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

　老家主不明白，這種事情如何是機會?

　摧毀十大山海，將整個山海世界陷入恐慌，這如何能說得的上是機會的賦予者?

　這不是癡心妄想，或者一廂情願嗎?

　欒彩卻搖了搖頭。

　“大爺爺，我有預感，我們的思維太過狹窄了。

　只能看到眼下的東西。

　卻沒有真正思考山海世界存在的意義。”

　老家主看著自己的孫女，不由得側目。

　為何她這個年紀，會想這些事情?

　關於山海世界的意義，應該是他們這些老一輩的家夥，或者至少是像是欒彩父母那樣經歷過域外天魔入侵的人才會考慮的事情。

　他歎了一口氣。

　“從很多方面來說，你所想的都沒有錯。”

　“或者說，這就是你這幾年遊歷十大山海得來的成果嗎?”

　他看向自己的孫女，突然覺得這丫頭雖然落下了十幾年的修行時間。

　不過，卻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欒彩點點頭。

　“我從南域出發，前往東域，甚至去中界山海邊緣觀摩了一番，隨後回到南域。

　一路上，都是為了機緣不斷努力。似乎成為修仙者就是天地萬物的目的似的。”

　欒彩猶豫了一整子，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問題。

　這是她一路上的思索。

　不斷磨練得來的問題。

　“我們明明知道，許多試煉之處，明明就有不亞於我們世界的文明。可為何要故步自封?

　不去了解，僅由最為強大的修行者壟斷這一權力。

　這讓我感覺，我們就像是被圈養在此地的羔羊。”

　“羔羊?”

　老家主呢喃，這丫頭，還真是敢說啊。

　這句話要是被宗門弟子聽去，還指不定要鬧出多大簍子。

　不過，眼下只有爺孫二人，他倒是不用太過顧慮，能夠暢所欲言。

　他一揮手，設下隔音屏障。

　對欒彩點了點頭。

　“你的想法並不能算錯，相反，接近b-25的目的了。”

　老家主並沒有說山海世界，而是說出了這片b級區域在幻陸的代稱。

　“你再早生兩百年，這片世界都不是這樣的。”

　“兩百年?”

　欒彩呢喃，他知道自家大爺爺是突破了紫府界限的人，擁有五百壽命。

　現在已經快有三百多歲。

　所以，他是經歷了那場龐大的變故嗎?

　她立刻豎起耳朵，準備聆聽爺爺接下來的話。

　“你的預感或許是對的，但是想要靠這個和徐家那徐缺小子開宗立派的話，我還是得給你講一講一些隱秘。”

　“願聞其詳。”

　欒彩恭敬道。

　“我們所在的世界，其實與那些所謂的試煉之地，並無區別。都存在於一片無比廣闊的‘幻陸’之上。

　更具空間的性質，幻陸將所有加入幻陸平台的空間分為d，c，b，a四類。c級和d級一般是強大存在隕落或者得到幻陸認可所建立的空間。

　b級一般是獨立空間，這種擁有自己的意識。在我們所在的b-25，這股意識就被成為天道！”

　“天道！”

　知道了天道的來歷，欒彩也是一副開眼了的樣子。

　原本還以為各大宗門所信奉的天道是一尊無比強大的仙人，掌控了整個山海世界那種實力的強大存在什麽的。

　原來就是整片世界原本的意識。

　“對，天道。幻陸的存在，則是賦予了各個世界的人相互溝通的權力，天道與天道進行溝通，各個天道之下的人進行溝通。”

　說到這兒，他發出一聲冷笑。

　什麽狗屁溝通，其實就是相互掠奪罷了。

　說的再好聽，辦的再冠冕堂皇，也不過是一群土匪去另一群土匪家裡搶劫罷了。

　“這個溝通。。。”

　欒彩顯然發現了其中貓膩。

　天道意志這個級別的存在，絕對是一山不容二虎的。

　所謂的溝通，怕不是到最後只能有一方幸存下來吧?

　老家主正色道。

　“沒錯，這個溝通對於絕大多數世界來說，就是所謂的‘域外天魔降臨’。在兩百年前，b-25山海大世界其實挺了終於這種溝通的。

　我們派人出去，隨後他們派人進來，贏得比賽的人贏得所有。

　據傳說，原本的山海大世界其實只有中界山這一座山海，其余九大山海都是贏回來的。”

　聽到這兒，欒彩不由得怎舌。

　“嘖嘖，聽著像是暴利的行當啊。”

　老家主也點點頭。

　“何止是暴利啊，你以為那些創立一條仙路的人只是靠自己的天賦嗎?哪一個不是在其他b級世界掠奪來的。

　只有這種程度的資源，才經得起漫無目的的隨意使用，不擔心開拓新路上倒下的數萬枯骨，直到有人闖出一條全新的路子來。

　更何況，大多數所謂宗門靠著原本其他b級世界的一些道統，然後才發展一些自己的術法。”

　“這樣說來，那十大山海豈不是都是抄別人的?”

　欒彩不由感歎道。

　她曾經試過開創自己的路子，也就是自己給自己創造序列，不過認識到其中難度後。

　原本就是混子的她果斷放棄了這一條路。

　並感慨，天下居然會有那麽多驚才豔豔之輩，創造了如此多的仙路。

　現在才發現，原來大多數只是做著搬運的工作。

　“慎言，彩兒，我可沒有懷疑他們不是正統。”

　老家主糾正道。

　“哪怕只是將其他世界的仙路本土化，要做到這一點其實也是十分困難的。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更何況，山海世界現存的宗門都是得到天地福澤，被天道認可的存在。”

　欒彩點點頭，然後接著問道。

　“所以我們世界的天道，是被上次域外天魔打怕了。上次，我們難道輸了嗎?”

　老家主開始回憶。

　“就是上次啊，我們並不算輸了，但也沒有贏，畢竟如果贏了的話，我們就要迎來十一山海的降臨了。

　上次情況，比起尋常最為不同的是。有一位‘逆天而行者’。他天資卓越，一人可抵山海世界大半精銳。號稱三千年來最強者。

　可就是這樣一位強者，卻因為某些原因臨陣倒戈，去往了對面的世界。

　並且他還是被天道選中者，擁有與天道溝通的能力。靠著這個能力，他甚至將天道都打出了一絲裂痕！”

　聽到這兒，欒彩驟然明白了為什麽天道要福澤眾人，才能擁有完整的修行能力。

　原來這也是一次忠誠度測試啊。

　害怕這種擁有強大力量的存在倒戈。

　“也就是說，三百年前，去往其他世界試煉並不需要通行令，而且每一個人都能像如今的被福澤者一樣修行是嗎?”

　老家主點點頭。

　雖然對於現在的人來說，這一點有些難以想象。

　不過，這就是事實。

　三百年前，人人可修行，山海世界人人如龍。

　從他的目光開來，現在的山海世界，普通人居然如此羸弱。

　這簡直是不能接受的。

　“天道最人們的限制其實並不止於次，他不僅設置了天道福澤這一門檻，還將天地間的靈氣減少。原本紫府之上的境界，中上之資者就有機會突破。

　而現在哪怕是上上之資質的天才，都要與同輩爭個你死我活才能勉強突破，還要落得一身暗傷，再無進階下一境界的可能性。

　我們將之稱為‘末法時代’。”

　“那，現在紫府之上的強者，難道都是以前的老牌強者?”

　欒彩一驚，這樣說來，那這個世界也太殘酷了。

　這些終極的強者豈不是遲早會死亡殆盡，然後剩下的b-25，最強者就只有剛剛突破紫府的實力不成?

　“不對，這樣一旦域外天魔再入侵怎麽辦?天道就這樣任由其宰割?”

　欒彩不解道。

　就算是害怕背叛者，天道也總需要守護自己的領地吧?

　如今它這樣，別說是入侵其他世界，要是被人打上門來。

　那不是就只能束手就擒?

　“所以，這就是十大山海存在的意義啊，”

　老家主神色複雜的看著欒彩。

　“十大山海，擁有隨意出入其他世界的權力，雖然b-25的靈氣稀薄，但是在那些世界，他們就可以正常突破了。”

　“這樣不對啊，其他世界的天道又不是傻子，怎麽會任由靈氣被其他世界掠奪?”

　欒彩再次發現了其中的漏洞，詢問道。

　“對啊，所以天道將原本屬於我們的靈氣，賣給那些天道了，賣得的利潤有十大山海瓜分。。。”

　老家主說出這個世界的真相。

　欒彩不由得感到身體一寒。

　“也就是說，我們都是被拋棄的那一批人?”

　所以他才會認為自己孫女說的話沒什麽不對的。

　b-25出現了違逆天道甚至傷害天道的存在，他們的天道不再信任他們，所以降下了懲罰。

　剝奪讓所有人都能修行的權力，使普通人的修行之路變得無比困難。隻讓一部分得到他認可的存在修行到最高的境界。

　“這也是你們開宗立派最大的難點所在。”

　老家主點明這一切。

　“近些年來創立新宗門，不是有道統就可以的。你得得到十大山海的認可，還得得到天道老爺的認可。

　這也是有些地方明明有能力成為福地洞天，但最終只是普通城池的形式。就比如我們的百靈城。

　也算是因禍得福，因為宗門創立的難度增大，所以才有了我們欒家存在的土壤。”

　欒彩點點頭。

　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她都已經明晰。

　原本心中的疑惑，也解開了不少。

　“不過，爺爺，那為何這次十大山海覆滅，天道毫無反應?反倒是獲得疫仙傳承的徐缺他們，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一片名為疫仙界的世界。

　我們山海大世界，有這樣一片地方嗎?”

　欒彩接著問道。

　問道此處，欒家老家主也是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為何，天道沒有絲毫反應。也未曾在史料中找到這些黑霧的來歷。

　要是能找到，城主府的那位，還有必要弑子立威嗎?”

　聽到了名為疫仙界的地方，他也是直搖頭。

　山海世界最重要的向來只有山海，從來沒有多出來過一片所謂的仙界。

　“疫仙界這個地方，我可從來沒有聽過。”

　聽到這兒，欒彩點了點頭。

　“明白了。”

　“世界終究是屬於你們這一輩的，所以但凡有了想法，放心做就好了。爺爺會支持你的。”

　為孫女剖析了風險，他還是覺得支持孫女的覺得。

　畢竟，這次危機實在有太多的未知了。

　多到，很多人都覺，就算是打破天道原本的限制也未嘗不可。

　“多謝爺爺。”

　一夜之間，黑霧不是單純病灶，黑霧中藏在寶藏的消息傳遍了百靈城。

　人們頓時對這種存在有了一絲機遇。

　這消息也逐漸傳到了城主府上。

　“大人，情報就是如此，我從欒家五爺那弄來的。徐家麒麟子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城主府管家恭敬道。

　“這樣嗎?只要活下來，就能夠逆轉乾坤?”

　城主聽著這個消息。

　他仿佛看見自己的小兒子在他耳邊哭訴。

　當初他並沒有死亡，只是樣貌過於猙獰，並且將惡疾傳染給了數百人。

　整個百靈城人心惶惶，他才出此下策。

　他閉上眼睛，試圖將這些雜念全部消散。

　“大人，那大少爺?”

　管家呢喃，他是知道，最近大少爺也感染了如此惡疾。

　雖然城主大人大義滅親。

　可是膝下也只有兩個兒子，小少爺去了，大少爺就是城主府獨苗。

　哪怕他就是變成怪物，城主大人都不會將其拋棄。

　“我去告訴心余這個好消息。”

　城主府地牢深處。

　原本是關押重犯之地，現在卻成為了一為尊貴存在的容身之所。

　只因為，他一旦當街露面。

　這份猙獰恐怖的面貌，就要被所有人口誅筆伐。

　他渾身長出了許多肉瘤，不斷向外翻騰著濃水。

　可奇怪的這些肉瘤似乎連接了神經一般，強化了宿主的感知。並且一旦破裂，不到一個時辰內就會重新長出來。

　然後再次破裂。

　不斷的重複這個過程。

　讓他在無盡的痛苦中，飽受折磨。

　地牢內傳來一聲腳步聲。

　他知道來的是誰。

　“讓我死，父親！讓我現在就死！”

　他痛苦的嘶吼道。

　看著兒子這幅樣子，他心如刀絞。

　不過並沒有暴露。

　他只是平靜的看著化身怪物的長子。

　“你有機會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