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國使臣此時也已琢磨出千裡鏡的正確用法,皆是端著四處亂瞄嘖嘖稱奇。
“真是好寶物啊,不知可否討要幾支帶回國?”
“此等神器之重要性,怕與霹靂彈不相上下,莫要癡心妄想了。”
“啊呀哈哈哈,我大夏武士騎射晉級了,竟五射五中~!”
“我家衛滿將軍也在騎射晉級了,五射皆中靶心……”
……
諸國使臣千裡鏡在手,當然是搜尋參加各項比賽的自家武士,是以每每看到自家武士晉級,便忍不住的讚賞叫好。
他們尚且如此激動,場外觀禮的胡商們,自然更是激動,只要看到西夷武士晉級,也管是不是自家使團的武士,便立即齊聲喝彩。
職業化的貴族武士,亦或貴族蓄養的職業化武士,在個人勇力方面確實是很佔優勢,這一點不可否認。
是以,與諸國武士同場競技的大秦子弟,許多都被他們刷了下來。
唯有一些天賦很強的大秦子弟,或如同諸國武士一般,也是自幼打熬勇力的軍功爵臣子弟,才能與他們競技時不落下風,比賽的有聲有色。
而淘汰賽製,又讓比賽顯得尤其激烈!
諸國武士將大秦子弟淘汰晉級時,觀禮的胡商們歡呼雀躍,使臣亦高興的直拍巴掌。
反之,大秦子弟將諸國武士淘汰晉級時,觀禮的大秦百姓同樣攢著勁兒喝彩。
甚至有百姓不知從哪兒弄來了大鼓,咚咚擂響帶起節奏,引領都受過基礎軍事訓練的老少爺們,喊號子為參賽大秦子弟助威,搞得聲勢極為浩大!
如此濃厚激烈的競技氛圍,比真刀真槍搏命比拚也差不多了。
一會東風壓倒西風。
一會西風壓倒東風。
歡呼助威聲此起彼伏,讓人熱血沸騰!
這場面,不可避免的也影響到了嬴政,每每看到大秦子弟被淘汰,便不禁皺起眉頭。
尤其是諸國使臣,眼看越來越多的諸國武士晉級,激動之余卻忘了禮儀,又是拍巴掌又是叫好,‘小人得志’的嘴臉展露無疑。
這就讓嬴政更皺眉了,最後放下千裡鏡,低聲向秦墨道:“愛卿有沒有法子,盡數將這幫狗夷奴挫敗?”
秦墨點頭,陰惻惻道:“陛下,盡數挫敗便沒意思了,狠狠坑一筆錢財如何?”
嬴政丹鳳眼一亮,毫不猶豫道:“善~!”
附近的扶蘇和老王綰、蒙恬、李斯、馮去疾等人,聽到他們倆人的嘀咕聲,面皮不由一陣瘋狂抽搐。
不是說要有胸懷格局嗎?
這特麽也叫胸懷格局嗎?
簡直是看不得別人好過的雙標狗啊!
秦墨不顧周圍諸人的怪異眼神,又與嬴政咬耳朵嘀咕一番,而後悄麽蔫的下了點將台而去。
諸國使臣的注意力皆在賽場,也沒人在意秦墨離去,便是注意到了,也隻以為他是去安排稍後的決賽事宜。
畢竟,秦墨是今天的閱兵總指揮啊!
……
超級大校場上,各項賽事舉行的如火如荼。
場外觀禮的胡商們,為了給自家武士助威,此時已經聚集到一起了,學著大秦百姓,齊聲扯著嗓子呼吼。
但他們的人數,終究是處於絕對劣勢,哪怕把嗓子喊出血,助威的聲音也比不過聲勢浩大的秦人。
因而,多少是有些憤懣的,暗歎沒有主場優勢!
“下注不?下注嗎……我秦氏商行開盤,賭已經晉級的西夷武士,能有幾人拿到始皇帝陛下之賞賜……百金一注,押一賠三,童叟無欺,下注嗎?”
青衣小帽的秦人小後生,手裡揮舞著蓋紅印章的賭票,在胡商人群中穿行推銷。
胡商們驚疑,也顧不得喊號子,給自家武士助威了,紛紛……離他遠遠的。
是的,離他遠遠的!
秦法禁止聚眾賭博,自家關起門玩玩還行,這般大鳴大放的聚賭,若讓附近的巡丁逮著了,那便是臉上刺字,外加遊街示眾,再加罰做苦役的下場。
胡商們來大秦是為了賺財,平日裡謹小慎微,生怕惹出禍事來。
這等秦法明令禁止的事情,自是更不敢做!
不過,賭徒之所以是賭徒,便是管不住自己的貨色……
有那好賭的胡商,聽說是秦氏商行開盤,便忍不住動了心,向揮舞賭票的小後生問道:“你家這秦氏商行,可是大秦宰相、河西國君名下的秦氏商行?”
小後生胸脯一挺,鼻孔朝天傲然道:“正是,我家秦氏商行的信譽,爾等難道還信不過嗎?”
“爾等放心下注,贏了必然可以兌現,絕不缺少一錢!”
好賭胡商左右看了看,做賊般又道:“秦氏商行這般聚賭,難道不怕你們的禦史,還有那甚麽錦衣衛,向始皇帝上奏彈劾嗎?”
小後生聞言更是傲然,不屑道:“禦史錦衣衛算個瓜慫,我秦氏商行與始皇帝陛下的少府,是一起合夥做買賣的,賺了錢財與皇家內庫平分……爾等曉得其中道理嗎?”
好賭胡商愣了愣,便是本不欲惹事的其他胡商們,也愣住了。
其中道理,他們當然懂。
因為他們之中的許多人,本身便是為諸國王公貴族服務。
不懂這等淺顯道理者,也做不成大商賈。
而且,這若是下注贏了,那可是從大秦宰相手裡贏錢,從大秦始皇帝手裡贏錢,聽著就特麽提氣。
將來回到國內,能跟那些王公貴族吹一輩子!
“我下十注……”
“其中三注,押五人能得大秦始皇帝陛下賞賜……”
“再有三注,押七人能得賞賜……”
“剩下四注,押無人能得賞賜……”
好賭胡商率先開口了,一通極富賭徒特色的花裡胡哨下注後,卻是突然一拍腦門,懊惱道:“我身上沒有帶許多金錢啊,若不然你先等等,我回城去取?”
小後生擺手,豪氣乾雲道:“大可不必,爾等皆是豪商巨賈,我秦氏商行也不怕爾等賴帳,先把通關文書抵押給我即可。”
“明日之前把賭資送去西市秦氏錢莊,便可換回通關文書!”
好賭胡商點頭,這卻是個省事的好辦法。
不過,他上下打量幾眼小後生,卻又狐疑道:“你真是秦氏商行的夥計?”
小後生似乎早就料到他有此問,當即抬手一指人群外:“爾等可認識那人是誰?”
胡商們順他手指看去,心中之疑慮,頓時消散一空。
小後生所指之人,他們都是認識的,乃秦氏商行的主事之一英布。
主持過兩次拍賣會的大秦商界頭面人物!
英布見胡商們看向自己,便拿出一遝與小後生手中一樣的賭票,在手中晃了晃,示意沒毛病,確實是秦氏商行開盤!
好賭胡商再無遲疑,從懷裡掏出一個牛皮口袋,遞給小後生道:“這裡面是我商隊的通關文書,先給你做抵押,便按方才的說法,押上十注。”
小後生也不廢話,打開牛皮口袋,拿出裡面的通關文書,仔細檢查一番。
繼而喜笑顏開,收起通關文書,從蓋著紅印章的賭票中抽出兩張,夾上複寫紙後,用隨身攜帶的鉛筆,寫上注數和所押詳情。
然後,將其中一張交給那好賭胡商,道:“這是賭票,不可損壞,不可塗鴉,否則概不兌付。”
“若有押中,同樣在西市秦氏錢莊兌付,童叟無欺!”
有人帶了頭,周圍的胡商們,便也不在猶豫,嚷嚷著擁擠上前,爭先恐後下注。
“我下五注,押五人能得大秦始皇帝陛下賞賜……”
“我下十注,兩注押三人能得賞賜,兩注押四人……”
“我也下十注,十注全押……”
……
胡商們或許是真有錢不怕浪費,也或許是真想通過賭博這等另類的方式,從嬴政和秦墨手中拿走真金白銀,進而為家國爭臉。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等不用現出真金白銀的預支消費,大抵最是能給人以僥幸心理,讓人花起錢來感覺不到心疼,便如後世幾乎人人背著花唄……
總而言之,胡商們下注時皆是闊綽,少則三五注,多則十數注,把那小後生高興的呲牙咧嘴。
一注便是百兩黃金啊!
不過,就在願意下注的胡商,陸續全部完成下注,而猶豫的胡商,還在猶豫要不要參與之際。
維持秩序的巡丁們,卻發現了這邊的熱鬧,或者說異常。
“好個不畏法的狂徒,竟然膽敢聚賭~!”
巡丁屯長到了近前,待看清情況之後,立即便是一聲大喝,而後揮手招呼麾下道:“全部給額拿下,一個也不準放走……”
巡丁們如狼似虎而出,撲向那小後生,以及圍在他身邊的胡商們。
這一下,胡商們麻爪了,愣在原地也不敢逃。
畢竟通關文書還在那小後生身上呢,巡丁只要抓住那小後生,其他參與者一查一個準!
胡商們懵逼之余,皆是將目光投向那小後生,滿臉的疑惑。
不是說,有大秦始皇帝和大秦宰相,在後頭撐腰的麽?
小小巡丁居然也敢觸霉頭?
“莫動手,切莫動手……”
小後生也沒跑,只是向撲來的巡丁急聲道:“我東家乃是秦氏商行……我東家乃是秦氏商行啊,諸君還請通融則個~!”
嘩啦啦——
巡丁們置若罔聞,抖鎖鏈先把他和周圍的胡商套住,然後才看向屯長等候發落。
巡丁屯長打量那小後生幾眼,皺眉問道:“你東家是秦氏商行?”
“正是。”
“正是!”
小後生急忙點頭,而與此同時,另有一道聲音,也同時在那屯長身後響起。
屯長回頭看去,見是英布,不由為之一愣。
巡丁在街面上管事,靠的便是眼界廣,因而他是認識英布的,知他乃是秦氏商行的主事之一,於是便道:“這後生娃子聚賭,可是受英布兄指示?”
英布並不避諱,揖手道:“正是,還請兄長通融……”
“一並鎖了,帶去交予內史處置!”
屯長不等他把話說完,卻是冷著臉又一揮手,招呼麾下將英布也給鎖上。
然後,不由分說在前引路,走轅門進入大校場。
麾下巡丁則押著英布和那小後生,以及一眾倒霉的胡商,在後亦步亦趨跟隨。
剩余的胡商們,看著他們的背影,不由面面相覷。
方才處在猶豫之中,還沒有參與下注的胡商,此時在心中暗暗慶幸不已。
而已經下了注,將通關文書抵押者,卻是欲哭無淚,回頭細查起來,一個也跑不掉啊……
……
點將台下,有禁衛通稟,說有巡丁將領求見關中內史騰。
內史騰還以為出了甚麽大事,忙是離席拜別嬴政,匆匆下了點將台。
巡丁屯長見內史騰從禁衛們的警戒范圍出來,立即湊上前耳語一番。
內史騰先是惱怒,繼而表情古怪的恍然點頭,最後又複歸惱怒之色,冷冷看了那些胡商一眼,又看了看英布和那小後生,道:“哼,膽大包天之輩,竟敢公然聚賭,壞我關中風氣。”
說著,向身後的禁衛們道:“押上他們,隨我去面見陛下。”
“喏。”
禁衛們揖手領命,接手巡丁的工作,先對一眾賭犯搜身,而後押著他們,隨內史騰進入警戒范圍。
一眾胡商眼看內史騰這架勢,是要把他們交由大秦始皇帝親自發落,頓時皆是嚇得腿肚子直轉筋。
甚至,嚇得屎尿齊流。
不就是聚眾賭博麽?
至於驚動大秦始皇帝麽?
萬一那始皇帝動怒,給來個法外加刑全部賜死,找誰說理去啊!
稍傾,禁衛們將一眾醜態百出的胡商,硬生生架到點將台下。
英布和那小後生也被推搡在,來到點將台下。
內史騰則氣衝衝,重新登上點將台,向嬴政揖手一拜道:“陛下,臣參劾中相秦墨,其名下商行,在校場外公然聚賭……胡商多有參與者,押注西方諸國之武士,能有幾人取得好名次!”
他說到最後一句,卻是冷冷看向了群臣之側的西方諸國使臣。
西方諸國使臣懵逼眨了眨眼,轉而看向點將台下,那一眾嚇癱的胡商。
而胡商們發現自家使臣也在之後,卻是如同看到救命稻草,立即用家鄉語言高呼道:“將軍救我……元老救我啊……還請總督替我們求情……”
西方諸國使臣聽著亂糟糟的求助聲,無不暗暗咧嘴。
這可真是,人在台上坐,麻煩天上來。
還是那句話,能來大秦跑商的胡商,在本國那都是有頭有臉豪商巨賈,與王公貴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如今這些胡商遇上了麻煩,諸國使臣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可偏偏他們都在。
是幫忙呢?
還是幫忙呢?
亦或者幫忙呢?
那大秦始皇帝何等威嚴,一看便不是個好相與的君主……想幫忙,豈是容易的事兒!
“陛下,如何處置爾等賭犯,還請陛下定奪?”
內史騰再次開口了,而且一開口,便是催著嬴政,給賭犯們定罪。
嬴政倒是不受內史騰催促,看了眼面色發苦的西方諸國使臣,漠然向內史騰道:“卿之所奏,可屬實?”
內史騰再次揖手一拜:“巡丁將之人贓並獲,斷無不實之處。”
嬴政輕輕頷首,看向點將台下的英布和那小後生,以及一眾醜態百出的胡商,語帶煞氣道:“爾等可認罪?”
胡商們嚇得體如篩糠,紛紛哀哭甩鍋給英布和那小後生道:“始皇帝陛下,是他們引誘我等……對對對,是他們引誘我們下注啊……他們說秦氏商行,乃是大秦宰相的產業,還說始皇帝陛下您……咳咳,因而我們才敢下注……”
胡商們終究還保留一絲理智,雖是急於甩鍋給秦氏商行,卻也沒敢把嬴政攀扯進去,只是把秦墨給供了出來。
嬴政微微皺眉,轉而向趙高道:“去把秦卿召來!”
“喏。”
趙高不敢怠慢,忙是領命而去。
諸公子公主和文武群臣,暗暗交換眼神,皆心中凜然。
尤其是虞姬和呂雉,面色已然是變了。
所有人都知道,秦墨不會摻和這些破事,但事關秦氏商行,一個禦下不嚴的罪名,絕對是脫不掉的!
只有扶蘇和老王綰、蒙恬、李斯、馮去疾等幾人,面色無喜無悲,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
堂堂大秦帝國的皇帝和宰相,聯手玩仙人跳坑人……實在有些上不得台面啊!
……
稍後,秦墨跟著趙高回來,到了點將台下,先是給了英布一腳,恨鐵不成鋼罵道:“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公然聚賭?!”
英布裝作被踹翻在地,也不狡辯甚麽,只是趴在地上羞慚認錯道:“卑下想為商行賺財,卻忘了大秦律法,連累主君至此,實在該死……”
秦墨恨恨又踹他一腳,喝問道:“可有我大秦百姓參與?”
英布順著他腳上微乎其微的力道,順勢打了個幾個滾,一副要被踹飛起來的模樣,哀嚎道:“沒有大秦百姓參與……卑下絕不敢引誘大秦百姓聚賭啊,主君饒命……”
秦墨嘴角微微抽搐,這演技有點浮誇了,有待加強。
而西方諸國使臣聽著他們倆人的對話,不禁皆是一陣無語。
好嘛,聚賭不找大秦百姓,居然專坑我們西方諸國的商人!
他們千裡萬裡來到大秦經商,容易嗎?
竟還要被你們秦人坑!
“哼,算你還曉得些道理……”
秦墨悻悻撂下一句,繞過了演過頭的英布,而後快步上了點將台,乾脆利索向嬴政請罪道:“陛下,臣禦下不嚴,甘願受罰。”
嬴政此時卻是笑了,擺手道:“既無我大秦百姓參與,那便算不得事,愛卿不必如此。”
這話,又讓西方諸國使臣暗暗鬱悶不已。
不過,嬴政的不當回事兒,卻是給了他們一個契機,於是大夏國使臣第一個跳出來道:“始皇帝陛下,這大比武本也是與民同樂,對賭一番博個彩頭,無傷大雅。”
他這一開口,西方諸國使臣也忙是附合道:“說起來,我等也想下注,為自家之武士助威啊……不若始皇帝陛下法外開恩,讓我等也參與下注一番如何……是極,我等押中贏了錢財,也好重賞自家獲勝武士……”
這些家夥也是想瞎了心,為自家商賈開脫之余,竟是也流露出想下注的意願。
他們對自家武士有信心,若是武士們取得好名次之余,他們再贏下一大筆錢財。
那絕對算是既贏面子又贏裡子了,堪稱名利雙收!
不過,這卻是正中嬴政和秦墨的下懷。
西方諸國使團來大秦朝拜,除了帶著進獻給嬴政的禮物,更多的卻是用於販售的商貨,算是磨刀不誤砍柴工。
所以,一個個說是富得流油,也不算是誇張!
秦墨和嬴政設局,原本便是想從他們手裡賺財。
如今他們自己跳進坑裡,反倒省了君臣二人繼續演戲循循善誘了。
於是,嬴政在西方諸國使臣說完之後,皺著眉頭裝模做樣沉吟片刻,便嘿然道:“倒也並無不可。”
“另外,朕也不瞞諸位使君,這秦氏商行,其實有朕的五成股。”
“今日朕便坐一回莊,諸使君盡可為自家武士押注,每千金一注,押中了誰能決賽中取得好名次,朕立給三倍之賞~!”
這就是火上澆油了。
西方諸國使臣一聽能從嬴政手中賺財,立時如同先前那些胡商般,眼珠裡突突直冒火光,無不躍躍欲試。
只要能贏,那可真是裡子面子都有了,回國能吹八輩子!
“為他們松綁吧。”
嬴政看向點將台下的英布等人,揮手道。
禁衛們揖手領命,迅速為英布和那小後生,以及一眾魂魄歸位的胡商解開身上鎖鏈。
嬴政向英布招了招手,道:“你來為諸使君收注。”
“喏。”
英布興奮領命,麻溜的從禁衛手中接過‘贓物’賭票,登上點將台接受諸國使臣下注。
那小後生和一眾胡商,則被禁衛們送出了點將台的警戒范圍,交還給了還在等候回復的巡丁們。
而巡丁屯長見諸人身上沒有鎖鏈,便知事情是成了。
當下,他也不多說甚麽,只是和巡丁們一起,又將那小後生和胡商們送出大校場,便不管了。
“我就說了吧,咱秦氏商行有始皇帝陛下撐腰,錯不了的。”
小後生出了大校場頓時又神氣起來,鼻孔朝天向一眾後怕的胡商道。
“你可莫吹噓了……”
“方才我都嚇尿啦……”
“嚇尿還好,我現在褲襠裡全是屎……”
胡商們苦著臉,沒好氣的吐槽他。
小後生也不見怪,笑嘻嘻的與他們一起,回到胡商們的聚集處。
其他胡商見他們全須全尾的回來,立即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問詢。
待得知是始皇帝法外開恩,而且還有了新玩法後,頓時便歡騰了。
先前已經下過注的胡商,以及猶豫並未參與下注的胡商們,都紛紛圍住那小後生,為自己看好的武士壓下重注。
……
諸國使臣下注之際,淘汰賽也進入尾聲了,晉級的諸國武士,著實不算少。
而下面,便是有中尉軍代表參與的決賽了!
決賽不再是同時舉行,而是一個項目一個項目的角逐出冠軍,參與者的成績,隨時有數名大嗓門的軍士,唱給校場外的百姓聽。
如此一來,競技氛圍更加熱烈。
觀禮的大秦百姓,把戰鼓擂的震天響,攢足了勁頭為禁衛代表和晉級的大秦子弟助威。
而觀禮的胡商們,喊號子助威壓不過聲勢浩大的大秦百姓,便照著傾家蕩產的玩法兒,為西方武士們加注。
點將台上的諸國使臣們,也同樣是頻繁為自家武士加注,仿佛如此便能為自家武士助威。
不過,能殺進決賽的大秦子弟,全都不是庸手,諸國武士想要如先前的淘汰賽一般大殺四方,卻是不可能了。
尤其是,十幾萬中尉軍裡選拔出來的代表,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這些中尉軍代表,得了秦墨的吩咐,若是大秦子弟成績突出,便不妨謙讓一番,讓大秦子弟去領始皇帝的賞賜。
回頭軍中會另有賞賜下發!
但若是諸國武士的成績突出,壓過大秦子弟的成績,中尉軍代表便不要留手了,拿出真本事與之比個高低。
贏了,不但能領始皇帝的賞賜,回頭更能領軍中的賞賜!
至於輸了……輸了算逑,坦然接受便是。
畢竟也不能小瞧世間英豪,人家千萬人口中,出幾個勇士也正常!
當然,說是這麽說,中尉軍代表在秦墨的授意下,那自然是逮著諸國武士打壓。
如此便導致一個個項目比完後,能拔得頭籌的諸國武士屈指可數,不過阿貓阿狗兩三隻。
諸國使臣和胡商們,賠的欲哭無淚。
中尉軍這些代表,簡直太特麽變態了,原本以為他們與大秦子弟一樣,實力都是五五開之間,諸國武士縱然贏得艱難,也總能出一批拔頭籌的。
可誰能想到,他們竟是如此的變態,如此的強悍,水平遠遠高出大秦子弟一截。
早知如此,誰也不會對自家武士下太重的注,追悔莫及啊!
當然,大部分諸國使臣和胡商們哀嚎之際,在那兩三隻得勝者身上,下了重注的使臣和胡商,卻是欣喜若狂了。
比如箕準,他在衛滿身上下了重注,出身燕地的衛滿,也得了騎射第一的成績,簡直不要太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