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
“是一位,比師父還要厲害的,人仙。”
“什麽東西?人仙?那是什麽?”
“修煉到一定境界之後,只差臨門一腳就能得到飛升的,就叫人仙,雖然已經擺脫為人的苦痛,但還是束縛於這天地正法。這樣的修道者,被我們稱之為人仙,目前算是修煉的最高境界了。”
李梁聽的連連感歎。
“那最高境界不應該是得道成仙麽?”
“聽師父說,近百年都沒有人修成正果,有人說這世上的靈氣已經枯竭,再不可能會有人飛升了。”
這話中難免帶著些彷徨和蒼涼,李梁看了她一眼,見李玄微正認真看著外面那一片漆黑的景象,歎息道。
“可能老天爺那裡收滿了,這幾百年不想再收神仙了。”
當神仙那麽逍遙自在,人人都想當。
那人人都當的話還得了,天不得被壓塌了。
李玄微稍稍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類似於笑的表情。
“微微,以後多笑笑,笑起來多好看啊。”
這丫頭不愛笑,自打見她以來就沒從她臉上瞧見笑的表情。
一天到晚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看著一點都不快樂。
李玄微不說話,靠著玻璃眯著眼睛休息,這時候李梁打開音樂,今日歌單隨機推薦,當那熟悉的旋律想起來的時候,整個車內都環繞著快活輕松的氛圍。
“哎呦怎麽是這首啊,這都多少年前的老歌了……”
說著李梁就切了歌,換了首優雅的調子。
“換回去。”
“嗯?”
“換回去,剛剛那首挺好聽的。”
“你喜歡這種類型的歌啊?”
說著,李梁又把歌切了回去。
熟悉到只需要一個開頭節奏就能讓人忍不住跟著哼的一首歌,李梁跟著哼唱起來。
“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呀!”
“微微一起唱啊!”
李玄微笑著搖搖頭,聽著李梁繼續大聲的唱歌,一開始她還只是安靜坐著,到後面也跟著輕輕搖擺起身子,口中也低低的哼著這歡快的調子,前所未有的輕松起來。
李梁知道,李玄微的內心裡住著的一直都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愛吃愛笑,會胡思亂想,也會想要自由玩耍。
只不過,這樣的她被那些玄學道術給束縛住了。
讓她必須肩負起保護家人,朋友乃至天下蒼生的責任。
瘦瘦小小的一個人,總是站在最前面,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險也從不會展露出半分畏懼和怯懦。
和她待在一塊確實會有滿滿的安全感,但身為長輩家人,看到她不能像同齡人那樣肆意揮霍青春,又有些心疼。
難得的笑容竟然會讓他心生一股酸澀來。
哎……
那就願她能早日找到她的道,早點飛升吧,別在這凡間受苦了。
——
車子停在了一座小小的樓前。
樓身爬滿了藤草,隱藏在那濃密的藤草下,是小樓紅色的磚瓦。
面前是籬笆圍起來的庭院,庭院正中間種著一株參天大樹,整個樓都被這鬱鬱蔥蔥的樹冠遮擋,只有零星的一縷陽光能穿過厚厚的樹冠灑下來,正好落在院子中的石桌上。
腳下全是泥濘,剛一下車就踩了一腳的泥,好不容易走到院子前鋪的青磚上,結果青磚周圍覆蓋的苔蘚差一點讓李梁摔了個屁股蹲。
他顫顫巍巍的扶著籬笆,看著李玄微腳踩著泥濘,步伐輕盈的走在青磚上,推開籬笆門,站在小院裡等著他。
“微微,要不我還是在車裡等著吧。”
進去了也沒用,說不定還給她添麻煩。
李玄微點點頭,
李梁趕緊又深一腳淺一腳的爬回車子上,打開暖氣,整個人忍不住一哆嗦。外面也太冷了。
怎麽比正常天氣冷那麽多!
虧得那些樹還能長得這麽茂盛。
回到車上,李梁掰了掰後視鏡,看著車後面的景象。
這時候他突然渾身一震,緊跟著扭過頭死死盯著後窗外的一幕。
路呢?
來時走的那條路,怎麽沒了?!
眼前只有一片濃密凌亂的雜草叢,別說路了,就連縫隙都看不到,一看就是幾十年都沒人修理過的樣子,荒涼之中還帶著幾分蕭瑟淒冷,在這昏暗的環境中顯得分外恐怖。
可他來的時候分明就是沿著一條平坦寬闊的路開過來的啊。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信佛,不信這些,我信佛,不信這些。”
信則有不信則無。
不怕不怕,微微在呢。
來這種地方,被殺了一輩子都不會有人發現他的屍體。
李梁慌張的縮成一團,然後,他的耳邊徐徐吹來一陣涼風……
不是吧,不是吧,老神仙在的地方還能有鬼麽?
李梁僵直著脖子看著後視鏡, 然後眼睜睜瞧著,一條濃密的大尾巴,慢慢的,慢慢的,攀上了他的背……
“啊——!!!”
——
李玄微聽到了李梁的慘叫聲。
她剛要轉身出去,面前的門卻突然關上了,用手也拉不動。
“我等你很久了。”
身後,傳來一道沙啞蒼老的聲音。
回頭看,原先空蕩蕩的竹屋內,多出了一抹身影。
老人盤膝而坐,身下是破舊的蒲團,一身暗黃色的道袍松松垮垮的披在他那瘦小的身上。
他抬起頭,花白的頭髮被一根玉簪束起,臉上溝壑縱橫,臉上乾瘦無肉,同樣是花白的眉毛長長的垂落在面前,看著李玄微的眼睛裡,如古井般沉靜無瀾。
李玄微看著他,心中莫名湧起一陣異樣的情緒,像是一種衝動,莫名其妙。
“你是師祖。”
“對,你的師父,曾經是我的徒弟,你喚我一聲師祖也是應該的。”
這就難怪,他能破師父的法。
李玄微對這位師祖的印象全部來自於師父的回憶。
師父尊敬師祖,常把師祖贈的篆牌帶在身邊。
李玄微曾問師父,師祖在哪。
師父不說,她也就一直當師祖已經仙去了。
現在知道了前因後果,也明白了道觀中為何只有師父一人。
師祖就在眼前,作為徒孫,李玄微行了一大禮,雙膝跪地叩首。
“徒孫李玄微,拜見師祖。”
“起吧,可知師祖,為何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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