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顧澤這一掌,可是大有名堂!
腳下踩的是“天罡北鬥步”,手上使得是“降龍十八掌”,以靈動之機促掌力之猛,施展的更是“隔物傳勁”之法門。
講究的是“遠重近輕”,趙洪霖掌力若是勝過顧澤,這一掌之下,趙詩瑤必然筋斷骨折,可他掌力不如顧澤,便傷不得她。
這時趙詩瑤,也被趙洪霖推的朝顧澤撞來,就見他身形靈動,如隨風柳絮,長袖輕擺,卷起一股疾風,將其向外一送。
也不停留,順勢一掌劈向趙洪霖。大喝道:“你這匹夫,為了活命,今天拿這個孫女做交易,明天不拿這個孫兒當命,還有臉與我共同謀事!
我顧澤得有多蠢,會聽信你這鬼話!”
他口中說話,雙手密布真氣,將“降龍十八掌”使得有如龍飛九天,勢不可擋。
趙洪霖哪敢再和顧澤相戰,待要相避,但覺對方掌力早將自己全身罩住,也隻得硬著頭皮,舉掌相格,霎時間兩人方圓數丈之內,罡風激蕩,如潮似浪。
顧澤嘴上卻是仍然續道:“今天你能將趙奕璿許我,是不是再來一個比我厲害的,若是看上她了,你就可以再將其許人了!
如你這般蒼髯老賊,多活一天,都是我顧澤之錯!”
他口中語聲不停,手中“戰龍於野”、“飛龍在天”等招連續發出,掌掌都有崩雲裂木、開碑斷石之力。誓要在數招之內,解決趙洪霖!
趙洪霖雖在大驚大怒之際,見他手上出掌用勁,應付自己,還能同時吐聲說話,內功修為之醇厚,實非自己可比,不由的更增羨慕。
隻覺自己若從小就有顧家傳承,這會恐怕早都一窺上三品之境了。
不過他也非等閑之輩,在這生死關頭,仍能審度敵情,辨別輕重。
他也明白顧澤此刻說話之用意,就是想讓自己眾叛親離。
本有心想要開口解釋,略一張口,就覺氣息一窒,瞬間明白,自己全力應付“降龍十八掌”,內功已施展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根本開口不得。
這當口只要輕吐一個字,內息一岔,立時氣血翻湧,不立死當場,也必成為廢人,也只能閉口不言,盡力接招。
兩人以快打快,以掌對掌,瞬息之間,已過了五六招。
趙洪霖隻覺對方掌力強絕,自己使出渾身解數,已然渾身氣血滾動,恐怕再有十招,就要為其所敗。
如今也顧不得什麽了,家人沒了,只要自己在,趙家就在!
他一念至此,眼見顧澤一掌擊來,掌風凜冽,也是一咬牙,心下一橫,運足全身功力,伸掌一抵,就聽“砰”的一聲。
他已然借勢借力,身子已飄退出數丈之外,只不過兩掌相擊的一瞬之間,他的五髒六腑有如被移了位般,說不出的難過。
急忙提運真氣,欲要轉身發足疾奔。
顧澤見狀卻是大喝道:“哪裡走!”
這一聲好似打了個晴天霹靂,全場眾人就覺好似雷鳴,險些站立不住。
同時右臂一提,朝趙洪霖虛拍一掌。
趙洪霖被他一聲斷喝,就覺耳中嗡嗡作響,心好似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更恐怖的是,自己倒退之勢,陡然被抑,一股猛勁帶的自己,不由自主還在向前猛跌。
他對隔空取物的內力運用之法,自然很是了解,適才他怎麽拿的趙詩瑤?
可他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麽快,自己竟然也會被人施展此招,當成物品吸拿了。
這是何等荒謬?
簡直令人不可想象!
可就是這麽發生了!
不過趙洪霖就是趙洪霖,他這一驚雖是非同小可,應變也是奇快無比,身子一覺前跌,腳尖一點地,身子順勢急進,雙掌成陰陽雙掌,連環拍出。
而此時的顧澤早已變招,冷聲道:“受死!”
話音未落,身形如風而進,隨即一掌順勢拍來,這是降龍掌中的“羝羊觸蕃”。
意欲以掌力內勁加上全身體重,以快速步伐,讓敵人避無可避,乃是全力猛攻的招數。
顧澤對趙洪霖的武功那是相當佩服了,對方明明不如自己,可層出不窮的手段,遠非年輕見識淺薄之輩所能及。
自己若非得到郭靖武學修為,就算身具真罡境的內功修為,也難勝他!
趙洪霖眼見顧澤神掌襲來,其疾如風,其勢如山,聲勢先已駭人,大驚之下,猛然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求生之念,再次猛提真氣,掌挾勁風,迎擊上去。
二人掌力一觸,只聽的“砰砰”幾聲響,氣流衝擊之下,周圍數丈方圓,青磚碎裂如粉,煙塵頓起,院邊也是草木橫飛。
趙洪霖一個倒翻筋鬥,飛出三丈開外,背脊撞在院中的涼亭壁柱上,才收勢停下。
震的涼亭泥瓦齊落,若不是他在飛退時,已然消了大力,涼亭非倒塌不可!
只不過他直到此時,仍能穩穩站在地上,這手消力之法,也算精妙之極了。
可他方自站定,便覺雙肩恍如被利斧劈中一般,不但奇痛徹骨,竟連手臂也軟軟地提不起了。
他哪還不知,肩骨這是碎了。
緊接著,髒腑也是劇痛難擋,好似千百柄小刀在來回攢刺一般,喉間一甜,一口鮮血噴出。
這一下全身仿佛脫力一般,半點力道也使不出來,膝間一軟,再也站立不住,向後一退,靠在身後亭柱上,再也動彈不得。
他到了此時,也明白這是完了,內腹已遭重創,顧澤就是不殺他,這傷沒有三個月靜養,也好不了了。
他強忍劇痛,勉力運轉真氣,轉了一個周天,略微消去些,胸中沉濁之氣,慘笑道:“顧澤,今日你若殺我,我兒孫豈能不為我報仇?
縱然他們……力有不逮,只需傳出消息,你顧家……仇人,也必然放不過你!”
顧澤知道趙洪霖如今身受重傷,基本已如案板上的肉了。
不過一聽這話,還是對這人的狠毒,體會更是深了一層!
自是微微一笑道:“趙洪霖,你適才將下人都遣散出去,為了什麽?
還不是怕我身份外泄,為你趙家惹來滅門之禍!
那幫人倘若知道我的消息,難道隻殺我?不會順手滅了你趙家?”
說著用手一指趙奕璿:“你都能想到這點,她想不到嗎?
你未免將你這些孫女,想的太笨了!”
說著再次凝視了趙奕璿、趙詩瑤等人,見她們也是若有所思,便收回目光,冷笑道:“至於說為你報仇!
呵呵,你只顧著讓她們為你報仇,可曾想過,若是失敗呢?她們會是什麽下場?
趙洪霖,說實話,你哪有他們為你報仇的資格?
你想要子孝孫賢,可最起碼得父慈子才能孝吧?
你老這匹夫,將你的後輩子女,都當成什麽了?
他們都是你走上高處的梯子罷了,我就不信,他們都是蠢貨,連這點都看不出來!
……”
說到這,顧澤微微一頓,眉頭微蹙,再次潛運神功,就聽得,身後一陣衣襟帶風之聲掠過空際。
心中頓時一動,眼中精光閃閃,冷喝道:“好了,趙洪霖,與你再多說一句,也是浪費時間!
誰若想為你報仇,我接著!
你可以跟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說著右掌提起,真氣流轉之下,衣衫獵獵,向下拍落,雖是凝力未發,卻是風聲赫赫。
趙洪霖心裡頓時一涼,眼看自己就要掌落人亡,忽然“蓬”的一聲,傳來一聲爆喝。
“趙兄休慌,貧道來也!”
與此同時,顧澤就覺身後襲來一股巨風,凌厲之極,聲勢駭人,瞬間力已及背。
他手掌一停,卻不回身,也不出手擋架,只是嘴角微揚,也不做勢縱躍,隻像常人般,右跨一步,便是丈余之遠。
可顧澤剛一讓開,趙洪霖就見一根巨木大梁帶著“嗚哇”風響,朝著自己而來。
滿臉駭然之色,眼神中都是驚恐惶急,也想要提氣躲閃、抵抗,可丹田中痛如刀絞,又哪有可以支撐他,躲閃的真氣可提,隻得發出一聲慘呼:“不要!”
原來這偷襲之人,定下策略,決意將顧澤一擊重傷,遂潛伏在倒塌的大廳邊上,眼看顧澤運氣舉掌,想必無暇分心他顧,便在他出掌下拍的時候,這是舊力未去,新力未生之際,最適合偷襲。
便出掌推來一根梁柱,這一推蘊含深厚真氣,柱挾勁風,威猛已極,六七丈距離,轉瞬即到。
而後才出聲喊叫,仿佛他出聲出掌,是同時進行似的,如此也好不落偷襲名聲。
渾沒料到,顧澤竟是對這一切洞若觀火,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還能做到輕松避讓躲閃。
也好在他們還有後手,這也不算什麽!
這一變故陡起俄頃之間,除了顧澤神功非凡,耳目奇靈,有所覺察外,其余人都是沒有絲毫反應。
只聽得“嘎砰”一聲,這條大梁直接撞上了趙洪霖腦袋,那大腦袋直好似熟透的西瓜破碎一般,頓時五顏六色,噴濺出去,紅的白的糊了一地。
這柱子來勢之巨大,撞碎腦袋後,仍然余力不衰,就聽“轟隆”一聲,整座涼亭也直接塌了下來,將趙洪霖屍體砸在了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