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爾瓦城有著一條古老且蜿蜒的運河,它貫穿了城區中央,自南向北,綿延一百多公裡。
城北的運河源頭,名為弧光濕地,這是賽爾瓦城的國家級旅遊景點,分時間段對外開放。
弧光濕地內,有著一座龐大的古堡,它是賽爾瓦城耶拿皇室,第九十三位親王—喬安?耶拿的私人住宅。
這座城堡就宛若童話書中的插圖畫卷,風景絕美,盡覽南部國度的山河壯麗。
喬安?耶拿,正是之前聯名保釋康平南的王爵之一。他今年五十三歲,人生後半程的履歷非常輝煌,對賽爾瓦城的科技崛起,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至少官方是這樣宣傳的。
賽爾瓦城不是君主立憲製的國度,但由於它之前的原始和落後,造成了很多古老的貴族,依舊掌握著氏族權利的現象。
賽爾瓦城科技騰飛後,這種現象並沒有減緩。因為貴族們有錢有勢,可以滲透權力,影響政治走向,反而還迎來了更為輝煌的再次崛起。
在賽爾瓦的行政體系中,耶拿皇室是不掌權的,但權力卻要聽他們的。
這種現象,就跟一百多年前,那些因特殊資源而富有的國度是差不多的。行政黨派表面上叱吒風雲,但實際上卻凡事都要問那些戴著頭巾,養大傻鳥的人。
……
童戰被罪血者帶走的第三天傍晚,一架飛行器抵達喬安古堡,降落在了一千多平米的停機坪上。
飛行器艙門敞開,一位看著年輕貌美的華人女子,領著一名小姑娘,順梯子走了下來。
這女人是康平南的老婆,名叫徐秀妍,旁邊的小姑娘,是康平南的長女,瞧著非常可愛。
母女下了飛行器,一名穿著西裝的白人管家,邁步迎過來,恭敬地說道:“徐女士,還有可愛的小公主,歡迎你們來到這裡。”
“謝謝。”徐秀妍禮貌地衝著對方點了點頭:“請您帶路。”
“您是先參加太太們的聚會,還是先見我們的親王呢?”中年禮貌地問。
“先見一下喬安先生吧。”徐秀妍領著女兒回應道:“一會還煩請您照顧一下她。”
“當然,這裡的孩子都很喜歡她。”中年微笑著在前面領路。
一行人很快進了古堡的大廳,中年先是吩咐傭人將小女孩帶走,然後親自領著徐秀妍,去了樓上。
這座城堡裡的所有傭人、服務人員,全都是人類,從不使用任何AI員工和電子設備。
由此可見,這逼裝到極致,那是要返璞歸真的。人家親王家族成員,還是覺得使喚真人,可能會更爽一點。
徐秀妍跟著白人管家,來到了四層的書房,見到了這座城堡的主人,喬安親王。
“徐,你真是太美了。”喬安穿著一件寬松的睡袍,腦袋上頂著稀疏的發絲,邁步迎了上來。
“謝謝您的誇獎!”徐秀妍盡量不去看對方香腸一樣的嘴,強忍著潔癖,讓對方親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寒暄兩句,二人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徐秀妍開門見山的從包包裡拿出了一份紙質文件,輕推過去說道:“喬安先生,這是我們所有實驗的數據。事實證明,我們的想法是可行的。”
桌子對面,喬安親王看著非常憔悴,他的臉頰上毫無血色,嘴唇乾裂,雙眸泛紅,手掌略有些顫抖地拿起資料,認真地觀看了起來。
過了許久,喬安緩緩放下資料,長長出了口氣:“你們的實驗,挽救了衰老的耶拿王室。你們是我們的貴人,我內心非常感激。”
徐秀妍莞爾一笑。
喬安拿起桌上的紅酒瓶,親自為徐秀妍倒了一杯:“如此一來,
我們要加大對培器的搜尋。培育的數量越大,成功匹配的幾率才越高。”“是的,先生。”
……
晚上六點多鍾,巴亞達體育館內,張雲溪結束了今天的恢復訓練,簡單與其他隊員打了個招呼,就走向了休息區。
這幾天他的情緒一直很差,心裡總會不自覺地想到童戰的遭遇,這令他很窩火。
“幫我拿一杯檸檬水,謝謝。”張雲溪坐在酒吧台的外側,衝著AI服務生喊了一句。
“好的,先生!”AI服務生微笑著回應。
張雲溪松了松運動服的領口,剛想用通信器呼叫老朱,讓他過來陪陪自己時,就感覺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唰!”
張雲溪回頭,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剃著貼頭皮的圓寸髮型,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雙方沒見過面,但張雲溪卻認出了對方,他是小日子代表團的1v1C位核心,叫松井木。
據傳,這家夥已經處於融合期高階段位了,戰鬥力非常變汰,也是這一次他們代表團的種子選手。
張雲溪瞧著對方愣了一下,語氣很硬地問道:“有事?”
“有。”松井木的回答也很簡潔:“佐藤鷹是我的兄弟,我想向您詢問一下他的事情。”
“我不知道。”張雲溪對他們沒什麽好感,直接扭過了頭。
“張先生,我想您心裡也有很多疑惑,對嘛?恰巧我也知道一些這方面的信息。”松井木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很恭敬地說道:“我是誠懇的想與您交流。”
張雲溪瞧著他,皺了皺眉。
“佐藤鷹是一位很魯莽的人,如果他先前有什麽過格舉動,我代他向您道歉。”松井木面容剛毅,話語禮貌:“如果您的敵意,是來源於我們的對手關系,您完全可以在台上,光明正大的與我一戰。我不會像金泰盛那麽下作,耍一些卑劣的招數。”
張雲溪瞧著他,聲音沙啞地回應道:“我在日不落機械廠,並沒有看到佐藤鷹,不過……”
“我們可以去旁邊的單間,單獨談談嘛?”松井木扭頭掃了一眼四周:“這裡……太引人注目了。”
張雲溪稍稍思考一下:“好吧。”
“加一杯檸檬水,幫我們送到091室,謝謝。”松井木站起了身,衝著AI服務生說了一句。
……
兩分鍾後。
張雲溪與松井木進入了私密性較好的單間,二人相對而坐,輕聲交談了起來。
“你沒有在日不落機械廠看到佐藤鷹嘛?”松井木問。
“沒有。”
張雲溪緩緩搖頭:“不過,我在一些人的談話中,聽到了一些有關於他的信息。”
“是什麽?”松井木問。
“佐藤鷹好像已經遇害了,他被活體融化了。”張雲溪面無表情地說道:“具體原因是什麽,我也不清楚,你知道嗎?”
松井木聽到這話,猛然攥起了雙拳,語氣略有些激動地問道:“您能確定嗎,張先生?”
“我不確定,但賽爾瓦城的警務人員是這樣說的。”張雲溪瞧著他:“你們代表團,沒有接到他們的通知嘛?”
“沒有!”松井木臉色蒼白:“他們的判斷是失蹤。”
張雲溪沉默半晌:“這裡遠比我們想象的黑暗!你說,你知道一些信息,是什麽?”
松江木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聲音低沉地回應道:“你知道佐藤鷹的變異體特征是什麽嗎?”
“我看過他的資料,他擁有很強的恢復能力,”張雲溪如實回應道:“而且也是野生變異體。”
“你的恢復能力已經很強了,幾天時間,在日不落機械廠留下的傷口,就已經完全閉合了。”松井木盯著張雲溪說道:“但佐藤的恢復能力,至少是你的一倍還多。”
張雲溪目光驚愕。
“這裡有人在搞永生實驗,佐藤鷹因為他獨一無二的變異體特質,所以才被綁架,被融化,被殺害!”松井木是個遵守承諾的人,他如實透露出自己知道的信息:“你們去的日不落機械廠,應該就是實驗單位之一。”
“永生??!”張雲溪不可信地瞧著他:“這怎麽可能?扯淡呢?!”
“利用永生世界的記憶儲存和下載,通過在現實世界中尋找培器,最終將記憶與身體融合,就能讓死去的人復活。”松井木停頓了一下:“有些垂垂老矣的人,不甘心放棄現實中的一切,也不想死去,所以有了這種實驗。”
張雲溪聽得目瞪口呆。
“你們在日不落機械廠內,看到那些被作為培器的孩子了吧?”松井木瞧著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大腦:“為什麽是孩子?因為成年人的記憶儲存是非常複雜的,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都有著完全不同的人生經歷。目前的科學手段,可以讓你的人生被下載,但卻無法讓你的人生,從大腦中被抹除。越小的孩子,記憶力越淺薄,越簡單,他們的身體更容易被新的記憶控制,也更容易被同化,被壓製。尤其是那些患有記憶力疾病的孩子,更是他們的首選目標。”
張雲溪起初覺得對方說得太離譜,可聽到這裡,又覺得無比正確。
童戰說過,他妹妹的大腦天生有缺陷,記憶力是有問題的,而且她的失蹤,也跟去醫院治療有關系。
日不落機械廠內,更是有著六個很小的孩子,這些事件的細節,都能和松井木的話對得上。
“咕咚!”
張雲溪咽了一口唾沫:“那佐藤鷹為什麽……?”
“那些可憐的孩子, 都不知道被抓到多久了,他們可能被儲存在冰凍箱內,等待研究,也可能被泡在營養裡,讓那些凶狠的實驗人員觀察數據。他們的身體很脆弱,大腦可能承受不住,新記憶的入侵和刺激。”松井木攥著水杯,咬牙說道:“所以,利用變異體,去激活培器,是一種更為穩妥的選擇。”
“這……!”張雲溪無言以對。
“你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信息。”松井木瞧著他,再次補充道:“一個合格的培器,至少是從一千個,甚至是數千個培器中挑選出來的。他們不是實驗,是屠殺!”
張雲溪聽到這話,緊攥著雙拳:“你們為什麽知道得這麽詳細?”
“很不幸,我們民族裡也有這樣想要永生的變汰。”松江木喘息一聲,突然問道:“你的朋友童戰,是被你們暗中營救了嗎?”
張雲溪一臉懵逼:“什麽營救?”
“你沒必要騙我,我最好的朋友死了,我和他們的矛盾無法調和。”
“我騙你什麽了?”
“童戰,不是在被送往監獄的路上失蹤了嗎?”松井木皺眉看著他問道。
“什麽???!”張雲溪聽到這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
一處漆黑的林地中,童戰跟在罪血者的後面,正在往一處山丘的上方行進。
等了三天,童戰和罪血者的第二場公平交易,就在今晚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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