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雅的婆婆上門的時候,完全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到了。
手裡的拎包頹然落在地上,老人一個暈眩,抵住了門框。
保姆在一旁見到,趕緊上前攙扶。
原來,
周雅站在廚房案板前,手裡拿著不鏽鋼的敲肉錘,面前是那天婆婆送來的青衣。
“砰咚”、“砰咚”、“砰咚”……
緩慢又機械,無效且沉悶。
此時,這條大魚還處於冰凍的狀態,怎麽可能被周雅這點力氣敲開?
場面一時間有些瘮人。
再加上周雅解開的長發……
“造孽啊!”婆婆長歎一聲,但並不敢上前。
聽到背後有人來了,周雅也不為所動,依然按照之前的節奏,一下、一下、又一下……
連案板都發出刺啦刺啦的摩擦聲音,仿佛要長出腳趕緊溜,不要被按在台面上接受摩擦。
終於,周雅放下手裡的錘子,轉過身來,用身上的圍裙擦擦手,目光有些呆滯,自顧自地走到一旁的烘焙區坐下。
這個小區域曾經是周雅和杜可強的愛情象征,這裡承載著多少屬於這個家庭曾經的歡樂。
男財女貌。
杜可強見周雅喜歡烘焙,就花重金專門開辟出這塊區域,給周雅當工作室一般。
這裡的工具都是頂尖的,方便周雅在這裡打發時間。
而如今,這裡即便依然簇新整潔,但卻因為主人的失落而備顯得有些沒有了生氣。
婆婆給保姆遞了一個眼色,對方識趣地走開。
婆婆走到周雅的對面,她矮胖的身材要坐上高腳椅有些不甚方便,一番努力之後,總算是和周雅面對面了。
一對高腳椅,兩人中間隔著一個吧台。
女人對女人,雖是一家人,卻代表著各自的利益。
談判的意味頓顯。
“媽對不起你。”還是婆婆率先開口,伸手按住周雅的手背,摩挲起來。
周雅面無表情,有些出神。
能夠強撐著度過一個下午並且還能自己駕車回家,已經消耗掉了周雅所有的意志和體力。
她換上身的這件居家服,寬松肥大,更讓周雅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她倒不是為了博取同情,而是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及什麽是氛圍,什麽是優雅,一切都是內心的照射。
哀莫大於心死。
“我替可強給你道歉,”婆婆說,“媽是過來人,聽媽的話,一切都包在媽的身上,媽給你做主。”
周雅這才將視線聚焦在婆婆身上,她微微苦笑,道:“我無法原諒的人是自己,自己的老公出軌,我太失敗了。”
婆婆一愣,趕緊又道:“這事怎麽能怪你呢?傻孩子,別這樣,你這樣說媽會更心疼的,哎喲,我的心口……”
說著,婆婆揉著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個誇張的表情。
周雅趕緊起身,觀察情況。
“沒事,沒事,年紀大了,緩一緩就好。”
周雅替婆婆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她的面前。
婆婆之前並沒有心臟方面的問題,天曉得她是不是演戲呢。
“媽,你別勸了,沒有用的。”周雅冷冷地說。
“別誤會,我不勸你,我是想為你做點什麽,只要你不和杜可強鬧離婚,媽什麽都答應你。”婆婆動情起來,抹著眼淚,又道:“看在我一對可愛孫兒的份上,離婚萬萬使不得。”
“我知道,杜家幾代人都沒有過離婚這一說,
杜家是大家庭,要面子,講排場,離婚是會被人家笑話的。”周雅慢悠悠地說。 “對,對!”婆婆喜出望外起來,顧不及擦眼淚,連聲附和。
“這關我什麽事?”
周雅最後這一句如同回馬槍,直刺婆婆的面門,令人猝不及防。
婆婆僵了半天,松開了按在周雅手背上的手,討了一個大沒趣,灰頭土臉的。
“我隻想知道,杜可強出軌多久了,他的事情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為什麽出軌?他在外頭到底有多少個女人?”周雅越說越崩潰,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直接破音:“惡心!”
痛哭。
嚇得保姆聽到動靜偷偷地在門口探頭望了一眼,又縮了回去。
婆婆坐著一動不動,似乎在想對策,又似乎是在等周雅的這股氣勢過去。
薑還是老的辣。
周雅此刻的所思所想,婆婆年輕的時候何嘗沒有經歷過?
這難道就是女人的宿命,還是杜家的傳統?
三十多歲的男人,是最危險的時候。
“別怪你媽多嘴,”婆婆見周雅漸漸收聲,繼續說:“我們女人,家庭是第一位的,孩子是第一位的,一切都要從家庭和孩子的角度出發去思考和解決問題,咱們不像男人,男人可以瀟灑,只要能夠玩夠了還自己回來,咱們就當什麽都不知道,聽媽的,孩子,啥都別問,就當沒有這回事。”
周雅拚命搖頭,又哭了,“我做不到,我想想就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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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玫在複盤會結束之後, 帶著熱熱和安安離開。
朱敬軒跑過來,探身在白玫的車窗前,說:“給我一分鍾,說句話。”
白玫松開安全帶,問:“什麽話不能在這裡說?”
“來吧。”
白玫下車,跟在朱敬軒的身後,朝遠處走去。
安安問熱熱:“我覺得這倆人有一腿,你覺得呢?”
“別瞎說!”熱熱阻止。
“要不就是這男的在追求這女的,現在的人啊,要不利用錢,要不利用手裡的權,都想著盡可能地吃我們女孩子的豆腐。”安安很老成地嘟囔,仿佛看破了紅塵。
“我覺得他挺好的,不像是個渣男,倒是像個……”熱熱瞅著兩人的身影,自言自語。
“海王?”
“對,你也這麽認為的吧。”
“有一點這個感覺,他一看就是個富二代啊,很有實力的樣子。”安安也學著熱熱湊到車窗玻璃上,用鼻尖抵住玻璃。
玻璃上很快就被哈上了一層霧氣。
“你不會看上他了吧?”安安擦擦玻璃,問。
“不知道,我覺得怪怪的,他令我好奇,我想去調查一下他。”熱熱下定決心的樣子很好笑,只見她忽然坐直了身子,結果被頂棚撞到了頭。
“哎呦!”
“是富二代海王就倒追,不是就給你姐。”安安盡出餿主意,卻顯得很有城府一般。“要是有一張長期飯票在手,咱們就可以躺平了。”
“想什麽呢!”熱熱氣不打一處來,揉揉頭頂,又道:“我是替我玫姐打探一下情報,我怕她被海王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