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熱乾一票的邏輯簡單粗暴,就是在夜店裡守株待兔,接近明星,然後成為他的臨時女友,再通過封口費發一筆。
前輩用生動且真實的例子告訴熱熱,這一招成功的概率極大。
第一,明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喜歡娛樂放松;第二,明星最忌憚爆瓜,他們在封口費上願意花大價錢。
而且,身處魔都上海,在徐家匯這家中心中的中心,夜店中的夜店,熱熱工作的這家,是明星必打卡的地方。
熱熱在高人指點之下,目標和戰略算是都有了,但實操起來發現,還是不盡如人意,理論和實踐存在巨大的鴻溝。
但這不能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疫情。
熱熱入行的時候恰是疫情爆發之前,剛體驗了一下燈紅酒綠夜夜笙歌的繁華,就芭比Q了,等開禁之後,夜店就再也恢復不到往日的那種高度。
之前,熱熱還真見到過明星出沒,他們喜歡戴闊沿的帽子和墨鏡以及誇張的口罩,喜歡穿嘻哈寬松的衛衣,這樣就能夠很好地掩蓋身形,防止被偷拍曝光。
但在疫情解禁之後,明星們就再也不會出現了。
至於是什麽原因,用前輩的話說,是因為流調數據太有威力,萬一給躺槍,那絕對是明星不可承受的重量。
所以,熱熱暫時沒有獲得成功,是有客觀原因存在的,她沒有懷疑過自己的邏輯,依然滿懷希望地去努力,去等待。
每天去夜店上班,然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是熱熱的必修課。
熱熱是用功的。
為了更有準確性和成功率,她甚至將喜歡出入夜店的明星,以及上海籍的明星都做了筆記。
將他們的照片和習性貼了滿滿一個大本子。
這要是讓阿梅看到,一定會痛哭流涕,要是上學那會有這個工夫,必拿下複旦光宗耀祖不成問題。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不在於努力,而在於方向。
熱熱等安安的工夫,還不忘將這本“學習手冊”拿出來翻一番。
這就好比一個整日守在彩票店裡的彩民,在研究中獎走勢圖。
熱熱和彩民都不覺得,他們有共同之處,如果真讓他們自己選,他們會選,希望。
他們是為了希望而活。
確實。
這就是熱熱生活和工作的驅動力,她將兩者用這個邏輯給關聯起來,通過手中的這個本本。
比熱熱更早的一代人,也曾有過這種本本,只是,那時,是抄歌詞貼明星大頭貼。
看,時代不論如何朝前走,有些東西總是似曾相識。
沒多久,安安的電話終於打來了。
“喂,算你有良心啊,終於肯打我電話了。”熱熱丟下學習手冊,但在拿起手機的瞬間,刻意穩重了一下。
人活一世,全靠演技。
“嗯,聽說夜店歇業,做啥都沒有心思了,怎麽辦呀?我們的明星夢……”安安比熱熱還要誇張,那聲音可以嗲出汁。
“你不是釣到凱子了嗎?”熱熱很淡定,極力克制著,顯然,自己此刻和舍友相比,屬於落後分子。
“什麽嘛,紙糊冒牌貨,幸虧老娘見多識廣,果斷止損,這會正在回家的路上,你等我。”
“怎麽回事?”
“早上就露餡了,說是帶我去買包,我帶他去愛馬仕店,他竟然手心冒汗。”安安語氣裡頭充滿了鄙夷。
“連逛店都心理壓力大的人,怎麽可能會有大出息?”熱熱將自己的名言又說了一遍。
越是風塵的女子,似乎人生的智慧越是顯著。
由此可見,實踐出真知是顛撲不破四海皆準的真理。
“可不是嘛,我當時就感到惡心了。”
“那包包買了沒?”
“當然是沒有買呀,他借口去廁所,溜了。”安安不忘咒罵一句,“老娘跟個傻逼一樣站在門口等了半個小時,我派人進去找,人家說裡頭沒人了。”
“操,太沒品了。”熱熱說,“這不便宜他了?”
風塵女子姐妹多是對的,因為她們容易感同身受,且會在第一時間真正做到替姐妹著想。
“那不然咧?”安安一副無所謂的語氣說,顯然是沒心沒肺,想得開。“難不成還報警?”
“要是我的話,我不呼死他的手機號碼。”熱熱替舍友不值。
不過,她也是嘴炮而已,這種事情,她可沒有遇到過,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嘴狠。
“算了算了,昨天晚上他的表現還算可以,也不虧就是。”安安釋然,“就差了一點點,老娘差點就愛上他了。”
“那得慶祝一下,祝賀你死裡逃生。”熱熱順著安安說,顯得很幽默。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生活越是苦澀,越是得尋找點樂子。
對熱熱和安安來說,這樣的樂子似乎並不難。
她們像是擅於遺忘的無腳鳥,只要一直飛就可以了,根本不在乎目的地。
而周雅顯然就不成。
同樣是女人,周雅就在意的多。
送走婆婆,周雅悶悶不樂。
顯然,婆婆一大早來就是為了充當說客。
人家把話都明說了,生三胎,就是杜家的顏面,就是生意場上的名片。
至於她和杜可強小兩口之間發生了什麽,連他親媽都未必知情。
周雅受到的教育,也不允許她將自己在杜可強外套上發現別的女性的頭髮而冷戰的事情告訴婆婆。
她知道說了也白說。
說了,等於是示弱訴苦,除此之外,沒有半點意義。
而真正讓婆婆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關鍵時刻,婆婆必然是站在兒子一邊的呀。
雖然同為女性,但立場不同。
女人懂女人,所以一旦女人為難起女人,那自然是要命的。
到時候婆婆站在大義的角度,還不是讓周雅寬容,隱忍?
她們那一代人,就是這麽過來的。
一個大家庭,不照樣興旺?
所以說,婆婆說得也對,男人再能,也是女人生的。
跟女人相比,男人就是低等動物。
但周雅還是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她有感情潔癖。
當年那麽優秀的學長,怎麽就成了油膩大叔了呢?
難不成自己要為此擔負責任?
周雅很是鬱悶。
根本無心打理婆婆帶來的那條青衣。
保姆自然會察言觀色,小心地將這條魚用保鮮膜封好,放入冰箱的零度保鮮。
魚兒尚可保鮮,那麽失色的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