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武學修為之高,當真是靜如江海凝光,動似雷霆迸發,這甫一出手,同時使出兩種截然不同之武技,又毫無滯塞違和之處。見者之人均是一愣,也是暗自欽佩。
最主要是這兩門武功,對武林中人來說,是再普通不過的了,但在他手上使將出來,那真是雷霆生威,勢不可擋。
道人、美婦本先其出招,但顧澤掌力指勁卻是後發先至,輕描淡寫般就將二人諸般攻勢盡數化解。
本來他們這劍招,還有後續的三變九招,都壓根沒了施展余地。
經此一來,兩人在真正面對顧澤時,才更能感受到對方可怕之處。心中不由一驚,暗道:“無怪乎趙洪霖這等老牌五品人物,命喪他手!
也不知這小子,修行何種神功妙法,不但掌法厲害,任何武功都是造詣精深!
今日可別席沒吃上,反砸了吃飯家夥!”
兩人在一起二十多年,知根知底,默契十足,一個眼神,都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均是抖擻精神,不敢有絲毫輕忽大意。
這二人隨同趙萬清前來宜陽城,隻為見見他的妹妹,看是否有其說的那麽天花亂墜、美絕人寰。
不曾想,在趙萬清口中,知道顧澤其人其事後,均屬愕然難信,如此年歲竟能和趙洪霖動手?
豈不是說這人不但資質過人,傳承也是不凡,否則怎地有如此修為?
若是他們二人,得到這等神功傳承,日後一窺上三品之境,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故而才趕過來,為趙萬清“做主出氣”。
……
霎時間三人劍來掌往,劍氣縱橫,掌風霍霍,轉瞬間已交換了九招。
每一招使出,均是掌劍未交,勁力先吐。雖無貼身近戰那種,交環纏繞、燕飛鷹落之感,可這種凌空真力交鋒,最是凶險,無論誰稍不留意,都將是非死即傷。
眾人眼見顧澤與這兩人相鬥,均是往來似電,就連鷹隼撲擊,也沒他們那個快法,無不看得驚心動魄,瞠目結舌。
可看來看去,也瞧不明白三人動手招數,只能瞧個熱鬧。
此時趙萬清對這兩人很有信心,隻覺顧澤再厲害,遇上他們,也必然無幸!
耳光之辱一舉而報!
真是痛快之極!
心裡自是最為得意了,手拿折扇一頓一停,輕敲掌心,施施然走到趙詩瑤面前,輕笑道:“三妹,別說二哥不給你機會噢!
顧澤無論如何是死定了,你……”
“二哥,這兩人到底是什麽人?”
趙奕璿沒等趙萬清說完,直接搶過幾步,打斷了他的話頭。
趙萬清見是趙奕璿問話,神色一變,再沒了那種輕浮之感,很是鄭重道:“四妹啊,這兩位可是大有來頭啊,乃是離合宮四護法中的兩位。
‘道劍’青松道長與她的紅顏知己‘魅劍’惑心夫人,你不會沒聽過吧?”
趙奕璿聞言,秀眉一蹙,喃喃道:“是他們……”
這兩人成名也有二十多年了,在吳州地界做過幾件大事,什麽“雙劍除三魔”、“雙掌滅七雄”,名頭著實不小。
可他們位列離合宮護法,身居高位,豈是趙萬清一個小小弟子,能夠指使的了的?
不禁追問道:“二哥,他們怎會聽你擺布?”
趙萬清仰天打了個哈哈,擺手笑道:“四妹,他們也不是聽命於我。
只是這次來宜陽城有要事,需著落在我身上,故而……”
說到這,
他雙目精光一閃,又看了看趙詩瑤,接著道:“本來這件好事,我是記著你和三妹兩個人的,不曾想三妹竟然成婚了! 唉,還是三妹命不好啊!”
那是連連搖頭,言下甚是唏噓,仿佛趙詩瑤成婚了,就錯過了什麽大好事一樣。
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趙詩瑤、趙奕璿也非蠢驢笨蛋,立時心有思忖,莫非是衝著自己來的?
兩人瞬時一對眼,不約而同升起一個念頭:“這趙家人果然已經長歪了,從老到小,拿我們女子就是一個物件!
保不齊他為了得到什麽好處,特意為誰保媒拉纖的!很大可能是離合宮之人!”
言念及此,趙奕璿秀眉一挑,擠出一絲笑容,很是不解道:“哦?聽二哥這意思,是為我們姐妹相中什麽人了嗎?
不知是哪位青年才俊啊?”
趙萬清折扇一張,輕搖折扇,玩味一笑道:“四妹當真聰慧至極,二哥還未明說,你都能猜出我的心思,也合該你去享福啊!
哈哈……”
趙奕璿聞言,就是暗罵一聲:“猜到這很難嗎?裝什麽運籌帷幄!”
看到他在這肆意而笑,更覺惡心。
不過此時還得強壓怒火,虛以委蛇。遂直接打斷他的笑聲,說道:“二哥你別在這賣關子了!你說的到底是誰!?”
趙萬清對趙奕璿,無論出於何種原因,此時也不想得罪,也就直接開門見山道:“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離合宮年輕一輩第一人!
有少宮主之稱的墨白公子!
他年方二十,已然是六品真氣境中期修為了,他的優秀之處,也無需我贅述了,想必你也聽過他的名頭。
可他的曾祖父正是離合宮太上長老‘一指斷江’墨嶽恆,這個消息你恐怕不知道吧?
據墨公子說,老爺子突破二品法相境,也無需多長時間了!
你想想啊,二品法身境啊,聽說一旦成就,便可擁有無瑕無垢無漏之體。單隻肉身力量,就可橫掃萬敵,水火難侵。
同時壽命也能達到五百年之久!
這種人物才是大宗門派的定海神針啊!
你想想以後的離合宮還會只在吳州稱雄嗎?必然會走向北寒域,成為五霸之一。
怎麽樣?二哥對你們不錯吧?
這等好事我都不忘你們哪!”
趙萬清說著說著,滿臉蘊紅,甚是興奮。他代入感太過強烈,仿佛二品境界的人物就是他一般,那表情神態與適才給顧澤“畫餅”的趙洪霖一模一樣。
趙奕璿、趙詩瑤看著他這幅樣子,好似吃了蒼蠅一般難受,暗啐道:“果然是趙家男人!”
趙萬清對兩女的微表情,自沒有在意,只是說到這,又將目光移向趙詩瑤,很是誠摯道:“三妹,二哥有句無禮之言想問問你……”
趙詩瑤直接打斷道:“既知無禮,何必要問!!?”
她這句話說的很實誠,也很扎實。
趙萬清本來一臉正色,想要引出後面正題,一聞此話,驀地裡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半晌說不出話來。心中怒罵:“這是客氣話,客套話!懂不懂?”
趙奕璿見狀自是強忍笑意,這三姐噎人也不是假的啊。
不過她也好奇心動,遂道:“三姐,就聽聽二哥這無禮之言,是怎麽個無禮法!你我都是江湖兒女,又何需太過計較這些!”
“是啊是啊!聽聽又有何妨!”
趙家長房長孫趙萬崇,總算有開口的機會了。他自從被顧澤扔出,被趙奕璿接住。
一直驚魂未定,幾個弟弟妹妹也沒人和他主動說話,再說聞聽趙萬清也給自己妹妹找人家,心裡著急,也插不上嘴。
如今聽得親妹開口,總算找到幫腔的機會了。
趙詩瑤聞言,只是冷哼一聲,也不言語。
趙萬清見趙奕璿很是期待看著自己,當即輕“咳”一聲,汕然道:“三妹,你與顧澤成親,是名義上的?還是真做夫妻了?”
這話的言下之意,可不就是問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嗎!
再直白一點,就是問趙詩瑤是不是處女了。
趙詩瑤又豈能不知,冷冷瞥了他一眼,很是鄙夷不屑道:“趙萬清,怎麽?你去了離合宮十年,就學了些這?
我與顧澤是否真做夫妻,關你何事?
果然哪,趙家男人,都是廢物!”
趙萬清聞言,雙眼一眯,眼中寒光一閃而過,又立馬咧嘴一笑道:“哈哈,三妹,這是上演夫妻情深啊?
不過可惜了!
顧澤他是死在頃刻了,你或許不知道,道、魅二位前輩,都是真罡境巔峰的人物,他們還有一手合擊之技,端的非同凡響!
就是遇上一些四品元丹境,都能戰而勝之!
縱然顧澤渾身是鐵,又能打的幾顆釘啊?嘖嘖……”
趙詩瑤當即柳眉雙挑,螓首一揚,櫻唇撇撇,一記無情的冷哼拋給了他,冷笑道:“呵,你別高興太早!
到底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呢!”
顧澤是沒看見這一幕,否則肯定來一句,夫人這模樣兒夠刁!我喜歡!
當然,在趙萬清眼裡,那就實在有點兒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