照多年的後嗣問題也終於解決。
十一月,皇后誕下龍子,取名朱載垚。
同時經過接近兩年的軍政改革,
也開始慢慢落下帷幕。 此次軍改落馬的勳貴極多,單單侯爺便有十余位,其他的各種高級將領也不少。
但經過一番改革之後,趴在大明身上吸血的一個大毒瘤也被鏟除,單單每年節省的軍費,便有七八百萬兩,而這些錢也用來研究火器等先進裝備。
軍隊人數雖然少了,但戰鬥力卻是以前高出不知道多少,加上糧餉充足,軍田分配合理,軍隊的忠心更加不用提了。
正德十二年七月,才剛剛安穩了一年的大明,又開始由內閣首輔余飛提出全面改革稅收制度,其中有幾項遭到了幾乎全部朝臣的反對。
第一條,大幅度提高商稅,和收取商稅的手段。
第二條,從開國至今的士大夫免稅制度,要從此廢除。
第三條,廢除人頭稅,改為田稅,田越多者收取賦稅越多,卻是專門配合第二條的來實施的。
這簡直是侵犯了所有大明讀書階層和士紳階層的利益,余飛也成了眾人眼中的文賊。
盡管到處都是反對之聲,但是有朱厚照的大力支持,和軍隊的強大支撐,改革還是一步一步的走了下來。
盡管各處都掀起了叛亂,但也都是旋起旋滅,改革軍政時是讀書人看武人的笑話,到了如今卻是武人們抱手看讀書人的笑話了。
盡管有軍隊和皇帝的堅定支持, 身旁也有不少黨羽,但改革還是走的磕磕盼盼,一開始與余飛志同道合的楊廷和也就此分道揚鑣,成了余飛最大的政敵。
正德十四年,正在改革艱難持續的時候,朱厚照突然病了,且病的很嚴重,不到半月便骨肉消瘦,陷入了彌留之際。
皇宮。
夏皇后坐在榻上,扶著已經難以看出人樣的朱厚照,靠在自己懷中。
而朱厚照也在喃喃的問著“先生怎麽還沒到?”
“陛下,余先生,馬上就到了。陛下...”
夏皇后強忍淚水,扶著朱厚照,一個大男人在懷中,夏皇后卻感受不到一點重量。
“陛下,您怎麽...?”
匆匆從河南趕回來的余飛,看到朱厚照這般模樣簡直不敢相信,在余飛一個月前去巡視河南督促,地方官員的時候,朱厚照還好好的,還為新添了個女兒與余飛喝了幾杯。
“先生你終於來了,朕快堅持不下去了。”
余飛大步上前,一把握住朱厚照的手掌。
“陛下臣在這,陛下一定會沒事的,臣這便去找平神醫來為陛下診治。”
朱厚照艱難的搖了搖頭。
“先生聽朕說,皇子年幼,無法朝政,大明便交給先生了。”
說完看了一眼夏皇后,夏皇后忍住悲切,從枕頭下拿出了一張聖旨,交給了余飛。
“皇后以後你們母子便要依靠余先生了,記住不論別人怎麽說,都一定要信任先生...朕累了,朕想再看看垚兒。”
“這天怎麽變得如此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