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島,陰陽京內。
靈異的存在一直伴隨著歷史,就比如傳承悠久的師徒派,被分為了三個明顯具有道釋儒三家特性的派系一樣。在櫻島的歷史裡,同樣存在著靈異,也同樣存在著從靈異中派生而出的某種傳承。
陰陽術。
只不過相比於炎州,櫻島的傳承實在太過孱弱,舉個簡單的例子,他們甚至沒有一個原初存在打底。
不過雖然沒有原初。
但是末代還是有的。
在陰陽術的傳承裡,有一個非常著名的秘術,名為“泰山府君祭”,據傳是能復活已死之人的秘法。
然而很顯然,這個所謂的泰山府君,注定了和炎州關系深厚。而泰山府君祭,其實就是一個讓末代挑選寄生者的儀式。至於泰山府君,更是當初被遊方道士乘蓬萊寶船出海時,帶到櫻島上的。
不過那並不是真正的末代。
畢竟雖然末代靈異沒有國界之分,但是超凡者有。遊方道士自然也不可能真的讓櫻島掌握末代靈異。
所以嚴格來說,“泰山府君”只是一個信物。
一個在必要情況下才會用上的路標。
“天逢,貪狼,一陽星君。”
“天內,巨門,地聲星君。”
“天祿存”
此時此刻,在陰陽京內櫻島的對靈異部門,逢魔局專門準備的大型場地裡就在舉行這麽一場大型的儀式。只見數十個身穿白衣的所謂“陰陽師”正在口誦咒語,跳著晴明舞,對泰山府君祈禱。
而隨著祈禱的步驟進行。
不少人驚奇地發現,原本只是會給出些微反饋的儀式,此時此刻竟是呈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靈異現象。
“怎麽回事?”
有逢魔局的高層當場就站起來了:“我記得這個儀式不是只能夠培養出來一些能力低微的超凡者麽?”
“是泰山府君!”
“肯定是府君回應我們了!”
“真的麽?”
這位逢魔局的高層看向了回應它的人。對方的姓氏是“倉海”,一個在日本非常少見的名字,不過卻是逢魔局的後起之秀,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新人。這次泰山府君祭也是在它的主導下進行的。
“不會有問題吧?”
“當然不會。”名為倉海的男人微微一笑:“沒有想到,徐君房居然真的將儀式帶到了這座彈丸之地。”
“什麽意思?”
“意思是”男人或者說從蓬萊寶船裡逃出,一度和荀曦交手的倉海君回過頭看了眼這位櫻島的高層,卻見這位高層此時此刻目光呆滯,臉上的傷口處血液早已凝固,甚至還有蛆蟲在爬行。
他早就死了。
“想要讓【那一位】歸來,這可是一個很大的願望,所以理所當然的,自然也要付出足夠多的人命。”
然而殺炎州人,倉海君於心不忍。
而且炎州還有靖詭司,也殺不了。
但化外蠻夷,那就無所謂了。
當初蓬萊寶船之所以開出了東海,其實也未嘗沒有“萬一計劃失敗,靈異從船中逃出,那也只會全部逃向海外,不會回到炎州,而禍害海外總比禍害炎州來得好”這樣的不可言說的打算。
倉海君沒有開口。
因為他知道,和【那一位】交流,最忌諱的就是開口。反正許願的部分,已經被這些陰陽師達成了。
“希望死者歸來。”
“希望泰山府君歸來。”
“以我命相換。
” 終於,儀式走到了結束。
只見一道似男似女,分不出性別,卻又帶著罕見的溫柔嗓音回應了所有人:“你們的願望我聽到了。”
“我滿足你們。”
“噗通!”
聲音所過之處,一個又一個陰陽師應聲倒下,臉上還殘留著紅暈和滿足的笑容,但就這樣一個個全部化作了無言的屍體。隨後在儀式場的中央,一道身穿血色道袍的身影毫無征兆地浮現而出。
如果荀曦和仁王在這裡的話,必然能將其認出。
往生教主。
而在往生教主的眉心位置,則是畫著一點朱砂,仿佛一隻紅色的眼睛,將他整個人襯托得如仙似神。
枉死真君!
鬼門客棧內關押末代靈異和末代超凡者。
當初荀曦從鬼門客棧逃回了現實,而枉死真君和往生教主則是被困在了鬼門客棧所在的靈異之地內,最後選擇走入了靈異的深處,尋找其他能連接現實的靈異之地,但卻一直都沒能找到方向。
直到泰山府君祭的舉行。
所謂“泰山府君”,實際上就是枉死真君。當初遊方道士將枉死真君鎮壓,卻又將它的信物帶到了櫻島。
拜此所賜。
枉死真君才沒有迷失在靈異中,而是借助陰陽師們向它許願,從而產生的靈異聯系成功返回了現實。
同時它還親切地實現了所有人的願望。
如今場上唯一還活著的,就只剩下倉海君了。
這是一場跨越時光的布局。
“倉海君?”只見往生教主目光一轉,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倉海君:“我想知道,是誰只是你來的?”
話音剛落。
只見往生教主的狀態在生死之間迅速轉換,它的願望達成,枉死真君迅速得知了倉海君來此的目的。
“是徐君房啊。”
只見往生教主低垂眼瞼,而枉死真君的聲音則是悠悠傳出:“蓬萊寶船即將開啟,他想要我們幫忙。屠蘇被困怪不得現在才開啟儀式將我們接回來,若是太早回來,我們會先被屠蘇乾掉。”
“好算計,是觀知來麽。”
枉死真君的言語讓倉海君忍不住把頭放得更低了,畢竟枉死真君的名頭在他那個年代也是聲名赫赫。
尤其是和往生教主的“替死靈異”搭配。
恐怖的許願能力,堪稱弱化版的全知全能。
幾乎無解。
那個時代,枉死真君甚至有最強末代之稱,無數人都相信等往生教主死了,兼容了這個寄生者的拚圖以後,枉死真君就會成為第十一個亞種。然而樹大招風,枉死真君也是第一個被找上門的。
“我也要登船。”
枉死真君繼續說道:“當初和徐君房一起,將我困在了那家客棧的校尉他的腰牌可以讓我上船。”
“抱歉。”
倉海君聞言低頭, 按照遊方道士的交代解釋道:“事情發生了變化,那塊腰牌估計已經被人取走了。”
“取走?”
枉死真君聲音一頓,而往生教主則是立刻開口道:“我許願,將那位古代靖詭司校尉的腰牌帶過來。”
話音剛落,許願靈異再度發動。
然而這一次,往生教主的願望卻沒有實現,靈異聯系在蔓延到某個地方後,竟然被另一種靈異攔了下來。雙方規則衝突,恍惚間,往生教主仿佛聽到了一聲威嚴宏大的呵斥:“不跪就死!”
“噗通。”
往生教主沒有任何猶豫,當場就跪了下來,直到聲音消散,蘊含在其中的靈異規則也消散才重新站起。
“是末代。”
“我知道是誰了。”另一邊,枉死真君則是輕笑道:“我感覺到了靈異聯系是那個我沒殺死的孩子。”
孩子枉死真君一直用這個詞來稱呼人類。
被溫柔蜜糖所包裹的惡意劇毒。
名為許願的殺人陷阱。
這就是枉死真君的本質。
“沒關系。”
緊接著,就見枉死真君繼續說道:“既然腰牌沒有了,那就去找徐君房,他的謀劃他一個人是不可能實現的。所以他必然會想辦法把我們一起帶進去。那個孩子應該也會過來真令人期待。”
枉死真君話音剛落,往生教主就看向了倉海君:“你,隨我們一起來。”
“是”倉海君無言地低下了頭。