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什麽?”

　　……

　　聽到張遼的話，那些聚集過來的胡人個個震驚，紛紛發出不滿或憤恨的聲音。

　　這一切都在張遼預料之中，或者說，在呂布的指示當中，所以，並沒有意外。

　　他只是眯著眼睛，盯著對面的胡人。

　　這是張遼通知的第一個胡人部落，按預計，十有八九會招來反抗。

　　沒關系，將軍早準備好了。

　　“安靜，都給我安靜！”

　　注意到張遼眼中暗藏的殺機，赫達度大聲喝止身後族人的喧嘩。

　　定了定神，赫達度再次向張遼鞠躬問道:

　　“請上使示下，何為二一比例?進貢的牛、羊、馬，如何區分?”

　　張遼詫異的看著赫達度，沉吟稍許，立刻說道:

　　“自然是按二個人一頭羊算，怎麽給，爾等內部自決，但每年，必須向我家將軍進貢足夠的羊！”

　　“亦可進貢牛和馬！”

　　瞥了眼赫達度，張遼繼續說道:

　　“一牛抵二十頭羊，一馬可抵十頭羊，我家將軍不分牛羊馬，悉數皆可，但必須有一半是牛或馬！”

　　聽了張遼的要求，赫達度並沒有顯出怒容，他的表情一點沒變。

　　“上使！”

　　鞠躬，赫達度緩緩說道:

　　“能服侍‘飛將’大人，是我們赫達部落的福氣！”

　　“可我們赫達部落弱小，每年都要向柯達部落進貢牛羊馬，這……！”

　　抬頭看了眼張遼，赫達度說道:

　　“柯達部落貪婪，向他們進貢後，我們實在沒有能力再向‘飛將’大人進貢了啊！”

　　“笑話！”

　　張遼明白這個狡猾胡人的意思了，笑道:

　　“既然向我家將軍進貢了，自然受到保護，誰還敢向你們要進貢?”

　　“爾等放心！”

　　張遼笑了笑，說道:

　　“只要每年向我家將軍進貢滿額，就無人能再向爾等要求進貢！”

　　“原來如此！”

　　赫達度面色不顯，大腦卻在瘋狂運轉，快速計算。

　　“和柯達部落比起來，‘飛將’的要求，可低的太多了！”

　　他暗自想道:

　　“柯達部落每年都要三千頭羊，基本我們部落有多少人，就要向他們進貢多少頭羊！”

　　“‘飛將’卻只要一半額度，而且牛馬相抵比例，遠優於柯達部落的要求！”

　　“若向‘飛將’進貢，能換來不向柯達部落進貢，此事何樂而不為?”

　　“問題是……！”

　　偷偷看了眼張遼，赫達度心中猶豫。

　　“‘飛將’能保證柯達部落不來騷擾我們赫達部落嗎?別最後落個兩邊不討好，都要進貢的下場！”

　　草原善產牛羊馬，平均每個胡人都能擁有十幾頭羊，一、二頭牛，二、三匹馬。

　　所以，按人頭算，每年進貢一頭羊，其實在這些胡人部落的忍受范圍之內。

　　問題是，這些財物，基本是一個胡人一輩子的財產，誰願意每年分出去十分之一?

　　而且，看似羊數不少，可真正能吃上羊肉的胡人，其實不多。

　　只有族長和族內少數大貴族，才能保證吃到羊肉，其余胡人，平日裡吃的，不過是各種奶製品。

　　羊每年生兩胎，一胎兩頭以上，看似生產不少，可消耗也大啊！

　　宰殺吃掉的，冬天凍死、餓死的，還要向強大部落進貢。

　　凡此種種，

計算下來，每個部落一年增加的羊，最多不超過百分之三十。　　就這，還是正常情況。

　　很多時候，牛羊數量會不增反降！

　　所以，別看胡人劫掠成性，但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當然，這年頭，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草原沒有對錯，只有強弱！

　　弱小者，必須向強大者低頭，並忍受剝削，不然，連基本的生存權都沒有。

　　“如果，‘飛將’真的能保證，柯達部落和其他強大部落不向我們赫達部落強要進貢，那麽……！”

　　想到這裡，赫達度怦然心動，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上使！”

　　赫達度向張遼鞠躬，並向前走了一步，抬頭看著他說道:

　　“小人有一計，可讓‘飛將’大人每年得到更多的牛羊馬！”

　　“嗯?”

　　張遼奇怪的看著赫達度，不解問道:

　　“汝有何計?”

　　“這……！”

　　赫達度向左右看了一眼，腳步移動，湊的更近一些，低聲說道:

　　“此計不好宣之於眾，上使可否引薦小人於‘飛將’大人面前?”

　　“……！”

　　盯著赫達度，張遼沉吟起來。

　　…………

　　九原。

　　呂府。

　　“師父，情況就是這樣，弟子已將那赫達度帶了過來，您看，是否要接見?”

　　張遼將此行一五一十的告訴呂布，向他問道。

　　“呵呵！”

　　聽完張遼的敘述，呂布輕笑了起來。

　　“有趣！”

　　沒有直接回答張遼，呂布雙手負後，在廳內來回踱步，暗自思考。

　　這種事，他一聽就明白了。

　　毫無疑問，那個叫什麽赫達度的，打算做‘胡奸’！

　　“帶他去城外馬場見吾！”

　　稍許，呂布停下踱步，向張遼吩咐道。

　　…………

　　馬場。

　　赫達度在張遼的帶領下，來到五原漢軍馬場。

　　看著四周持槍戒備的漢軍士卒，赫達度一路小心翼翼，生怕觸了霉頭。

　　“進去吧，將軍就在裡面！”

　　將赫達度帶到一個跑馬射箭的地方，張遼面無表情的說道。

　　“諾！”

　　向張遼鞠了一躬， 越過門口護衛，赫達度向裡面走了進去。

　　‘咻咻咻’

　　進去不久，就聽到空中傳來淒厲刺耳的破空聲音。

　　“是射箭的聲音！”

　　頗有勇力，箭術也不錯的赫達度，一聽就明白了。

　　“‘飛將’在射箭?”

　　‘飛將’的箭術，在草原上名氣極大，赫達度好奇的走過去。

　　然後就看到一個身材健碩的青年將軍，騎著一匹棗紅色駿馬在裡面馳騁。

　　一邊馳騁，一邊彎弓搭箭，向遠處的木樁射去。

　　粗粗一看，那些木樁，距離他至少有百步遠。

　　馬背顛簸，不比平地，在馬上一邊馳騁一邊射箭，難度之高，常人難以想象。

　　自幼騎馬射箭的赫達度，自然知道這一點。

　　然而，距離如此之遠，那青年將軍卻箭無虛發，每一箭都準確無誤的射中木樁的正中間位置。

　　‘踏踏踏’

　　‘咻咻咻’

　　駿馬奔馳，飛箭不斷射出。

　　馬速達到最高，射箭動作快如閃電。

　　不一會，一壺箭盡數射出，百余枝箭例無虛發，箭箭落在百步外的木樁上。

　　“嘶！”

　　赫達度倒吸一口涼氣。

　　“如此箭術，怪不得‘飛將’能以三千破十萬，甚至追殺千裡，斬殺萬余人！”

　　自認箭術不錯的赫達度，見到這麽神乎其神的箭法，禁不住驚為天人。

　　“小人赫達度，見過‘飛將’大人！”

　　待青年將軍勒馬停了下來，赫達度連忙上前，恭恭敬敬的躬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