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工作日。
白玫如平常一般到了門店,來到自己的工位,放下包,去打熱水。
迎面走來馮珍珍。
她這天畫著比往日要濃烈不知多少的妝,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影棚拍攝,知道的,隻當是她犯抽。
再看她的工裝,小西裝本來就是修身款,如果再旋出一點腰身的話,那一定是要在裡頭戴上束腰的,同時,還得拿別針或者乾脆直接找裁縫修補一下。
妖豔的不像人類。
而腳上,踩著的更為誇張,直接是超過五寸的高跟鞋!
要不是馮珍珍擋住了白玫的去路,白玫才懶得從上到下地這麽打量她。
等看完對方的這一身行頭,白玫知道,來者不善。
她緩緩地抬起頭,淡定地問:“找不痛快?”
“呵,”馮珍珍將自己的身子擰成一個反轉麻花,擺出一個她自認為十分高級的造型,用拿捏的語氣說:“聽說某人心機白費,單子飛了,我是特意前來道賀的,哎呀,真是蒼天有眼,可喜可賀!否則,傳出去多丟人,客戶的老公找了一個小三,是咱們銷售人員的房東的女兒,咱們的銷冠還特意喊來小三當著人家的面表演節目,嘖嘖!咱們生意再不好也不能挖人家的牆角,是不是,搶人家的老公跟刨人家的祖墳有什麽區別?”
白玫出奇的冷靜。
她知道,這個時候,是不能展示情緒的,馮珍珍這麽做,無非就是刻意激怒她,讓她犯下大錯,然後用來達成她個人的目的。
能夠將白玫擠走,這是馮珍珍這位千年門店老二最大的心願,而此時,則是她朝思暮想的最佳時機。
趁著白玫丟單的虛弱感,要麽不出手,出手就得置於她死地。
白玫告誡自己,冷靜。
整個辦公室的氣氛瞬間被按下靜音模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似的。
“走開,好狗不擋道。”白玫說著朝前走去,同時抬起自己的胳膊,當作推路機械臂。
馮珍珍豈會讓開呢,她是準備來決戰的。
兩人瞬間跟一對鬥牛似的,抵住纏鬥在一起。
眼看就要動手打起來了!
小張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用一摞宣傳單朝馮珍珍的後腦砸去……
“師傅,我來救你!”
“砰!”
隨著一聲悶響,馮珍珍給砸了一個白眼直翻,猝不及防,身子抖了抖,勁就泄了。
白玫趁機將馮珍珍推開。
這個時候,所有的同事見狀都圍了上來,拉架的拉架,安撫的安撫。
白玫拽起小張的手,直接去了店長的辦公室。
朱敬軒這個時候剛開著他的大奔gle來到店鋪的門前,正在倒車入車位。
這車是他家最低調的一台,一個偽裝成門店店長的集團總裁之子,董事局的新入董事,總不能開著他的法拉利來上班,此外,他還有一台大牛。
就是蘭博基尼。
多少男人終身難以實現的夢想,人家在起步的時候就已經具備。
人啊,說一樣也一樣,說不一樣,真是天壤之別。
白玫帶著徒弟小張直接進了店長辦公室,這意思再明確不過,那就是“主動投案”,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等於是同時掛起了免戰牌,不讓事件再度升級。
明智之舉。
看見朱敬軒的車子,已經有同事飛跑出去,提前報告去了。
只見朱敬軒不等聽完匯報,
將手裡的公文包塞給這位男同事,自己大步流星地跨入店中。 男同事雙手捧著朱敬軒的公文包,屁顛顛地跟在後頭。
看來,周末的泳池派對確實給朱敬軒這位新任店長帶來了人氣,江湖地位無可撼動。
人家這是憑實力掙來的。
試問哪個工作人員見過新來的主管自己掏腰包花個十來萬一起耍耍?
所以,能用錢解決的事,就不需要畫餅,這才是乾大事的人最重要的一個特征。
方可得人心。
馮珍珍本來給突如其來這一下子砸得有些找不著北,暈乎乎的,節奏全亂,瞬間無法判斷是硬攻還是詐降,可是,她瞥見朱敬軒的時候,主意就來了。
一下子就像一條半死不活的鯽魚跳回了水缸,頓時生龍活虎起來。
她扭啊扭地小跑到朱敬軒面前,攔住他。
這動作,讓其他的同事都沒眼看。
這女人,確實不是善茬。
但職場上,不是以善惡來判斷一個人的,而是以業績。
馮珍珍雖然一直被白玫壓製,但她的銷售能力也確實屬於強勢。
再說,善人在職場上是最不受人待見的。
話雖如此,但親眼看到馮珍珍無所不用其極,也確實開眼就是。
這女人蠻拚的。
“店長,你可得給我主持公道,白玫丟了單子沒地撒氣,在工作時間動手打同事, 還鼓動她的徒弟參戰,二打一啊!我……哇!”
聲情並茂。
雖然她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表述事情的來龍去脈,盡量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但是描述的竟然瞬間讓人一時挑不出毛病。
這就厲害了。
已經有人替白玫擔憂起來。
白玫雖然在平時並不刻意地維持人際關系,但同事們也都知道,這人不壞,值得尊敬。
如果因為這事折了的話,那就實在是太可惜了。
照馮珍珍目前的表述和主張來看,這事弄大了,上綱上線,觸犯了公司的條例紅線,這就不好收場了。
朱敬軒畢竟還很年輕,他面露焦急之色,對著馮珍珍說:“我會處理這事,你別哭啊,別哭了!”
“我……我……我,委屈啊!”馮珍珍斷斷續續地說,然後將嚎哭改為抽噎。
嚶嚶嚶。
與此同時,還有意無意地靠近朱敬軒,與他發生肢體接觸。
緊身工裝裡頭還套著束腰呢,肉都擠到胸前了,這蹭起來的話……
朱敬軒皺起眉頭,後退一步,示意其他人將馮珍珍帶開。
有人上前。
朱敬軒整理了一下領結,這天可是周一,特意打了一條領帶,就遇到這種事情,真是令人窒息。
“馮珍珍,你先平靜一下,我先和白玫談談,你放心,這事我會妥善處理的,我就一個要求,不要再擴大事態,否則,誰都難逃其咎!”朱敬軒說完,環顧一圈,問:“白玫呢?”
“她在你辦公室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