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的,你請客你請客,我不和你搶。”周雅有些俏皮地說,“但是,中午在我家吃,我先請你,這可以吧?”
“哇,當然,好期待,你準備請我吃什麽?”白玫也跟著起哄。
在衣帽間這個特殊的地方,兩個女性,有著最為親近的人際關系,無所不談。
這就好比兩個男人在桑拿房裡,坦誠相見。
所以,女人的衣帽間,約等於男人的桑拿房。
都是親密關系的上佳維系場所。
“那要暫時保密,你先幫我挑衣服,對了,你要見的導演帥不帥?是不是單身?”周雅的興致看來很高漲,甚至都有些試圖過火的意味。
白玫敏銳地觀測到周雅的變化。
沒錯,這個女人想必是經過幾日來的痛苦掙扎,已經接受了丈夫出軌的事實,並且下定了決心,已然在內心有了自己的決斷。
不消說,這個表象特征是周雅要準備做一個獨立女性前的寫照。
一個精致且優雅的貴婦人,如果甩掉給予她養分的婚姻關系的話,她該如何生存?
換個活法?
白玫吃不準,就是有一丟丟的內心擔憂,因為不排除,周雅這是刻意的強顏歡笑,影視劇裡頭都是這麽描寫的,一旦女人被傷透了心,第一時間,她極有可能會選擇反常的行為進行報復。
白玫接不住周雅突然的這麽一下,她還是習慣周雅的優雅端莊,突然這麽被周雅強行“風騷”一下,感覺心裡有點失落。
沒錯,白玫是享受著和周雅的親密關系帶來的快樂,但同時,她內心不可撼動的,是周雅的優雅、端莊、高貴、治愈,這才是周雅呀!
既然是自己的好朋友,就必須有責任先確定一下,她是鬧著玩呢,還是真的想反常出妖。
是到了該談正經事的時候了。
白玫一臉嚴肅起來。
周雅見白玫竟然不為所動,更加情緒高漲起來,就像一隻貪玩的貓咪衝同伴叫了幾聲發現沒有效果,就會伸出爪子去夠是一個道理。
周雅衝著自己張開的十指哈了口氣,然後像格格巫一樣獰笑著,伸向白玫的胳肢窩……
“哎!”白玫雙臂夾緊,但同時也就限制了自己的發力,無法推開童心大發的周雅。
白玫的胳肢窩可是個敏感地帶,被周雅這麽入侵一撓,直接癱坐到了地上,是順著座位癱下去的那種,連外套都被帶了起來,露出肚皮,以及黑色的bra邊。
周雅開心極了,拍手稱讚起來,“哇!我看到了人魚馬甲線!”
白玫方才喘息過來,孱弱地說:“你這是鬧哪樣啊,不是你瘋就是我瘋了。”
“哈哈,我的地盤我做主。”周雅光腳做了一個芭蕾舞中的天鵝亮相,很是可愛。
“坐過來,我要跟你談談。”白玫很是冷靜地看著周雅說,一邊用手拍拍自己身側的空地。
周雅不知有詐,很是順從地坐了過去。
不料,白玫趁她屁股落地未穩的刹那,一個側撲,用雙手哈到了周雅的胳肢窩……
周雅沒有白玫的力氣大,被白玫好一番報復。
鬧騰了這麽一個回合,兩人都沒有了力氣,光笑都能笑岔氣,這是哪個天才發明的遊戲?
貌似從幼兒園時代就人人都會。
哈胳肢窩。
把勁都泄光了,兩人凌亂地躺在衣帽間的地毯上,歪七扭八。
兩人瞅著天花板,開始了思索。
男人有賢者時間,
女人如果有的話,就如此刻,始於笑過鬧過之後的片刻寧靜。 “你真的決定離婚?”白玫先問周雅的。
“嗯,過不下去了。”周雅很是坦誠地回答。
“那孩子怎麽辦?”
“跟我。”
“兩個呢。”
“都跟我。”
“那可能有點難度吧,人家豪門,請律師還不易如反掌?”
周雅聽出了白玫似乎有話要說,乾脆坐了起來,雙手抱膝,問:“你有什麽建議?”
“建議?幹嘛要給你建議?你自己的事情。”白玫就地來了一個貴妃側臥,望著周雅,“我只是聽到離婚兩字有些難過,我小時候,我爸媽就天天嚷嚷著離婚,我活在恐懼裡,直到我上大學的前一年,他們真的離婚了。”
“臥槽!”周雅竟然說出了髒話,匪夷所思,看來真是環境造就人。
在衣帽間這種地方,閨蜜之間確實做到了無話不談。
“連等你高考之後再離都等不了?”周雅無比同情白玫的遭遇,暫時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誰知道他們呢,反正,我當時還算英明,早熟嘛,我就提出了和他們做一個交易。”白玫陷入了回憶。
“交易?什麽交易?”
“想離婚可以, 先給我一萬塊錢,讓我有交大學頭一年學費的錢。”
“那以後你怎麽辦?”周雅開始替白玫著急起來,似乎忘記了時空,分辨不出來這已經是個過去式。
上心。
替閨蜜上心。
“我以後的學費都是靠自己掙的。”白玫平靜地說,仿佛在訴說著與己無關的故事,至於故事裡的喜怒哀樂,仿佛都已經隨風。
“那你厲害!”周雅說,“和你一比,我就是個廢物,大學靠父母供養,畢業一天班沒上,就嫁給了杜可強,衣食無憂,一晃眼,踏馬的,輪到現在要自立了。”
“是不是有點發慌?”白玫玩心又起,挖坑給周雅跳。
“嗯,是有點,我現在這個年紀出去找工作的話是不是不好找?再說,我一點工作經驗都沒有的。”周雅當真,感覺自己的分析越來越有道理,有點著急。
“男人靠得住,母豬都上樹!”白玫說,“現在擺在你面前有兩條路,要麽,和杜可強離婚,如你所願,但是對孩子來說不好,你得慎重。要麽,暫時先不要決定離婚不離婚,冷戰一段時間再說,看看杜可強的表現,你正好趁這段時間,給自己一個緩衝,看看自己是否具備自食其力的能力,不行的話找個下家也成,騎驢找馬嘛,呃,有點渣哦,我怎麽突然雙標了呢。”
白玫被自己的話術都給逗樂起來,有些時候,職業上的習慣還是會被不自覺地帶進親密關系裡頭,她倒不是想說服周雅如何如何,她只是在真的設身處地為周雅通盤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