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還能冷靜思考的阮冉,秦蓁卻驚慌異常,失控地尖叫出聲:“啊啊啊——”
“別喊。”
阮冉低聲說了句,然後單手控馬,尋找機會!
馬兒的智商不高,遇到這種情況也只會瘋了似的往前跑,根本沒有半點停下的意思。
這樣一來,坐在馬上的兩個人就異常危險了,尤其是阮冉,她的身子更小,體重更輕,稍有不慎,就會從馬上跌落,阮冉緊抿唇瓣,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
“駕!”
身後傳來馬蹄聲,似是劇組人員企圖追上自己!
但阮冉卻不敢分心,更不能回頭,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控馬之上!眼見著馬兒一路狂奔,很快就要衝出劇組,阮冉掃了一眼身側的草坪,眸色微閃,喊道:“抱頭!”
語畢,阮冉身子一輕,跳到了馬背之上!
劇烈的顛簸讓她無法站穩,只能矮著身子蹲在馬背上,但她速度極快,站穩之後就不假思索地扣住秦蓁的肩膀,一個用力,就將人半抱懷中!
下一秒!天旋地轉!
阮冉找準機會朝草最厚的草坪摔去!與此同時,她快速地護住了秦蓁!
“阮冉!”
眼看著瘦弱的小丫頭不顧自己的安危,護住了旁人,然後樹葉一般從馬上墜下,霍沉星的心幾乎都要跳出來了!
“阮冉!籲——”
他一個用力!勒緊馬繩!不等馬兒站穩,就翻身從馬上跳下,然後快步跑向阮冉。
“阮冉!”
他還沒靠近,就看到秦蓁吃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但他卻沒多看她一眼,隻怔愣地看著雙眼禁閉、臉色蒼白的阮冉。
有那麽一瞬,他甚至有一種小丫頭再也不會醒來的錯覺。
“阮、阮冉?”
秦蓁摔倒時,被阮冉護著,自然隻受了些擦傷,胳膊腿都是疼的,但她卻沒有心情去注意自己,隻顫著手去試阮冉的鼻息。
“阮冉……你怎麽樣啊?”她顫聲念著:“你還好嗎……”
阮冉的睫毛輕顫了一下。
“阮冉?”
霍沉星心頭一緊,連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阮冉的頭,確定她腦袋上沒有流血,才心中稍定,但他生怕阮冉身上哪處骨了折,哪裡敢將人完全扶起?
“阮冉……”秦蓁的眼淚不值錢似地往下掉:“你醒醒啊!”
霍沉星也是心慌,但卻比秦蓁多了一分理智,快速地拿出手機,撥了120。
阮冉彎翹的睫毛再一次輕顫。
混混漲漲的腦袋終於在一刻稍微清明,她吃力地睜開眼:“唔,咳、咳咳。”
“阮冉!”
秦蓁驚喜地望著她。
“……沒死,”阮冉用手拄地,企圖直起身子。
霍沉星連忙扶起她,道:“別亂動,當心二次傷害。”
說完,他又軟下語氣,輕聲安撫她:“別怕,醫生很快就會來,冉冉很堅強的,對不對?”
阮冉:“……”
這哄小孩兒似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沒事。”
她撐著自己坐起身,說:“……我沒事,只是後背有些擦傷。”
“等醫生來了再說,”霍沉星可不敢讓她亂動,當即護住了阮冉的身子,一低頭,就見小丫頭的小臉兒依舊慘白,他又忍不住說道:“看你下回還衝不衝動了!”
沒衝動。
阮冉心道,她的速度比秦蓁快,反應也比秦蓁靈敏,發生事故時,
她也能第一時間護住自己的要害,只會造成些許的皮外傷,但摔到地上的人若是秦蓁,她怕是無緣見到明早的太陽了。 所以無論怎麽想,自己護住秦蓁都是劃算的。
更何況阮冉是個修士,秦蓁對她而言只是凡人,哪有修士看到凡人落難,還不出手援助的?
“你感覺怎麽樣?”秦蓁也問:“有沒有覺得哪裡特別疼?”
阮冉搖頭:“都是皮外傷。”
秦蓁不信,但也希望她說的是真的,天知道馬兒受驚時,她有多麽害怕,什麽冷靜、淡定全都拋到了腦後,大腦一片空白,連自己死後埋哪都想好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被她看不上眼的阮冉出現了,她冷靜地控馬,迅速地起身,又完完全全地護住了自己!
但等她反應過來之後,阮冉已經毫無聲息地躺在地上了,而眼下,她什麽也不求,只希望阮冉能健健康康地站起來……
“嗯嗯,我信,”秦蓁淚眼婆娑地開口:“我信、我信,你千萬不要亂動。”
阮冉:“……”
懂了,你還是不信。
沒一會兒,趙導幾人終於喘著粗氣跑了過來,見秦蓁好模好樣地坐在地上,阮冉卻靠在霍沉星身上時,副導演的腿都軟了下來:“人怎麽樣?”
霍沉星寒著一張臉,說:“秦蓁無事。”
秦蓁沒事,那就是阮冉有事了?
副導演的心都涼了半截。
“我也沒事,”阮冉說完,頓了又頓,問:“那匹馬呢?”
“已經抓到了。”
阮冉皺了皺眉,又問:“馬兒沒有釘馬蹄鐵?”
“釘了!”
副導演見阮冉還有力氣和自己說話,也稍微松了一口氣,苦惱道:“也不知道怎麽就這麽巧,那銀釘彈起來之後,不偏不倚剛好插到了馬腿上!”
霍沉星蹙眉:“拍攝之前,沒有清場?地上怎麽會有釘子?”
副導演也是心中叫苦,道:“等把阮冉送去醫院之後,我再讓人調出視頻,好好看一看。”
阮冉的眉頭卻始終輕蹙著。
無論銀釘是被人故意放到馬場上,還是無意間留在那兒的,都不重要,因為光是這一點,根本不能給誰定罪。
而讓阮冉奇怪的點則在於為什麽會這麽巧,怎麽馬兒一踩就踩到了釘子上、怎麽釘子彈起來就插進了馬腿?難不成馬兒的運氣真的這麽差?
“都怪我,”秦蓁抿了下唇:“趙導喊卡的時候,我停下就好了。”
但跑馬的感覺實在太舒服了,秦蓁一不留神就多跑了幾步,馬兒也因此踩中了銀釘。
霍沉星沒說話,隻垂眸看著阮冉蒼白的小臉兒:“別怕。”
“嗯。”
阮冉抿了抿唇,說:“只是湊巧而已,不能怪你。”
畢竟誰都不會盼著自己出事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