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教我！貧道究竟該何去何從?”緩過神來，薑子牙放下了自己的傲氣，謙卑一躬，對著殷洪問道。

　這刻，一旁圍觀的群眾，全都懵逼了。

　這究竟是誰給誰算卦啊?

　怎的算著算著， 成薑先生向太子爺求教了?

　“教你?”殷洪淡淡一笑。

　薑子牙見狀，身子骨更是躬了幾分，態度十分謙卑。

　畢竟，區區一介凡人，能在玉虛宮一待就是四十余年，心中的向道之心定然遠超常人。

　如今被人告知，自己絕無長生可能。

　心中又豈能不失落?

　“教你可以，不過你是要長生呢?還是要富貴?”

　“貧道向道之心甚堅，自然是要長生。況且富貴不過雲煙而已， 百年之後又有何用?”

　“嗯！長生不難，跟我一起伐天就行。”

　“伐天?”再度聽到伐天二字，薑子牙臉色立刻一片煞白，連連起身擺手道:“不可不可，萬萬不可，其他的都行。貧道乃是玉虛二代弟子，怎麽可以違背師門去伐師祖呢?況且天道豈是人力可能戰勝?”

　看薑子牙誠惶誠恐的模樣，殷洪也懶得多說了。

　只是輕輕問道:“薑先生，你覺得你師尊元始實力如何?”

　“聖人之力，豈能揣摩?”薑子牙一臉崇敬，顯然在玉虛一脈眼中，元始天尊怕是三清之首的地位一般了。

　然，殷洪也不反駁。

　而是對著一旁的二狗招招手。

　“二狗，問問大夥，元始天尊實力如何?”

　二狗聞言，嘴角一勾立馬會意， 挺起胸膛便是大聲的對著周圍之人，朗聲問道。

　“大夥，元始天尊，這位大大的聖人實力如何呀?”

　見二狗如此發問，薑子牙的身子骨也是挺了一挺。

　顯然，自己師尊的名頭，那絕對是震懾三界的存在，哪怕說自己可能真的只是一枚棄子。

　可這樣又如何，師尊就是強！

　他要看看大夥那從骨子裡，流露出的敬佩之情。

　然而...

　二狗話音才落，另一邊的眾人，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良久，突然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啥聖人啊?孬種一個。”

　“哈哈哈，就是！鼠輩而已。”

　“當初他和女媧娘娘來我們朝歌作孽，被我們太子爺幾記悶棍敲得，夾著尾巴就跑了！這可是大夥親眼所見啊。”

　“對，還有女媧，太子爺扇了人家幾個耳光，愣是不敢吱聲。最後還在那裝死來著的吧?”

　“就是， 什麽聖人?都是扯蛋！在我們太子爺面前全是螻蟻。”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幾番口舌下去， 薑尚懵了，又氣又惱。

　這些人怎的都一副，完全不把聖人放在眼裡的態度?

　這世道究竟是怎麽了?

　現在的人都那麽沒有信仰了麽?

　還有他們口中的太子爺，究竟是誰啊?

　掌摑女媧，敲跑元始?

　這還是人麽?

　此刻的薑子牙，大腦是混亂的。

　雖然他經常聽到人們談論伐天之事，可這個事情他還真是第一次聽到。

　所以心中的震撼，無疑是驚人的。

　看著薑子牙這被雷劈了一般的表情，殷洪內心大喜。

　自己要伐天，豈能讓民眾對天有恐懼之心?

　既然不能對天有恐懼，那麽自然就是拿聖人被揍這件事，來大肆渲染了。

　這叫戰略上藐視對手，戰術上再重視對手。

　這樣的戰略宣傳手段，可謂早已深入人心。

　尤其是那日一戰，幾乎朝歌所有的百姓都親眼所見。

　故而對伐天之事，在百姓們眼中，感覺是一件令人驕傲的事情。

　......

　這時人群中一個穿著開檔褲的小屁孩，突然竄了出來，對著薑子牙做了一個鬼臉，嘲笑道。

　“天，並非不可戰勝，薑老先生，您的格局太小啦！本來還聽說集市裡來了一個老神仙，想來看看，是否能拜個師來著的。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我和阿黃去玩了。駕！”

　話音一落，小屁孩竟是騎著一匹大黃狗揚長而去。

　這刻，被一個小屁孩給鄙視了的薑子牙，無疑內心是憋屈的。

　可又看看那行如疾風的狗子，便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這個集市裡的家夥，個個都不似凡人啊。

　這點，他出來匝道的前幾天就深有體會。

　自己想做苦工度日，可人家小孩都在堆磨盤玩。

　想去釣魚糊口，可人家漁夫拿著魚叉閉著眼都能扎中，別人這麽一扎，自己還掉啥?

　試過各種行當，最後才決定來擺攤算命。

　可再看看眼前這個八九歲大的小孩，這算命的本事如此強悍。

　自己這營生怕也是要斷了。

　“哎...這位小哥，貧道...”薑子牙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此時的他心灰意冷。

　感覺自己去昆侖山上學藝，學了四十年，敢情是學了一個寂寞。

　“算了，算了，貧道還是收拾行囊去別處看看吧。”說著，一臉落寞的薑尚便垂頭喪氣地開始整理起了攤位。

　這次出山，出的他已然心灰意冷，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可叫他離開，又心有不舍，畢竟現在的集市裡，仙氣之濃鬱，比之昆侖山都要強上太多。

　但自己在這地方根本沒有辦法謀生了啊。

　自己不會長生之術，還得吃飯喝水。

　“哎，學藝四十余載，居然尚不如一介普通凡人...可悲啊！”薑子牙長長一歎。

　收拾了行囊便欲作勢離去。

　殷洪見狀，才不會讓他離開，這薑子牙雖然仙法不怎麽樣。

　可他手裡的那幾件法寶卻絕對是一頂一的啊。

　尤其是那杏黃旗，這可是連孔宣都收不掉的至寶。

　除了法寶，這薑子牙打戰也是一把好手，眼下師爺閉關。

　自己的陸面部隊可沒有好的統帥。

　這等人才豈能放過?

　旋即連忙對著薑尚的落寞背影喝道:“薑子牙，你忘了你下山的目的了麽！”

　“目的?”被這一喝，薑子牙渾身一震，但很快又一臉地頹然了下去，輕歎道，“哎，一枚棄子，還談何目的?”

　“哼！虧你還身為人族一員，眼下人族伐天大業在即，你卻還想著助仙為虐，你的良心不會痛麽?”

　“助...助仙為虐?”薑子牙尷尬的眼皮一抖，這詞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身為人族修道之士，真的忍心就那麽看著成湯百姓，隨意受天道玩弄，而不挺身而出?”

　殷洪一段話語落下，薑子牙並未理會，反而是繼續向外踏了一步。

　在薑子牙眼中，天道不仁，乃是無私，並無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