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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版大唐》第63章:安西大都護郭昕
  “伊曼將軍拿我們安西軍當什麽了?”

  回鶻圖謀名冊已久,前些時日就曾多次討要,但都被郭昕擋了回去。

  如今再提,郭昕立場絲毫未變。

  安西軍雖然衰弱,但也絕不可任人欺辱!

  “兄弟之軍,看一看也無妨吧?若是上面沒有他的名字,那就說明是誤會,清者自清。”

  伊曼面帶微笑,話語中卻有不容拒絕之意。

  他此時也明白了蜜施合派他來的目的。

  葛邏祿動亂的真假不重要,徹底壓服安西軍才是目的!

  喪家之犬,就要有喪家之犬的覺悟!

  “呵呵…”

  郭昕冷笑幾聲。

  “說得不錯,兄弟之軍嘛。”

  他身體前傾,略微渾濁的雙目緊盯伊曼。

  “那不知伊曼將軍能否將貴軍名冊,也與我一觀?”

  伊曼臉上笑容收斂,兩人無聲對視。

  氣氛瞬間凝重。

  良久。

  伊曼收回視線,低頭輕啜一口茶水,頭也不抬的說道:“郭都護好好考慮考慮吧,有些事情要學會接受。”

  他輕輕搖晃茶杯,幾滴清茶灑到青石地板上,變的渾濁不堪。

  “就好像這茶水,在杯中是一個樣子,離開茶杯落到地上又是一個樣子。”

  伊曼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直視郭昕。

  “相信郭都護會想明白的,我先告辭,明日再來拜訪。”

  不待郭昕回話,他放下茶杯,起身抱拳離去。

  “唉…”

  郭昕長歎一聲,面容看上去更加蒼老。

  “白先生,請出來吧。”

  中年文士緩緩踱步而出,面有不悅,狹長雙眉緊皺。

  “這回鶻,也太過猖狂了!”

  郭昕搖搖頭,臉色無奈。

  “唉,我等如今仰人鼻息,看人臉色也是難免的。”

  他拿出那封書信,遞給中年文士。

  “不過這信上內容,應該不是假的,但我也不清楚這些真武從何而來,真是怪事…”

  文士接過書信,翻看幾遍後,微微點頭:“看這上面的描述,當是我唐軍不假,至於從何而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先生說笑了,這裡距葛邏祿北境三千余裡,路上又不太平,派遣普通士卒難以往返,若是派真武過去,被回鶻發現,就坐實我們圖謀葛邏祿了。”

  “郭都護,他們不可以,但是我可以。”

  “不可不可,先生從長安萬裡迢迢來到此處,已殊為不易,怎可再勞煩先生!”

  “無妨,我來此本就是替朝廷遊歷西域,多走些地方也沒壞處”

  他朝郭昕深鞠一躬。

  “只是這裡就辛苦都護了,朝廷實在鞭長莫及,愛莫能助。”

  郭昕連忙起身還禮。

  “朝廷還記得我安西軍就足矣,其他郭某已不再奢求。”

  數十年過去,他已經看清楚,無論西域還是安西軍,都已被朝廷放棄。

  虛弱的大唐,撐不起如此寬廣的羽翼。

  “既如此,我便去了,都護珍重!”

  “白先生保重!”

  中年文士再鞠一躬,轉身大踏步離去。

  郭昕怔怔望著他的背影,悵然若失。

  傍晚。

  十二名安西軍真武將領齊聚城主府,郭昕將白天伊曼的要求還有葛邏祿之事告知眾人。

  “名冊決不能給!”

  一名灰發將領勃然大怒,手掌重重拍到紅色桌案。

  “我安西軍雖然落魄,但也沒有搖尾乞降的打算!”

  “不錯!我寧願血灑疆場,也不辱沒安西威名!”

  “回鶻欺人太甚!”

  一眾將領義憤填膺,恨不得馬上與回鶻戰過一場。

  “嗯。”

  郭昕輕輕點頭,面容凝重。

  “既然如此,那我明日便回絕與他。”

  他話鋒一轉,掃視眾將。

  “葛邏祿之事,諸位怎麽看?”

  “回都護,屬下方才已經查過名冊,軍中確實有一名叫秦遠的士卒。”

  “哦…”

  眾人雙目緊盯,好奇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他們以前從沒聽說過。

  “但是根據名冊,他一個月前只有入武三重,是一名烽燧守兵,跟葛邏祿那位秦遠的修為完全對不上。”

  “那是怎麽回事?莫非他當初隱藏了實力?”

  “應該不是,他的年紀只有十九歲,而且來歷清白,父母都是唐人,所以不太可能是隱藏實力。”

  “總不可能他二個月時間,就從入武三重達到真武五重吧,這根本不可能。”

  “沒錯,此事確實蹊蹺,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冒充我們。”

  “難說…”

  諸將眾說紛紜,猜不透他的來歷。

  郭昕輕捋白色山羊胡,沉聲提醒。

  “不要忘了,他不是一個人,而是十幾位真武,還多是唐人,別人想冒充也不容易。”

  “都護,不若讓我們派遣人手前去打探,如此也好應對。”

  “不可。”

  郭昕斷然否定,並將原因又告知了一遍。

  對於中年文士的行蹤,他選擇暫時隱瞞,以免有人說漏了嘴,平添麻煩。

  眾人商討多時,也沒確認他的身份,最終隻得散去。

  他們還要回營準備,若是回鶻逼迫太甚,那就再戰一場!

  次日,天剛蒙蒙亮。

  郭昕身穿玄紋重甲,端坐中堂左側,紅木桌案上擺一把狹長唐刀。

  暗褐色刀鞘上,攀附五顆金線編成的牡丹花。

  那是他遠在長安身懷六甲的妻子,在得知自己丈夫要遠征西域時,連夜精心編織而成。

  數十年過去,金線已經暗淡,但他對妻子的思念卻不曾削減半分。

  手指輕輕撫過牡丹,好像觸碰到了妻子依舊溫潤的纖纖玉手。

  “白露,你都走了六年了,我在西域也守了整整四十二年,如今終於快下去陪你了,可惜我不能埋在長安,不知到時候能否找到你。”

  唐刀已半出鞘,玄紋劍身寒光閃爍,上方可見四個金色刻字:“天子禦賜”。

  郭昕怔怔凝視唐刀,思緒飄回長安,仿佛看到了屋前他親手所植的桃樹,還有桃樹下依舊年輕的妻子。

  她淺笑如花,白皙臉龐露出兩個小酒窩,情意綿綿的對郭昕輕聲呼喚:“郭郎,我等你回來。”

  “我會回去的。”

  郭昕伸出蒼老的右手,想要穿越時空,像年輕時那樣撫摸她及腰長發,最終卻隻摸到冰冷的刀身。

  “唉,我真的老了。”

  他擦擦微微濕潤的眼角,強行收攏情緒,等待伊曼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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