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王只怕重蹈當年英親王阿濟格的覆轍,你們也知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就是蒙古人,本王只怕到了京師,這幫蒙古兵不會聽本王的,那咱們可就是自投羅網了。”
喇布現在很糾結,用進退兩難來形容都不為過,因為無論走哪一條路,都有可能讓他和他的家族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皇父攝政王的名頭雖然很是誘人,但也有有命去享受不是,阿濟格的往事卻歷歷在目,論本事,喇布自咐遠不如阿濟格,當初阿濟格都不能約束多爾袞的部眾,反而被剛林跑回京師告密,以至於剛到了德勝門就被濟爾哈朗給拿了,現在從安慶至京師沿途各地的督撫幾乎都是索額圖和佟國維的黨羽,只怕自己一動兵,京師就知道了,又何談控制京師?掌握朝政?
“簡親王,皇帝獨斷專行,擒殺顧命,行事乖張,迫反三藩,現在的江南馬逆,不也是吳三桂余孽嗎?若不是皇帝施政不當,天下又怎麽會板蕩如此?朝中大臣不過是隻敢怒,不敢言罷了,只要簡親王您振臂一呼,定然群起響應,又何愁大事不成。”
正黃旗牛錄章京譚布本是舒穆祿氏,滿洲正黃旗人,他哥哥便是替大清剿除金聲桓和王得仁的征南將軍譚泰,偽清順治八年,譚泰因攀附多爾袞坐罪論誅,作為弟弟的譚布也倒了大霉,不僅剝奪了全部職務,而且還發配到關外,直到順治十四年,譚布才獲釋回京,因此譚布深恨順治,如今順治既死,那他痛恨的對象朝自然而然地轉移到了康熙身上。
喇布疑惑道:“你們既然都說可以入京奪位,那又為什麽勸本王猛攻安慶呢?”
譚布接口道:“誠如王爺適才所言,現在回師,咱們很可能會步英親王后塵,所以咱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借助猛攻安慶的機會等待鄱陽湖的最終結果,倘皇帝和大軍主力能突出重圍,那剛才所言之事只能作罷,若皇帝隻帶少數兵馬突圍,那咱們便可趁機將其拿下,逼他下罪已詔,以及傳位詔書,咱們便可以堂堂正正地回京奪權,倘若皇帝陣喪,咱們亦可矯詔回師,簡親王,您以為呢?”
其實自老奴努爾哈赤後,滿清朝廷從來就不是鐵板一塊,內部同樣是傾扎不休,只不過他們都有一個目標,就是徹底奴役漢人,因此皇權鬥爭隻局限於高層,如今康熙被困鄱陽湖,在順治親政後受到嚴重排擠的兩白旗大臣以及因多爾袞謀逆罪受到責罰的大臣自然會生出異心,譚布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縮影罷了。
蘇爾法讚道:“譚布,你說的不錯,我大清立國時,太祖皇帝就立下規律,朝廷大事當由八大旗主共同議定,這也就是現在的議政王大臣會議,但皇上剛愎自用,重用南書房大臣,整天琢磨著所謂的乾綱獨斷,這才導致了南方諸藩同時作亂,王輔臣降而複叛,也是其一意孤行,不聽人言,可以說,我大清亂成這樣,聖上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簡親王您既是國家親藩,又豈能置之不理,還不如借著擁立太子登基事,把權利還給八大旗主,那他們定然會對王爺感恩戴德,有他們支持,王爺您還怕什麽?”
“貝勒爺說的不錯不錯,所謂無毒不丈夫,奴才以為咱們可趁著攻打安慶之時,派人至京師散布流言,皇上此次帶了一萬六千余八旗兵馬,這些人的家小怕不有十幾萬人,若是他們鬧將起來,莫說索額圖,就是太皇太后親自出面,恐怕都安撫不住,你們知道嗎,現在戶部窮的都快跑耗子了,奴才不認為朝廷還能拿的出多少錢糧來安撫京師人心。”
一想到康熙的兒子可能會如他爺爺順治那樣成為別人的傀儡,譚布就很是有些得意,他兄長雖然依附多爾袞,可當年多爾袞得勢的時候,別說兩白旗,兩黃旗的那些大臣哪個不要看多爾袞三兄弟的眼色行事,若能鼓動喇布起兵奪權,說不定自己也能享受一下把皇帝踩在腳下的滋味。
“簡親王,正白旗和鑲白旗向來同氣連枝,自攝政王病故後,順治和康熙就沒停止過對兩白旗的打壓,甚至將這兩旗的牛錄直接編到兩黃旗,而且順治又弄了一個上三旗,下五旗,把咱們滿洲人也分成三六九等,您若是能向各旗承諾革除這些弊政,又何愁收攏不住京師人心呢,前者明珠桉,弄得京師滿城人人惶恐,若是再有流言,這水便徹底攪渾了,有您主持大局,大事必成。”
“那就按你們意思行事,至於入京的人選,卻是要好好斟酌,別鬧出當年剛林那樣的笑話就成。”
蘇爾法和譚布一唱一和,每一句都撓到喇布的癢處,況且鄂扎也是退無可退,若不奮起一博,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暗語天日的圈禁生活。
“王爺放心,我等省得!”
見喇布松口,蘇爾法和譚布相顧一笑,爛船還有三根釘呢,多爾袞三兄弟掌握滿清朝政七年,又一直是兩白旗旗主,軍中忠於多爾袞一系的奴才又不是沒有,只要操作得當,他們有五成把握重新掌握京師。
當然,就算是事情暴露,這事也是喇布做的,和咱們沒半文錢的關系,誰不知道咱們無兵無權,每日只知道混吃等死,就是此次出京南征,也是皇帝下的旨意,喇布你自個想反亂,別他娘的誣賴忠臣。
事在急,不在緩,清軍主力困在鄱陽湖,隨時都有可能覆滅,因此喇布在定計以後,並沒有像阿濟格當年一樣,大肆宣傳,弄得人盡皆知,而是打起渡江增援皇帝禦營的大旗,對安慶外圍的掛車河和田家鎮發起了猛攻,並選派心腹先行回返京師,著其務必要把皇帝受困的消息送入滿城。
喇布所部清軍約有六萬,安慶守軍不過三千,鎮守安慶的閩浙總督趙國祚在深思熟慮後,就想要放棄安慶,退守南岸的黃石磯,畢竟清軍沒有水師,要想打過江來,幾乎是沒有可能。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清軍的攻勢居然是雷聲大,雨點小,別看打的熱火朝天,但根本不越安慶雷池半步,只是在掛車河和乃頭上兩處戰場胡亂打著炮,放著銃,卻並不進逼安慶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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